第四十八章拭目以待

见江杳杳并没有如预想中回话，祁钺一时反而有些不习惯。

两人之间沉默一瞬，祁钺主动开口，却是朝着一侧侍奉的众人的：“王妃都来了，你们还不将早膳呈上来？”

饭厅中的人堆顿时消散全无。

江杳杳落座在他身侧的座位，双手乖巧地放置在裙摆上，温声解释：“臣妾今日可不是故意睡晚的，昨日为了照顾王爷，臣妾忙活了许久。”

祁钺愉悦地扬起了眉：“这么说，王妃自然值得嘉奖。”

江杳杳见他神情松弛，浑身顿时轻松下来，连带着语气也轻松许多：“你我是夫妻，王爷无需与我客气。这本就是我需尽的本分。”

祁钺原本松弛的神情却突然严肃起来：“那为何王妃起身这么晚？教本王一个病人好等。”

江杳杳指腹抵在桌面上，有些犹豫地搭腔：“王爷贵人事忙，今日不是上早朝吗？怎么不先用膳？用膳后才好上早朝，若当真是因为臣妾误了早朝，那臣妾可就是罪人了。”

此话一出，虽句句是为了祁钺好，实则江杳杳也是为了转移些祁钺的注意力。

若祁钺转移注意力，她则可以时常赖一赖。

可祁钺怎会不知她的小心思，当下便明明白白否决：“这怎么能行？王府里这一群人都等着王妃管束，王妃若懒了，其余人还怎会认真行事？”

江杳杳知晓祁钺一向有原则，眼下继续胡扯无异于浪费时间：“多谢王爷，臣妾明白了。”

早膳终于在江杳杳话音落下时全数备齐。

层层叠叠的精致糕点正热腾腾地往外冒着热气。

江杳杳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双筷子夹起一块绿豆糕，正准备送往唇边，却又突然改变轨迹，将它送到祁钺面前的碗中：“我听花凝说这里头加了药材，对王爷恢复身子有好处，您尝尝看。”

其实不过是昨夜江杳杳临睡前随后提起一声想加些滋补的药材入膳。

花凝便将此事牢牢记住，今日早间便付诸行动。

祁钺抬起筷子的手突然停滞，他别有深意地打量一眼江杳杳，满意地点了点头：“爱妃有心了。”

江杳杳连连抬手摆了摆：“我不过随口一说，要在早膳里加些滋补的药材。是花凝这丫头有心，你要谢便谢谢她吧。”

花凝听到此处，连忙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开口：“这是奴婢的本分，奴婢本就是伺候主子的，自然该为主子多着想。”

若祁钺当场感谢她，花凝恐怕是要被唬得下跪的。

幸好祁钺一向端着原有的架势，只不过朝着花凝微微颔首，十足中肯地评她一句：“你能如此想，本王很欣慰。王妃身边有你照料，本王放心。”

花凝提起的心顺利落回原地，她偷偷舒了口气，强撑着面色不改地点了点头：“这是奴婢该尽的本分，往后奴婢也会如此的。”

江杳杳知晓花凝的忠心，一时心里难免添了几分感动。

见她低头不知沉思什么，迟迟不愿动筷，祁钺伸手将一盘糕点推到她面前，抚了抚鼻尖才开口：“平日里最爱吃的，怎么一筷也不动？在想什么？”

江杳杳回过神来，夹起一块枣泥糕，连带着清粥一道下咽，囫囵开口：“王爷今日可要出门？”

祁安裕对于昨夜花灯会的事先有耳闻，因此知道祁钺现下并不方便上朝，特意免了他这几日的早朝。

祁钺斟酌过后，决定将近日来的疑难杂事先都集中办上一办。

但江杳杳显然是闲不住的。

祁钺眼下有伤在身，加之昨晚突然袭击的人来去匆匆，他一时拿捏不住对方是否会再度冒险出击，只好劝说江杳杳先行留在府中：“近日先待在府中，免得他们再来，眼下本王身子欠佳，担心一时保护不了你。”

江杳杳心下感动，但一时束缚不住想要肆意走动的心，犹豫再三，她鼓起勇气开口：“你让旁人跟着我，也未尝不可。昨夜的花灯会，臣妾都没赏到。我听说过几日的游园会，世家姑娘们都要去的。”

游园会本就是历年举办，但往日的活动几乎八九不离十。

祁钺早前观看过几回，并没有生出额外的兴致：“游园会每年都是传统项目，今年可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让王妃非去不可的？”

江杳杳放下筷子，不满地嘟哝起嘴：“可臣妾一次也没去过，这世家小姐们都见识过了，能不能让我也去这一趟？王爷，我保证我什么也不会做，也绝不乱走，好不好？”

祁钺在她绵软尾音的攻势下，一瞬有几分心软，但却始终维持原则：“我身子状况如今你知道的，我若不能出手保护你，明年去如何？”

江杳杳难得坚定地摇了摇头：“王爷不要跟着我去了。哪个世家小姐是有男子跟在身侧的，你也不用担心，我到时候平民打扮，将脸一遮，便没人能认出我了。”

祁钺见她丝毫没有动摇的迹象，一时知道劝说无果，只好佯装应下，准备来日再寻其他理由拦下：“那好吧，可千万记住不能擅自行动。”

见他终于有松口的迹象，江杳杳险些要站起身来，却又念及眼下正用膳，匆忙将手安稳缩了回去：“多谢王爷。”

两人相安无事用过一顿早饭，祁钺察觉江杳杳早有想逃离他视线的盘算。

故在江杳杳起身时，主动拦下：“王妃，本王近日不便，你近日就替本王研磨吧。”

江杳杳迟缓地转过身，脸上有几分不可置信：“王爷要让我研磨吗？可是我...”

祁钺观察着她面上的神色变化，反问道：“难不成堂堂王妃，不会研磨？”

江杳杳一时被激起战斗欲，顿时挺直腰板，声势十足地：“怎会？我自然会研磨，而且定然会比你想象中的好，今日定要让王爷大开眼界。”

祁钺视线一停滞，颇为赞同地点点头：“王妃既是如此，那本王就拭目以待。”

兴许是祁钺一番话彻底激起了江杳杳的奋斗欲，她连踏进房间的步子都是气势十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