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新题将视线放到我身上，我只好说，“今天上午郑先生刚走，你就过来了。”

原来如此，樊新题又道，“我记得郑新银先生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怎么有空去找小洛玩？难不成你们准备谈什么大生意吗？”

郑新银倒是接过话，“我和洛小姐的生意早在七年前就谈完了，并且一直顺利。现在回国发展，当然是第一时间就去看看老朋友。”

我在一旁听着和自己完全不相关的话，竟也能装得煞有介事一般。樊新题却是听得心里一怔，七年前的时间结点，不管是对于公司来说，还是对于樊落那个人来说，都是一个转折点。七年前公司面临破产的境地，最终是樊落凭借一己之力扭转局势。他也曾好奇对方是用了什么手段，现在看来，郑新银在这其中也是参和了一脚的。那么，郑新银于樊落，于樊氏集团，甚至是于现在的我，到底是敌是友？

容不得他多想，手机铃声响起，樊新题直接开了扩音，导致房间内所有的人都能听得见谈话内容。是柏文，只听见对方略带催促的嗓音，“Arthur，你到底来不来啊，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樊新题将手机稍微拿得离耳边远一些，显然也是嫌声音聒噪。不过他很快用同意的声音回话过去，“马上来马上来，你们先过去预定。”

想来这就是那两个人说的饭局，我心里了然，饭局都或多或少带有商业兴致，想来樊新题这次带我出来，为的就是让我在旁“学习”。

挂断电话后，樊新题对着房内的人笑了，他一拍手，话是对着郑新银说的，“夫唱妇随，小洛自然是要跟着我的。我知道郑先生接下来约了谁，不过恰好那个人也跟我有约，我看不如大家一起吃饭好了，正好人多热闹。郑先生看怎么样？”

郑新银站了起来，附和，“难得樊总有心，鄙人当然不会拒绝。”

对于樊新题夫唱妇随的说法，我依旧保持淡笑。虽然不是特别想承认，但被卷入这场商业风波后，至少在接下来的聚会中，樊新题似乎是我唯一可以“信赖”的人，虽然一手将我卷入其中的人就是对方。不，应该还有一个樊落，一个奇怪的，摸不着边际的男人。

去的时候郑新银自然有专车，而我和樊新题还是坐在了林显的车里。车子启动之前，林显特意停下来问我，“洛小姐，樊先生说如果您改变主意的话，我可以先送您回公司。”

是樊落说的吗？我的右耳上还能感到耳坠带来的束缚，我相信这个耳坠一直在运作。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对方不亲自问我呢？

“胆子这么小，你怕我吃了你？”我来不及思考，一旁的樊新题就开始激将起来。

我摇了摇头，是对着林显，“不用麻烦了，我跟着樊总就行！”

“啧，叫得这么生分，还真把自己当成未婚了吗。”樊新题又开始碎碎念模式，这次被我直接无视。

论一个男人婆妈起来的程度有多么令人头痛，至少这一路上，我都是在头痛中度过的。大概半个小时后，林显的车在一个娱乐城前停了下来。我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最高处的那几个大字“夜魅KTV”上，这座城市最大的会所，也是有名的夜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樊新题要带去的地方，就是这里。

樊新题见我盯着那几个字，笑了，“小洛果然聪明，一眼就看出要去吃饭的地方了。”

我看着他，“你莫非是这里的常客？”

樊新题笑了，“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只是好奇而已。”我实话实说。

樊新题却纠正我不放，“你居然会对这种地方好奇？”

我刚想还口，但一想如果“争”起来的话，又得白白浪费许多时间，于是冲着对方询问，“你到底还走不走？”

樊新题点头，“当然。”

就在这时，林显突然从车窗里递出一张名片，叫住我，“洛小姐，如果要离开的话，随时打电话给我。”

“谢谢。”

我接过那张名片，微微愣神。回头时却看见樊新题朝我伸出了胳膊，并说，“挽着我，不然你一个女的进这种地方会很怪。”

对方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我伸出手挽住对方的手臂，两人看上去亲密无间。林显看着两个人相携而去的背影，觉得其实这两个人在一起，也许会更加相配，只是这样的话，那个很少生活在阳光下的人就会孤单很多了。

两个人乘电梯一直到会所，由于还是白天，所以基本上没什么人。我偏过头问，“据我所知，这种地方不一般都是晚上才来的吗？”

樊新题捏了一把我的脸，在对方的手即将打向自己时离开，“小洛，你有所不知，选择晚上来这种地方的人都是些俗人。真正会玩的，从来不介意白——日——宣——淫——”

最后四个字，樊新题是贴着我耳边说的，虽然心里早就有了准备，但当真正听到这样直白的字眼时我还是有所触动。

樊新题见我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逗我，“放心小洛，作为你的丈夫，我是不会背着你乱来的。不过若是要逢场作戏的话，还得你多多配合我。”

我竖起耳朵，警惕起来，“你要我怎么配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樊新题笑得不怀好意，“如果到时候我抱你的话，你可千万不要躲。”

我心里闪过不好的念头，不知道现在离开这里还算不算太晚。不过樊新题却是没有给我这个机会，直接将我推进了一个包房。

郑新银已经在包房里坐着了，除了他之外，柏文也在，另外还有五六个中年男人，身上自带一股金钱的气味。

率先打招呼的是柏文，他对着门口的两人喊，“Arthur，大嫂，你们两个怎么才来？”

樊新题笑了，指了指我，“最美的女士当然要最后才出场。”

对于樊新题的夸赞，我当然报以最迷人的微笑。

其中一个大肚子的男人招手，“先坐着，看完开场舞后再谈其他的。”

樊新题拉着我坐了下来，他所选的位置视野极好，正好能将整个开场舞的每一个细节尽收眼底。

在包间内的灯光突然打下变得暗黄时，所谓的开场舞就开始了。从侧门走进来一排女人，衣着露骨，身上甚至只用碎布堪堪遮住重点部位。从身材上来看，进来的女人的确都有骄傲的资本，伴随着惑人的隐约，这群人开始摇曳起身姿，无声地撩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