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墓园里全是竞技场死去的人，埋在黄土里，墓碑只有寥寥几字“竞技亡灵xx号”，至今已排到261号了。

山顶微凉，冷风呼啸，霍初染穿得极其单薄，行走在凉风中，挺直了脊背，沉重不苟言笑的俏脸与此时灰蒙蒙的一片浑然一色。

“小染，天快黑了，下山吧。”江楚棋将手里一直拿着的厚风衣批在她肩上，忍不住劝道。

霍初染愣愣地站在“229号”墓碑前，全身的力气都似被抽离了，倏地蹲在了地上，姣美精致的小脸没入掌心，直角肩微微颤抖着，喉咙处依稀传出细细碎碎的哽咽声。

“小染？你别这样。”江楚棋没料到她居然会哭，顿时慌了神，忙蹲了下来，焦切地望着她。

过了几分钟，她肩膀不抖了，脸从掌心抬起，脸颊处有两道明显的泪痕，杏眼憔悴地看向他：“江楚棋，你怎么来了？”

江楚棋勾唇轻笑了一声，低眸敛住眼底极速凝聚的灰暗眸色，抬眼看她时已是一片清明：“爷爷担心你，我来接你回宫衍庄园。”

“外公会让你来接？”她冷笑着反问了一句。

江楚棋顿了一秒，才低低地道：“他担心你，和我来接你，不一定要存在必然联系。”

“那我真是谢谢你的关心和自作主张了。”

江楚棋俊脸上丝毫没有被冷嘲热讽的尴尬，将她扶了起来，“不客气。哭也哭过了，现在能跟我回去了吗？”

霍初染脸上全是疲色，没有精力再执拗下去，无力地道：“我放弃，回去吧。”

“明天不来了吗？”

“不来了。”

宫衍庄园。

品茗连厅内，江衍正在不疾不徐地沏茶，热气翻涌升腾至空中，挥散开来，将他一张岁月沟壑略显的脸晕染在一片朦胧雾气之下。

看到前厅和江楚棋一同走进来的短发少女，他伸手拂了拂茶杯上的热气，轻声唤道：“小染，来喝口茶暖暖身子。”

霍初染淡淡地瞥了一眼比自己高了不少的江楚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很自觉地转了个方向，沿着石板小路走向了另一栋别墅。

似是对江衍的忽视习以为常了，并不在意。

“谢外公。”霍初染走了过去，坐在他对面，伸手接过他亲手递过来的茶。

江衍摘下了老花镜，眉目的锋锐更甚，目光打量着她，“得到你满意的结果了吗？”

“没有。”她微红的眼睛很明显就是哭过的，嗓音都有些微哑。

“还要继续吗？”

霍初染摇了摇头，情绪无比低落，“不了。”

“哼，我还以为你会把他的坟墓都掀开，对比下DNA才罢休。”江衍放茶杯的力道重了些，发出的声响摆明了他此时的不悦。

霍初染低垂着眸，声音低落：“抱歉，不该怀疑您。”

“你这孩子，平时什么都听我的劝，偏偏碰上他的事就倔得不行。江楚棋和江新泽就是拿准了你这一点，故意把那些东西给你，你怎么还上当？”

霍初染抬眼看着江衍，看着自己两世最敬重最在意的亲人，“外公，与其说是上当，不如说，我一直以来都期望允沉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