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将军听得血往头上冲,抓住那人便问道:“你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那人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了一跳,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话来,同行的人见了忙解释道:“是昨晚上,这清明节才过没几日呢,这晏家就着了大火,烧的什么都不剩了,那晏大人和他那几个小妾倒是死里逃生跑了出来,可那晏大人可是伤的不轻……”
听完这话,薛老将军眼前一花,险些倒下来,意思是他闺女还有外孙和外孙女都没有逃出来?
若不是身边的副将服了他一把,只怕他当时就要栽倒在地。
“走,去晏府看看!”
薛老将军强撑着翻身上马,副将有些担心,可想到老将军的性子,到嘴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别人不了解,他还不知道吗,这薛老将军虽嘴上没怎么说起,可对自己这个女儿却是挂念得紧,常有属下猎了好皮子献给老将军,他也总是留着,说带回京都去。
眉松堂旁边的两层亭子上,晏欢看着不远处一片废墟,眼神冰冷。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眼神空洞又迷惘。
梁桓这些日子也突然消失了一般,她在京都经营多年,竟然一时也找不到一个和傅玄有关系的人,仿佛盛京从未出现过这个人似的。
望着乌云遮蔽的天,这风卷云涌里不知道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六岁刚醒来的场景。
一切都是新生,她一心想着摆脱前世的命运,却没想到,这一世的命运也遮云蔽日层层迷雾。
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她不禁觉得天意弄人。
当初她还只是晏府三小姐,他甚至动过杀她的心思,却没有想到最后她会嫁给他。
不论是因为什么,他们始终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从对立面走到了一条战线。
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也不该就这么折损在了那毒虫横行的南疆,她闭了闭眼,心情沉重,这一次,不论是花多少的人力物力,她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薛氏此番遭受打击,晏欢原本打算让她就住在眉松堂,可想了想,她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的,如果到时候留母亲一个人在这里,她也放心不下。
想了想,她去了薛氏处。
试探性的问了问她想不想回将军府去,薛氏一直心不在焉,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听明白女儿的话,她摇了摇头。
“将军府……”
“三小姐,老将军回京了,现在就在外面!”
高嬷嬷高兴的小跑着走了进来,晏欢还没反应过来了,母亲薛氏却突然站了起来。
晏欢怕她太过激动损了身体,忙拉住母亲的手安抚道:“母亲,您别急,你的伤还没好呢,先坐下,我这就让人去请外祖父进来。”
薛氏一双眼睛目光灼灼的盯着门口,晏欢看着心疼,鼻头发酸,笑道:“母亲别着急,外祖父……”
“元珍!欢姐儿!”
薛老将军还没进屋,声音已经先传了进来。
薛氏抬头,就看见父亲高一脚低一脚的疾步走了过来。
她双眸一红,忽然想起自己现在伤痕累累的样子,忙拉着晏欢到:“欢姐儿,快拦着你外祖父,我如今这幅样子,只怕他会伤心!”
可显然已经晚了,薛老将军已经过来了。
看见这一幕,饶是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他也难以控制的红了眼。
他和夫人唯一的女儿,一直视为眼珠子一般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此时却这副样子,被人欺负到这般田地!
晏欢见外祖父的脸色难看,忙让人在旁边的左稍间里沏了茶请了外祖父过去说话。
薛老将军望着女儿,眼神里满是心疼,转身去了左稍间。
谢家,樊蕊儿捏着手里的花枝,手越攥越紧,几乎把花枝折断。
“好啊,这才是风水轮流转啊,我倒是要看看,她晏欢这次怎么办!”
丫鬟埋着头不敢说话。
上次跟着夫人去了梅林的人,回来就被打死了,听说就是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樊蕊儿忽然拿起面前的铜镜,看着镜子里那几道疤痕,神色渐渐狰狞。
这几道抓痕已经变成了嫩红色的疤,在她白皙细腻的面庞上格外显眼。
从前她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而今,她要她的命!她要让她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正想着,外面断断续续传来丫鬟有些紧张的声音:“什么…大爷怎么又…那田姨娘真是个狐狸精!”
樊蕊儿像是被人踩了痛脚似的登时就站了起来,几步就走了出去。
丫鬟被吓了一跳,知道自己失言了忙闭上嘴,可樊蕊儿已经听见了,一双眼睛仿佛是要吃人似的瞪着那丫鬟,“抬起头来,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丫鬟吓得肩膀颤抖,浑身颤栗。
找你夫人从梅林回来以后,就闭门不出,不和任何人来往了,脾气也日益古怪,但凡有丫鬟不小心惹了她的眼,不是打得人下不来床,就是直接要了别人的命。
一想到这些,那丫鬟心里彻底绷不住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着求饶。
“方才,是大爷又去了田姨娘屋里,奴婢为夫人气不过,这才一时失言……”
一时气不过?
樊蕊儿笑了起来,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什么气不过,这些人只怕是满心思想看她的笑话吧!
她一个正室嫡妻,却被一个田姨娘霸占着丈夫,偏生这个田姨娘还生的格外貌美,最重要的是,长得与那女人肖似!
牙齿越咬越紧,丫鬟还没来得及再申辩几句,就被拉了下去,“打死丢在乱葬岗?”
眉松堂里,薛老将军看着青花瓷碗里的茶汤,久久不语。
“所以…你就把那宅子都烧了?”
晏欢垂下眸子,眼底闪过百般情绪,却很快被敛尽。
“烧了都不足以解恨!”
薛老将军抬头看向晏欢,忽然生出种陌生的感觉,可更多的却是那种难言的欣慰。
“是我低估了你的魄力,原以为你跟你母亲的性子相似,却不想,你这脾气倒和我老头子更像!”
晏欢惊讶抬头。
太师宠妻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