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迫在眉睫

江杳杳原本心里没底，但在侧眼察觉祁钺面色痛苦时，登时信心满满。

如今祁钺卧病在床，她若不肯孤身奋斗，恐怕就当真只能眼睁睁看他脉搏渐弱了。

但江杳杳行医许久，定然不忍心见此事发生。

等花凝领命退下再度折返时，江杳杳一鼓作气命人将逃跑未遂的小姑娘抓到正厅当中。

往日本就沉闷的正厅眼下更是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瓷罐。

额外让人无法喘息。

被强行押着伏在地面上的丫鬟显然已是一副英勇赴死的模样。

江杳杳抬手摸了摸下巴，有些疑惑地开腔：“我记得当初招你入府，是看你身世可怜，原以为你是安分守己的，未曾想你居然动了害主人的心思。”

丫鬟面对江杳杳的盘问，仍是一副无畏的模样：“我和祁钺中间隔着血海深仇，我又怎么可能安分守己？”旋即她哼笑一声：“你别太天真把祁钺当好人，在他眼里你不过是个有趣的玩物罢了。等到他不敢兴趣了，定然会直接把你甩在一边。”

厅堂中其余人听闻此话，面色逐渐严肃起来。

江杳杳轻挑了挑眉：“你怎知你所了解的便是真相？指不定就是误会呢？”

丫鬟紧紧咬着下唇，半晌才肯松开来，脸颊上血色全无：“他不会有同情心的，我原本想让他尝尝痛失挚爱的痛苦。”

提及此处，丫鬟的面目逐渐狰狞起来，隐有往江杳杳身上扑的姿势，却被她身后的随从及时压制住。

丫鬟挣扎半晌，始终没有甩开肩上的束缚，索性破罐子破摔：“我所说全部属实。没想到那家伙居然把粥全部喝下去了，不过这样也好，就是死得便宜他了。”

江杳杳不知是何等深仇大恨能让眼前这个丫鬟抓着不放。

但保守估计，大约是仇恨十分深重。

江杳杳不了解其中前因后果，一时无法做出评判，只能按照往常思路回应：“我不知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但王爷不是随意杀伐的人。我希望你也相信他，我一定会证明他无心杀害你的父亲。”

安慰性十足的话脱口而出，江杳杳才察觉现下已全然偏向祁钺。

如此一番话似乎并没有另眼前的丫鬟开解半分，她神色渐渐难看：“他分明对你也没什么好心思，真不知道你为何要一直维护他。兴许就是人真的蠢吧。”

从前祁钺口中偶尔还会蹦出几句吐槽江杳杳的话。

江杳杳垂落在裙边的手紧了紧，不欲与她多纠缠：“如今王爷病重，我无法证实此事的真伪。只好将你先关起来，等王爷治愈了再行调查从前的事。”

丫鬟抬眼，大大方方对上江杳杳的视线，唇边勾勒出一抹凄惨的笑意：“不用了。”

正当江杳杳准备追问时，丫鬟唇际顿时涌出鲜血。

未等她完全反应过来，那人已直直往后躺。

兴许是早已料到了今日行事的后果，她提前在齿间藏好了毒药。

江杳杳久久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中反应过来，花凝匆匆上前，扶着江杳杳转身，手间轻飘飘抚在她身后，一下一下往下顺气，嘴里不住安慰道：“小姐，您没事吧？”

肺内积压的废气在新鲜空气沁入肺间时彻底交替。

江杳杳在花凝的安抚下渐渐回过神来，但脸色始终不太好看：“我没事。她那么决绝，绝对不是临时起意，背后应当有人指使。”

究竟是谁狠心对祁钺下此毒手。

江杳杳思考了一圈却猜测不出。

但如今采下天山雪莲的任务迫在眉睫，她几乎没有时间再耽搁。

囫囵收拾一番，江杳杳临行前在肩上套上一件极其厚实的披风，同时对花凝交代道：“花凝，如今王爷暂且由你照料，不能出半分差池。明白吗？若有旁人来了，就说王爷身体抱恙，不宜见客。”

虽是如此，但江杳杳自身的去向却似乎难以解释。

江杳杳只需和花凝对视过一眼，便知晓她内心的想法，于是兀自往外交代：“若有人问起我，就说王爷送我去江南度假了。”

胡诌出个去向，江杳杳确信不会有人再寻上门来。

待府里一切大小事宜皆交代了个遍，江杳杳不再犹豫，辗转准备出门时，却撞上正准备入府的叶焕清。

江杳杳不清楚这关键时期，叶焕清怎会偏偏赶上门了。

对上她的视线，叶焕清先是蹙了蹙眉，随后杏圆的眼儿慢节奏地弯了起来，抬手拍了拍她的肩：“王妃娘娘这是什么眼神？不认识我了？”

江杳杳摇了摇头，步子停滞在原地，显然没有再起步的打算：“你怎么突然来了？”

叶焕清对上她的视线，诚恳地回应：“我为什么来，我自然是来找你玩。”话音落下，她才注意到她另一侧肩上挂着的包袱。

顿时有些狐疑地将人上下打量一遍：“你这是要逃出府？去哪？我也要去。”

江杳杳无奈地摇头，温声解释：“哪有偷跑出府还敢走正门的？我是有要事，如今没空培你玩，往后再说，好不好？”

见她抬手推拒，叶焕清更是恨不得打破砂锅问到底，直拦了她的去路：“你究竟要去哪，我为什么不能跟着去？”

江杳杳脑袋中灵光一现，忽地佯装起可怜的模样来，刻意从眼角处挤出一滴眼泪：“王爷生气了，要把我赶出府，去白马寺面壁思过，想通了才能回来。你就不要跟着我去了。”

原本告知林焕清具体状况是未尝不可的。

但如今江杳杳惦记着祁钺的状况，察觉越少人知晓此事兴许更安全，因此下意识对他身重剧毒之事闭口不提。

林焕清将注意力转移到她眼尾处蜿蜒的猩红之间，一时有几分犹豫：“当真生气生那么严重？我都好久没听他把人关去白马寺了。你是怎么惹他了？”

白马寺？若当真轮到白马寺这样的招待，那可当真是惹了大祸了。

林焕清脑海里窜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江杳杳可能彻底完了。

而江杳杳并不知晓其中的缘故，见借口起效，一时更是庆幸多亏穿越而来时她足够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