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祈雨大典的日子,祭台之上洛九天乌黑的长发用玉簪挽起了个髻整齐利落,套在一个雅致的白玉发冠之中。身着素雅白衣,腰间系了一条白玉素带,她将易凌河送的梅花玉佩系在了上面,玉的清朗之气衬的洛九天风骨凛然,皎若云间月。
“吾所以求雨,为民也,今必使吾以人祠乃雨,将自当之。唯愿一声四海改昏蒙,雨阵所至川流洪,天可怜见解吾易国百姓之苦。”洛九天站在祭台中间高昂着头目视前方,仰起下巴一字一顿的念起了祈雨祷词,声音如金石掷地,字字铿锵有力。
“想不到她正经起来还有模有样的。”祭台下的易久乐望着台上的洛九天声音清朗的默念着祷词,模样庄重肃穆不由得讶然道。
一旁正站着认真看祈雨的易凌河闻言只微微扬了扬嘴角并未说话,只是那目光自始至终未曾离开过台上的洛九天,眸似琉璃泛起了横波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
“礼成!请司天监正监静坐祈雨!”洛九天应声盘腿坐下,双目紧闭静静地正襟危坐着一言不发,心中却不似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老天爷,你可别坑我啊!千万得像我所想的那样。给我个面子啊,拜托、拜托了!’洛九天心中担心不已又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在现代时所学的那些常识真的应验才好。
祈雨大典就这样在台下众人的注视下,和台上洛九天心里的默默祈祷着度过了半晌午,但天却仍不见下雨的迹象。
台下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躁动起来:“这祈雨大典怎的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主持,老天定是觉得不够诚这才不下雨。”“就是、就是,这旱灾都怪他,害得我们还要继续受苦!”……人们窃窃私语,已经开始责怪起洛九天,甚至有的已将这干旱的罪魁祸首扣到了她头上。
台上的洛九天此时额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正顺着发鬓往下流,滴在了白衣上浸湿了大片衣裳。此刻的她已被日光晒的头脑有些发晕了,面颊微红,觉得唇干舌燥,但却仍能清晰的听见台下众人的抱怨声。这些声音句句如利刃般劈在了洛九天心中,让她眉心忍不住微弱的拧起。
‘靠靠靠!老天爷你不要玩我啊,再这样下去死的不要太惨啊!’这句话洛九天当然没有喊出来,表面上的她仍双目紧闭静心求雨,但眉头却越发的皱着,拧作了一团。
眼见台下议论、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易凌河早已静不下心了,双脚微动,好看的眉微皱着目光担忧的看向台上的洛九天。
“三哥,你快想想办法呀?”易繁星明若晨星的眼中满私焦急的抱着易凌河的手摇道。
“对呀,三哥你快想想,我看洛九天他快撑不住了。”易久乐接过话来急声附和道。
易凌河面无表情,紧闭的双目轻轻颤着,心中却波澜翻涌只思虑了片刻便已做好决定。再睁目时眼中满是星河,神情坚定从容道:“随我去扶九天下来!”
正当三人抬脚向祭台走去之时,只见天色突变,霎时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空中下起了倾盆大雨。
众人见下雨了皆是欣喜若狂,百姓们仰头张着嘴大口的接着雨水笑着这旱灾总算过去了;而易凌河他们也满心满眼的欢喜,但喜的却是洛九天的困囤局面因这大雨而解了。
洛九天也睁开双眼仰头故作镇定的看着天空面上含笑,声音不大一字一句却掷地有声的说道:“天降甘露,苍天庇佑我易国子民,实乃易国百姓之福,圣上之福!皇上万寿无疆,易国国运昌盛!”
说罢便朝着裕安皇坐着的方向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这样一来显得洛九天整个人秉节持重起来,而且台下的百姓见状也纷纷下跪对着裕安皇行礼高呼万寿无疆,国运昌盛。
’该有的正面人设还是要立的’,洛九天心中感慨道,面上露出了满意和略感安慰的神情,因祈雨紧张而紧绷的身体也随之一软放松下来。
‘不过这雨真是差点要命了,要是再不来我就要……就要……’倒下了。洛九天想着想着便只觉头脑发热,突然两眼一黑身子不受控制的沉沉向后倒去。
这一病就病了好些日子,期间洛九天迷迷糊糊发着烧,神识不清却仍能感觉到床边总有许多人围着她,或是担忧的叹气、或是呢喃自语、还有某人略显聒噪的声音。
探病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洛九天仍昏迷着,她觉的自己好像睡了好长一觉,梦里的她回到了自己上学时候的教室,炎热的夏天,叫着的知了,转动的风扇以及同学的笑脸…忽的场景变换,她看见了明业爹爹、明澈担忧的脸,还有易凌河一脸笑意的正望着自己,一切显得很真实又好似做着梦……
就在洛九天半醒半梦之中,有个温软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轻问:“九天,你可有听见我说话?”
洛九天一个激灵,手指微不可见的轻轻动了一下,强撑开了双眼,印入眼帘的场景好似乱花渐欲般重叠交织在一起,直到好一会儿视物才渐渐清晰起来。
床边的易凌河见洛九天醒了过来喜色闪动温柔的问道:“九天,可还有感觉到不适的地方?”
洛九天摇摇头轻声回道:“无碍。”
似不放心般易凌河抬手摸了摸洛九天额头,感觉不到烫手了这才放下心来缓缓开口道:“即是如此我也可放心了!”
洛九天躺在床上正想开口问自己睡了几天了,口还未张便听见一阵聒噪的声音传来:“醒了吗?醒了吗?!”便皱眉向来人看去,果然梦中那吵得她做梦也不清净的聒噪来源就是正跨步走来的易久乐。
洛九天顿觉一脸黑线,头疼的扶额。
“久乐,你吵着九天休息了。”易凌河轻声出言打断久乐的话道:“既然九天已无大碍,我……我们也就放心了,便先告辞不打扰休息了。”说罢上前一把抓住易久乐的手腕往外走去。
“哎哎哎!三哥我才刚来……”易久乐叫嚷着被易凌河推向门外脚步被动的走着,不住的扭头向后面的洛九天望去。
快到门口时,易凌河似想起什么停下了脚步,蓦地笑笑转回头对洛九天道:“九天你好好养病,待身体好了再来上朝,记得穿上那身衣服。”
然后下巴朝房内桌案上抬了抬,洛九天顺着望去只见桌案上摆放着一套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衣物,最上方是一顶珠翠庆云冠,中间叠放着的里衣镶着紫边的衣服上施蹙金绣云霞翟仙鹤,长裙横竖金绣缠枝花纹放在一旁,这套朝服俨然是一品官员的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