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77章 谋划(1 / 1)兜兜满糖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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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九,傅家已经是白灯笼白绸子白花花一片了。

看着乌漆棺木停在门口,晏欢看着,手有些发抖。

从前总是讨厌他有事没事在她面前晃,还做出一副纡尊降贵的样子,可如今他就这样了无生气,安静的躺在这棺木里…再也不会再逗她玩闹,惹她恼怒了。

心里空落落的,有种难言的寂寥。

人死如灯灭,这往后就再也没有这个人了,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里,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招魂的方士开始念念有词,傅家的人开始哭起来,天色阴沉,凉风一阵阵往后脖子里涌,晏欢看着这些哭的人,莫名觉得可笑。

这些人真有人是为逝者伤心的吗?

“请大太太验过,大少爷就该回府了。”

管事婆子站在棺木前,扶棺人露出难忍的表情,“这一路上耽搁太久,天又热,这尸臭都关不住了,只怕委屈大太太了。”

杜氏“强忍悲痛”,推开婆子的手,“我要亲自看看我儿。”

扶棺的几个男子只好点头,合力将棺木推开。

嗡嗡嗡…嗡嗡……

棺木一打开,登时飞出数不清的苍蝇来,随之弥漫出来的味道令人作呕,杜氏站得近,当时就低头吐了起来。

这反应是控也控制不住,大家也纷纷捂住鼻子,露出恶心的神色。

扶棺的男子见状,忙道:“还是别看了吧,就算看也看不出什么来了,这人都烂掉了,我们这就关上。”

“慢着。”

晏欢皱眉,几步走了过来,几个扶棺的男子面面相觑,“大少奶奶,您还是别看了吧,这……”

晏欢没有说话,低头往棺木里看去,只见白森森的蛆在人脸上拱来拱去,那张脸早已经面目全非,只怕是亲妈都认不出是不是她儿子了。

晏欢捂住鼻子,退后两步,摆摆手道:“关上快关上,逝者已逝,还是给大少爷留几分体面吧。”

傅家的人听着,纷纷哭了起来,除了各院的长辈,满府的丫鬟婆子小厮长工都在哭,一时间,东三街是戚戚之声四起,悲恸一片。

晏欢低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一声尖锐的哭声,一个人扑倒在棺木前。

“表哥…你怎么就去了,表哥你这么年轻,为何老天不长眼,不带走那些挨千刀的,要对你……”

她满脸是泪,哭得几乎气绝。

晏欢这边几个丫鬟都看呆了,这杜家小姐怎么这般没有规矩,一个表妹再心疼也不该做出这副样子啊,不知道还以为她才是大少爷的妻子呢!

晏欢看着,却没有吱声。

二太太看着也尴尬的表情僵硬,她看了一眼杜氏,见杜氏低头哭得正热闹,就拉了拉晏欢的衣袖,压低声音道:“你也不去劝劝,好歹让别人知道谁才是这府里的大少奶奶啊!”

晏欢冲着二太太感激一笑,“不必了,让她哭去吧。”

啊?二太太也是为人正妻的人,这种事设身处地,只怕她已经把人给拉下去打死了,哪里还由得她在这儿鬼哭狼嚎的,可晏欢竟然这么淡然……

不过她很快就释怀了,到底是没有圆房,这夫妻做不得数,瞧着这没有一滴泪的样子,二太太不由心下嘀咕,这死了男人好歹哭一哭啊,这不是让人说闲话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死的不是她男人呢!

当晚,晏欢就称病了。

外面只说是伤心成疾,一时没法在灵堂来了。

杜氏心里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好感一时间全数散尽,方才没见她多伤心啊,还凑上棺材去仔细看,没心没肺的样子真是可恨!

这如今她就得硬着头皮在灵堂里凑够数,她这腿早酸了,可上门来吊唁的宾客却络绎不绝,时辰还早呢!

杜氏最后还是撑不住了倒下了,被抬回来上院。

她留了杜云湘在灵前答谢来往宾客,二太太瞧着不像话,叫了儿媳纪氏,朝着那满脸哀容的杜云湘呶呶嘴,示意道:“去,帮着些,别让人误会了去。”

纪氏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那边的杜云湘,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这连着几日,都不见晏欢到这边灵堂来,倒把薛氏招来了。

听说晏欢病了,她这心里就没有安生过,她牵着晏怡,身后跟着晏皓,进了渲墨堂。

晏欢正躺在床上看账本,神色平静得反常,薛氏心下一跳,暗道不会是伤心过度吧?

“母亲!”

看见薛氏进了屋,晏欢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不禁露出喜悦的神色来。

“母亲你的腿如今已经能走了吗?”

薛氏在床沿坐下,“坐着软轿过来的,还是不能走太久。”

“姐,你这是怎么了,瞧着神色憔悴的莫非真是忧思成疾了?”

晏皓神色紧张的看着姐姐,眼底满是心疼。

看见弟弟俊朗的脸上已隐约有了男人才有的刚毅之色,晏欢不由笑了起来,“你姐我哪儿就有那么娇气了?放心吧,我没事!”

是不是真的没事谁也不知道,薛氏是见了杜氏才过来的。

想到方才杜氏那些不待见的话,薛氏不由心疼女儿,晏欢知道母亲的担心,可有些事现在还不能宣之于口,否则容易惹来祸事。

安抚了母亲弟弟,小怡姐儿已经恢复了从前的生气,笑眯眯的挨着晏欢,说她的“趣事儿”。

童言稚语相伴,倒是聊解寂寞的良药,

五月十九,由薛老将军出面,晏仕贵答应和离了。

晏欢得到消息后,心里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外祖父用了什么法子,让父亲答应把弟弟和晏怡都留在将军府由薛氏养着,不管是用了什么法子,只怕都费了不少的力气。

高嬷嬷就发现,自家夫人似乎有些反常。

前些日子姑爷的尸身还没有进京的时候,小姐可是连饭都吃不香啊,如今竟然没事儿人一样了,眼看姑爷的丧事都要办完了,再几日都要入土了,她竟然如此泰然,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啊。

北定大街,谢府。

谢明安正将头埋在美人的肩窝里,贪婪的嗅着那香气,露出享受的神色。

谢老爷一脚踹开门,吓得美人一下从谢明安腿上跳了下来。

“老爷……”

她惶恐的跪在地上,哪张酷似晏欢的面庞上,满是惊慌之色。

谢明安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看着父亲:“父亲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让人来同传儿子一声就是了,这样贸贸然跑过来……”

“啪”的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谢老爷气的额头青筋暴起,“不过是个女人罢了,是我拦着你没错,可一个男人,拘泥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做什么?!”

谢老爷看着儿子发懵的一张脸,还是心软下来,安慰道:“行了,你若是喜欢那晏家三小姐,如今不是正好,那傅家大少爷死了,连房都没有圆,你若是喜欢,爹让人给你抬到你屋里就是了。”

“真的?”谢明安满眼冒着光,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爹。

谢老爷点头,“你给我振作起来,别说是个女人了,你想要什么都有!”

谢明安连连点头,“爹你尽管吩咐。”

谢老爷面色微霁,打发了那妾室出去,这才坐下来。

“这傅家大少爷也不知道是哪儿让太师看上了,我们的人打探到,此番出事时,太师和那傅公子是一起跌下崖底的,瞧着这傅公子都死得这般惨,你说那太师能好到哪里去,只不过是什么时候找到尸身的问题罢了。”

谢明安想到晏欢,不由精神一振,“父亲的意思是,太师确死无疑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

“嘘!”

谢老爷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隔墙有耳,此事交给你去办,太后向着太师,后背还有一伙人想把水搅混了,此时万万不可声张,越无声无息越好。”

五月二十一,傅家大少爷入土为安。

杜氏一声素服,拉着身前一个约莫八岁大的小男孩前前后后的看了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杜云湘也不由笑了起来,这孩子生的模样清秀,她很是喜欢。

“去,把大少奶奶叫过来。”

杜氏心情大好,让人去叫了晏欢过来。

等到晏欢一过来,她就指了那孩子让她看看,“这模样是不是和玄儿有几分相似啊?”

晏欢瞧着,不由抿了抿嘴,这样子,哪里相像了,只能说都有两道眉毛,两个眼睛一张嘴,别的她看不出有一点儿相似之处。

心知她是何打算,晏欢略略思忖,还是点了点头。

杜氏见了便笑道,“你也觉得像吧?我就说,这孩子和咱们有缘啊,这宗族子弟那般多,也就这一个最像了。”

“婆母喜欢就好。”

杜氏听了心里满意,不由看了杜云湘一眼,笑道:“这孩子好。”

“小常乐,你喜不喜欢新家呀?”

杜云湘蹲下身,想去拉傅常乐的手,笑着问他。

那小男孩儿一把躲开了她,防备的盯着杜云湘,又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杜氏,往后退了两步。

“我要我娘,我要我爹爹,我不要在这里……”

见他哭起来,何嬷嬷跑了上来,蹲下来安慰他:“哎哟乐哥儿呀,你忘了你爹爹娘亲怎么和你说的了吗,你要乖,才有好多的糖蒸酥酪吃。”

到底是小孩子,一听这话,擦了擦眼泪,问道:“每天都有吗?”

何嬷嬷点头,“每天都有。”

“好。”乐哥儿点头,“我听话。”

杜氏笑着招手她。让他到跟前去,一边吩咐人道:“快,去给咱们乐哥儿买糖蒸酥酪去,快去。”

就这样,晏欢名下有了个儿子傅常乐。

何泉来找晏欢,说南疆那边的事情有诈,他怀疑傅玄没有死。

晏欢露出了然的神色,笑道:“何叔是怎么看出来的?”

一听这话,何泉恍然大悟:“莫非…三小姐早就知道了?”

晏欢也不瞒他,点头:“不错,我知道他没有死,不过也不是很早就知道的,是那天棺椁回来……”

她把自己怎么看出那棺材里的人不是傅玄原因告诉了何泉。

何泉听了,面露惊讶,“没想到小姐竟然是从此处看出来的,那些人一定没想到会是那脖子上的一颗痣出卖了他们。”

晏欢点头,那日她看那棺中之人的脖子上没有傅玄的那颗痣,就料定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十之八九,又是傅玄的一场谋划。

一想到自己还为他伤心了那么久,晏欢就生气,可想到人还在,又觉得庆幸,心情矛盾了好几天。

她这些日子仔细分析了傅玄的用意,猜到他恐怕是想迷惑谢家的人,至于具体是为何,她目前还没办法查到。

只要他能平安回来,她心里也就没那么负疚了,往后一应照旧便是。

不过念头一起,晏欢就发现,自己心里怎么酸溜溜的不是个滋味,她这是在酸什么呢?

“让我们的人这些日子也机灵点,听到风吹草动都来回禀,有些消息或者就藏在看似不起眼消息里面。”

何泉点头,“我这就吩咐下去。”

只要等何泉一走,她又有些疑惑,她为何下意识的觉得傅玄是在迷惑谢家呢,这种下意识的念头往往会把人带偏了。

可是如果不是谢家,还有谁值得他这般大费周章呢?

傅家对面的丰德客栈楼上,男子张臂倚在浴桶里,半眯着眼,气息均匀。

“夫人又和那宝钗楼的掌柜说了约莫一炷香的话,夫人已经猜到爷的计策了。”

傅玄抬眸,眼底的冷光刹那收尽。

“她那脑袋小小的,怎么能装下那么多东西呢?”

傅玄笑了笑,喉结滚动间,那胸肌上的纹理在水中微动,这副不羁中带着霸道的样子,只怕是个女人都得眼睛冒光。

“盯紧些,事情办的漂不漂亮,就看这鱼儿上不上钩了,我不希望再出现上次那种情况。”

梁桓点头,转身离开,

当晚,鱼儿就上钩了。

呼啦啦一阵风刮起,檐下的白灯笼吹得直打转。

“起夜风了!”银珠去关了半开的西窗,转身看了一眼正在罗汉床上看书的晏欢。

“夫人,歇着了吧,夜深了。”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一声异响,银珠只觉后脖子一疼,人就没了意识。

晏欢看过去,美眸都瞪大了!

太师宠妻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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