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泄密

索性了无睡意，加之花凝一片苦心，江杳杳是想破脑袋也寻不到睡懒觉的理由。

既是如此，还不如顺应她的心意及时起身。边接过脸帕洗脸时，江杳杳忍不住揶揄花凝一句：“我发现你这丫头，行事作风越来越学着王爷了。”

花凝原本正收拾着小柜，闻言动作一滞，脸上有几分诚惶诚恐：“王妃，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和王爷又会有几分相关呢。王爷他是北淮王，我只是个小小奴婢，万万不敢跟他比肩。”

江杳杳嗤笑了一声，是认为她求生欲实在太强，但不得不否认口才确实有几分。

若搁在现代，指不定能成个辩论手。

简单收拾一番，江杳杳内里搭了一身极素的衣裳，连外头的短袄都是浅紫色。

两人行到房门口，天空中淅淅沥沥洒下零星雪花。

花凝仰头望了一眼，声音里难掩兴奋：“小姐，下雪了。很快就是新年了，王爷一定能在新年前醒来。”

江杳杳往常没遭过什么霉运，但这一回是切切实实遭了几遭，如今也难得信神佛，在心里默默作出祷告。

见江杳杳准备迈出一步，花凝连声阻下：“小姐，您等等。我去拿纸伞，这雪势指不定要下大的。”

江杳杳抬手朝她挥了挥，是应允的意思。

任由花凝入内以后，江杳杳百无聊赖地抬脚踢了踢廊道下的杂石。

杂石在白皑皑的雪面上滚落一圈，最终销声匿迹。

只一会江杳杳便失了乐趣。

好在花凝手脚灵活，不一会便撑来一把纸伞，撑在她头顶后，也彻底隔绝掉外头的冰冷。

花凝伸出另一只手递给江杳杳一只汤婆子，一面不忘嘱咐：“如今天冷了，小姐别整日记挂着照料王爷，您自个儿的身子也不能垮。”

江杳杳顺势点了点头，才记起这阵外出，已有许久没有关注到王府内的动态，因此此刻不免要花费心思询问：“对了，近日府上如何？有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花凝哈了口气，开始认真地回想近几日以来发生的状况：“都是些稀疏平常的，林家小姐来了几回，但几乎回回都是问您的消息的。听见您不在，她就走了。”

江杳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虽没和林焕清碰上面，但她大致能猜到对方来应当不是什么急事。

何况临行前匆匆见过一面，她也曾交代过行踪。

手中的汤婆子渐渐传来暖意，暖意从手心当中传递至全身，原本冰冷的身子正渐渐回温，江杳杳将混沌的思绪整理了一番，一阵见血地询问：“除了往常来府上的，还有什么非比寻常的吗？”

花凝回想起近日的访客，并没有察觉究竟有什么可疑的。

“但有一个人，从前不来找小姐，五日前突然来了。”花凝絮絮同江杳杳讲明情况。

五日前正是她失踪的那日。

原本车上的伪装车夫应当准备置她于死地，只是没料想到居然被江杳杳逃脱了。

江杳杳捧着汤婆子的手紧了紧：“你说的，是不是江秋月。”

花凝听闻她的猜测，一时点头如捣蒜：“是，就是二小姐。小姐您怎么知道的？”

江杳杳显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准备吊着花凝的胃口，因此只神秘兮兮回应：“这是秘密，她发现我不在府中是什么反应。”

那日府内忙的一团乱，花凝几乎没有时间去关注对方的神情。

眼下提起，她脑海中也只剩下零星片段：“那日府内忙的一团糟，我实在没有功夫应对二小姐，我就说您出去白马寺休憩了。她告诉我若您回来了一定要派人到江府送信。”

难怪那日江秋月会精准地出现在白马寺。

不过花凝相当于不知这种不罪。

江杳杳断然没有将责任推卸到她身上的道理：“若往后二小姐来，你就直接跟二小姐说，我出去烧香礼佛了。”

虽不知这其中有何渊源，但花凝莫名有几分紧张起来：“二小姐，莫非我那日说错话了？”

江杳杳拢了拢短袄，以更好地避开凉风，并没有直面她的问题，转而用委婉的方式提示：“我只是想同你说人心叵测，你明白了吗？”

花凝本就不是蠢笨之人，听闻这一番话，心思流转一番：“我明白了，小姐您放心，往后我会同二小姐说的。”

至于花凝办事本就细心，压根不需要江杳杳再额外操心别的事宜。

两人谈话间，转眼已至祁钺卧房前。

放一进入，已有几位太医连同郎中候在小厅内。

众人见江杳杳入内，皆是规规矩矩行下一礼。

屋内暖驴里的银贪烧得正旺，小门一闭，顿时将风雪屏除在外。

因着气温骤升，江杳杳浑身沁出细细密密的汗，她将手中的汤婆子放在桌案一侧。

同时解下肩上的短袄递至花凝手上，才一本正经开腔：“王爷的状况如何了？”

率先答话的是起初便开始照料祁钺的郎中，他以双手抵在前头，规矩作揖，之后才进入正题：“回王妃的话，王爷的情况已有好转，配合针灸的话，不日便能醒来。只是...”

江杳杳听闻这一声，眉心止不住突突地跳，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打量着对方的面色，神色不佳地开口：“只是什么？你们不会要告诉我治不好了吧？”

郎中连连摇了摇头，先是一声宽慰：“王妃娘娘息怒，您听我说。”

等江杳杳示意他继续说，郎中接着前话继续往下：“只是这药毒性太强，而且王爷体内好像有寒气，总之脉象本身并不平稳，因此比普通人救治起来更困难几分。痊愈之后，需休整半月到一月才可。”

江杳杳心中悬着的大石随着真相公开渐渐沉了下去，她抬手抵在身前，富有节奏地上下游弋几番，顺了口气后才接过话头：“有话好好说，别犹犹豫豫的，小事也被你整成大事了。”

原本正低着头的郎中脸顿时红了一大片。

另一侧沉默寡言的太医们更是忍不住发出一阵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