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孟禹礼忍不住动手，被叶兆杨拦了下来。

叶兆杨朝三皇子行礼，“回殿下，不是学生等不想说，实在是当时这位兄台所说之言污秽不堪，学生不想说出来污了殿下与诸位先生的耳朵。”

崇德学生乙不甘示弱：“你们不肯说出我当时说了什么，焉知这不是你们二人找的借口？”

孟禹礼瞪目：“你开口便污蔑我太学的先生，你的同侪可是都听见了？如今倒是不承认了？”

崇德学生乙一脸惊恐，“你可不要污蔑我，我虽然不如你们太学的学生博学多才，却也是从小读圣贤书之人，断然做不出背后议论先生之举！”

崇德学生乙说得煞有其事，要不是亲耳听到，叶兆杨都要被他骗去了。

孟禹礼：“！！！”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叶兆杨不慌不忙：“殿下，如果不是其在背后议论了我太学的先生，我与孟禹礼同侪绝对不会出手伤人的，当时还有几位崇德书院的学子在场，殿下可唤他们前来一问便知，此人当时是不是在背后议论污蔑我太学先生，且其所思所想之龌龊，实在不该是一位读圣贤书之人所为。”

三皇子：“准。”

叶兆杨很快就将方才与崇德学生乙同行的几个人找了出来，只不过问起当时崇德学生乙说了什么，几人都是闪烁其词，不是说没注意听，就是说记不清楚当时崇德学生乙当时说了什么。

叶兆杨看了看替崇德学生乙遮掩的几人，嘴角挂起一抹讽刺的笑：“我原以为将诸位找出来，诸位会知无不言，毕竟当时诸位并没有附和你们的同侪，甚至还对其进行劝阻，终归是我想差了，将诸位想得太风光霁月，到底是诸位的同侪，崇德同窗之间感情深厚，叶某佩服。”

几人被叶兆杨一番明褒暗贬弄得面红耳赤。

其实在场的先生阅历丰富，哪里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

虽然是太学这边的人先动的手，但那也是因为崇德这边的学生对太学的先生出言不逊在先，说到底，太学的学生还是因为维护自己的先生，师出有名，还站了道义，反观崇德这边，背后议论太学的师长在先，事后拒不承认，不知悔改在后，所作所为简直让崇德的先生大失所望。

杜院长神色复杂，却不打算和稀泥，一脸严肃地对着崇德书院的几个学生道：“老夫只问你们一遍，是不是你们对太学的先生出言不逊在先？若是你们说谎，事后被老夫查出来……崇德书院不留德行有亏不知悔改之徒！你们现在承认，知错能改，老夫还能求着三皇子对你们网开一面，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崇德书院的学生被杜院长说得一脸涨红，最后是崇德学生丙站了出来，神色尴尬，恨不得将头低到地上：“殿下，院长，诸位先生，学生知错。”

崇德学生丙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当时确实是包同侪对太学的温先生出言不逊在先，无端污蔑温先生与顾先生二人的名声的被太学的两位学生听到，这才惹怒两位使其忍不住出手教训一二。”

温软玉：“……”

着实没想到，这打群架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她？

……

从叶兆杨孟禹礼那出来后，顾络纾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不知道当初与温软玉挑明心意到底对不对。

在此之前，他就想过，若是他挑明心意，而温软玉也接受之后，两人行为之间难免会亲密一些。

除了上次温软玉受伤，他忍不住逾礼之外，他一直都坚持着发乎情，止乎礼。

只是饶是如此，还是连累她无端被人诋毁，不吝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她的为人。

这些都是他带给她的。

顾络纾扪心自问，如果他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他当初还会将温软玉绑到身边吗？

会的。

顾络纾心道。

挑明之初，他不是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熵朝再怎么开放，但人心是复杂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并不稀奇，况且世人对女子的看法本来就苛刻，更不用说温软玉如今的所出的位置，别说的女子，便是很大一部分男子也是不如她的。

所以也更容易被人以恶意来揣测她如今的位置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得来的，即使温软玉光明正大，他们也更愿意相信其中有见不得人的内情。

顾络纾抬手覆上脸上的面具。

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到四肢百骸。

面具下这张脸，温软玉没有见过。

她不提，他也不提。

她是怕伤害到他，他却是不敢让她看面具下的那张脸。

他怕，她看过之后，发现其实她无法接受，离他而去，也怕她故作不在意，为了面子留在他身边。

现在他依然害怕，怕她知道崇德的学生在背后这般诋毁她，幡然悔悟，认为两人在一起是错误的。

如此患得患失，倒是不像他。

顾络纾自嘲一笑。

头上突然投下一片阴影，顾络纾一怔，身边便站了个人。

顾络纾喃喃，“你怎么来了？”

温软玉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杰作，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觉得方才给顾络纾戴上的花环与他再搭配不过。

像是没有听到顾络纾的疑惑，温软玉感叹：“这花环果然适合你，君子如玉，戴什么都好看。”

顾络纾想到了什么，勉强笑了笑。

面具下这张脸，可配不上君子如玉。

看出顾络纾兴致不高，温软玉伸手拉住顾络纾的手，神色温柔，“怎么了？是不是叶兆杨他们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

“……”顾络纾看着温软玉，见她眼中全是担忧，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软玉，你……有没有后悔过与我在一起？”

温软玉注视着顾络纾，见他眼中全是认真的神色，还有些紧张，觉得心疼的同时又有些好笑。

一只手抚上他的脸，“怎么如此妄自菲薄？这可不像你。”忽的一笑，温软玉神色依旧温柔，却也再认真不过：“络纾，能与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也想能与你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