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不止三皇子,连太学和崇德书院的先生都认为,两边书院的学生迟早要闹矛盾的。
只不过关键在于,到底是那边先动的手。
顾络纾:“崇德书院。”
温软玉挑了挑眉,“你倒是对太学这边有信心。”
顾络纾轻笑,“倒也不是,太学这边,上銮斋以学问最好的叶兆杨为首,而叶兆杨稳重识大体,懂得如何让自己处于有利地位,有他在,就能掌控全局。”
“所以就算两边真的打起来了,叶兆杨也会想办法刺激崇德书院那边,让崇德书院的人先出手,叶兆杨再以正当防卫为理由反击,这样后面问起谁先动手,太学这边就能占理?”
顾络纾点头。
温软玉:“……不愧是鼎鼎大名的顾先生教出来的学生,佩服佩服。”
鼎鼎大名的顾先生矜持一笑。
……
先生们到达案发地点之后,无一不是目瞪口呆。
来的路上,先生们脑海中学生们打了起来,指的是你一拳我一拳的**碰撞,绝对不是像眼前这样,彼此你扯着我的头发,我抓着你的头皮互相对骂,如同泼妇骂街。
年纪大一点的老先生更是捂着胸口,痛心疾首:“这这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住手!都给老夫住手!”
只是一片混乱中,哪里有学生顾得上前来的一众先生?
就在一众先生无从下手时,突然响起一阵杂乱无章的“铛铛铛”的声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顾络纾手中拿着铜锣敲着,那本来是用来做上课放课时的钟声用,如今被他拿来阻止这场混乱,倒起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将铜锣挂回原处,顾络纾走到三皇子身边,一众学生才反应过来,低下头行礼。
学生们现在可是一点体面也没有,头发散乱,衣衫不整,三皇子有些头疼,杜院长更是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指着一众学生大骂:“瞧瞧你们现在这个样子,成何体统!身为读书人,聚众斗殴,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学生低着头不敢说话。
三皇子将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发生何事?为何打架?”
三皇子发话,学生不敢不答,只是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不清楚怎么打起来的,只记得一知道听谁喊了一声“打人了”,等他们想去劝架时,不知被谁打了一下,最后劝架的也加入了打架行列,最后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为什么打架,两边的人都觉得莫名其妙,太学这边的学生看到崇德书院的学生一部分拦着太学的学生,另一部分崇德书院的学生却没有收手,太学的学生一看不对啊,崇德怎么能这么多人欺负太学的人呢!
遂加入之……
三皇子见没人吱声,于是换了个问法,“那是那边先动的手?”
说到这个,崇德书院的学生可是理直气壮了,有学生高声道:“回殿下,是太学的学生先动的手!”
看来是个知情人,三皇子让人上前回话。
三皇子:“你说是太学的学生先动的手,想来是知道些什么,你说说,是哪个太学的学生先动的手,对谁动的手,为什么动的手?”
此人正是跟叶兆杨孟禹礼两人起冲突的崇德学生乙,闻言回道:“殿下,是太学的叶兆杨、孟禹礼二人先对学生动的手。”
旁边的顾络纾挑了挑眉。
三皇子面色不变,“将叶兆杨、孟禹礼二人带过来问话。”
二人上前的时候,三皇子看到叶兆杨时,觉得脸熟,不由多看了几眼,才想起这个学生就是那个掉了玉牌的学生。
虽然后面发现是个乌龙,他捡到的玉牌是温软玉的,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让人去查了这个学生,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才不再关注他,不过到底接触过,有这印象。
三皇子没有相信崇德学生乙的一面之词,照例问了两人:“他说是你们两个动的手,你们可有什么想说的?”
孟禹礼:“回殿下,确实是我先动的手,学生认罚。”
确实是他先动的手,这很多人都看到了,反正瞒不了多久,不如直接承认。
旁边的崇德学生乙得意一笑。
不过三皇子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找出先动手的人就了事,而是继续问了孟禹礼方才他没有回答三皇子的问题。
“哦?那你为何动手?”
“他……”说到这个,孟禹礼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还是旁边的叶兆杨用脚踢了他一下,孟禹礼脸色难看地瞪了崇德学生乙一眼:“他嘴巴不干净,学生看不过去,才想教训他一顿。”
后面变成两边打群架,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三皇子瞥到崇德学生乙有一瞬间的心虚,知道孟禹礼所言非虚,也知道孟禹礼不想说出具体内容。
只是他必须找出一个能让崇德的先生接受太学这边先动手的理由,让崇德这边明白太学并不是无缘无故出手,于是不得不问孟禹礼,“他说了什么?以至于让你对其大打出手?”
孟禹礼没有说话,隐晦地看了一眼现在顾络纾身边的温软玉。
温先生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能把温先生扯进来,也不能让温先生听到那些污秽之言。
崇德学生乙见孟禹礼这个样子,眼珠子一转,又看到站在一众先生中的温软玉,猜到孟禹礼的想法,便有点肆无忌惮起来,对着孟禹礼挑衅道:“对啊,你说说我说了什么?我说了什么?我只不过是与身边的同侪说笑,谁知道你上来就给我一脚,也不知道我平时哪里做得不对得罪这位兄台?”
顾络纾一直关注着孟禹礼二人,看到孟禹礼隐晦的眼神看向温软玉,又见崇德学生乙的样子,心中不由一沉。
这人恐怕说了温软玉一些不好听的话让孟禹礼叶兆杨二人听到了,忍不住出手教训,只是他说的话可能太过污秽,孟禹礼二人不想让温软玉听到这些,便不打算说出来。
孟禹礼二人有顾忌,崇德学生乙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