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时候，婵娟出来寻人了。

“殿下与公主可真是叫奴婢好找，”婵娟浅笑，“宁妃娘娘已是回宫去了，故而娘娘差奴婢来寻两位殿下去。”

虽说知道她大约不能在婵娟口中得来消息，顾昭蘅还是凑上前去了几分，“婵娟姐姐，母后现下面色如何？”

——每回一见宁妃，安皇后的心情总是不大好。

“娘娘原是有些乏累，可听闻了公主与殿下前来，哪里还有不高兴的道理？”婵娟笑意盈盈。

顾昭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想来，便是宁妃不曾说了些让她母后难做的事。

若不然，依着她母后的性子，如今只怕是两下难为，正得难受。

不过……顾昭蘅颇为同情的瞧了一眼顾昭琮，便是不曾太过为难，安皇后如今的气也不会太顺。

这时候她哥哥撞上去，也只能说是……赶巧了。

觉察到顾昭蘅的目光，顾昭琮心下无奈极了。

他近日来颇为不顺，原以为昨日大致寻到了那位姑娘的身份，已然是时来运转了。

却不曾想，他那运气竟是还不曾转好，让安皇后觉出了端倪便也算了，前来请罪竟还正赶上了安皇后心情不顺。

正阳宫里，安皇后神色如常，眼底却隐隐带着几分烦躁。

她是不愿耐着性子见宁妃的。

可谁叫她时运不济，得做温婉贤良的中宫皇后，纵是心底不愿，还是得把那表面功夫做好。

从前，宁妃其人虽也不大找人喜欢，但念着稚子无辜，帮她一二倒也无妨。却不想她倒是让宁妃给赖上了，可宁妃却越发不济，又不知打哪添了些唯唯诺诺的毛病，叫她见了实在是难受的紧。

“婵娟，且送公主回去。”瞧见了那兄妹俩一齐进来，安皇后按了按眉心，“昭琮自己进来罢。”

隔着珠帘，安皇后的神色难辨喜怒，顾昭蘅却忽地一激灵，连那平日里最为熟练的厚着脸皮撒娇的功夫都用不出来了。

顾昭琮亦是一愣，今日连母后的心尖尖都跟着一起吃了挂落，他还能有好？怕是得去半条命。

眼见着自家母后那般认真，顾昭蘅只好给顾昭琮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乖乖的与婵娟一齐出去了。

“儿臣有错，母后如何罚，儿臣都是认的。但求母后莫要为此动怒，伤了自己的身子。”

“过来说话。”安皇后嗓音却柔和了几分。

顾昭琮犹疑了片刻，到底是大步走了进去。

“我罚你作甚？”安皇后示意顾昭琮跪坐在自己身前，指尖抚平了顾昭琮微皱的眉心，“如今你大了，哪里是从前可比的？”

“母后从前罚你，是因着你那时顽劣，若不罚，只怕是大梁之祸。如今我的昭琮，行事已然稳妥了许多，不过是心底念着个姑娘，何错之有？”

“母后……”顾昭琮一愣，“母后不怪我轻浮？”

“你若是平白坏了人家姑娘清誉，现下本宫早让人打断你的腿了，”安皇后斜睨了他一眼。

“我知你不易。可昭琮，你得记着，日后，如今日的不易，还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