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五千贯修缮款就拨付了下来。

小德胜本来是担着“财务”工作。不过，现下茂芃轩在意轩合并养着十皇子和小公主，再加上新到的五千贯银两，这一下子，小德胜的十根手指就不够用了。

所以，小德胜只能在十皇子的骂骂咧咧声中下开始用“阿拉伯数字”学习新式“算学。”

当然，一同接受口水洗礼的还有小红豆和小长宁。

小红豆当然是为即将就要启航的事业做准备，一个秘书是跑不了的。

小长宁则是她自己纯粹的好奇，她非常喜欢这种被哥哥姐姐带着的感觉，要是十皇兄不要这么凶就更好了……

在意轩跟茂芃轩是对称的，原先也是住着其他宫妃的。宸妃入主钦明殿后不久就迁走了，这在意轩也就一直空置着。

翻新修缮工程自有内府和外诸司安排，当然，赵信硬是横插一脚自个儿就领了“总设计师”一职位，开始指点修缮事宜。

长宁是个公主，在禁内住到出嫁都没问题。所以，得把这在意轩修复得足够完善。

赵信是按照自己的设计思路来修缮：厢房本就是扩建的，年久失修；干脆直接推掉，以砖木结构重建，格局还是与茂芃轩对称不能改，不过里头的房间则直接改了：

楼下三间，留出一间做了超大卫生间；楼上的阁楼也是划出一部分做卫生间。

这样，整个在意轩的人都不需要为上厕所而烦恼了。

目下唯一的问题是：化粪池的设计结构？？？

鼓捣了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

算了！赵信大笔一挥，管他呢，直接挖个大粪池得了，没准后世考古学家还能淘到黄金万两呢……

午后，外诸司的工匠送过来一批前几日就吩咐下去定制的器物。

主要是些烧制好的瓷器。

把马桶摆好，抱着长宁坐上去。

马桶瓷面细腻光滑，形状比赵信的图纸还完美，几乎就可以当成品直接用了。

现下的问题在于水箱。

注水是要手动舀水的，水箱内的冲水阀密封圈用的是牛筋，稍稍有一点漏水。

“嗯，还可以，皇家匠作技艺高超，第一批能有这质量就很好了。”

“谢殿下夸奖。”

一位年轻的掌固躬身拜谢。

这是负责此次货品定制采买的外诸司掌固黄齐林。

原本，黄齐林几日前收到钦明殿的器物采买制作单子，并没有太过挂心。而昨天皇城司来拿人的时候他当场就跪了。接着，刚到了皇城司衙门口又莫名其妙被释放了。

之后，才打听出昨日皇帝去了一趟十皇子的茂芃轩后，接着就有一批民间匠人直接迁入了皇庄。

黄齐林三十不到就从一介陶匠混到了掌固，自然有他的聪明之处。

此次捕而后释，皆因那几张出自十皇子的器皿定做图稿。

所以，今番亲自送了这些器物到茂芃轩。

赵信让小拾子上阁楼取来新的图纸、交给黄齐林。

“这是新作的设计图稿，水箱就按这个做，这样能够自动注水。”赵信指点图纸和茂芃轩的屋顶解释：“我会在这上面立一个大大的水桶，这样水就会直流进马桶水箱。”

“另外，冲水阀的密封务必做到滴水不漏。尤其是这密封材料，还得找，我这屋顶水桶会用陶瓷做引水管，水管连接处都需要密封材料，这很重要！”

“还有，这盖子和桶身之间要加装一个圈，圈上可以套棉布，冬日上大号时把这圈放下来就不会冻屁股……”

……

……

时间又溜走了一天。

二月十九，春光明媚。

一群布谷鸟扑棱着落在了茂芃轩的院墙上，白貂“星星”就噌地窜上墙头追逐。墙下，小长宁噙着泪招呼白貂不要赶走小鸟……

今日是赵信第一天去东苑的日子，主要是见见夫子先生，等春闱科考结束后就要开始正式上学了。

幼时的赵信也在东苑蒙学的，八岁后，则是“专业团队”来负责教授课业了，文武皆习。

这种一般是皇储的培养模式。宸妃倒不是要为赵信争什么储位，主要是长辈的要求——大长公主、韩老公爷、林家都是想把赵信培养成天才的。

不过，现在的赵信十二了，蒙学课程基本结束，虽然没学到几分，但也不能一直这么耽搁。所以皇帝才命其入东苑进学，指望着换个环境能学进去一些。

八哥赵侚和表哥林诤等在了钦明殿正门。

跟着八哥和表哥，到了崇政殿西边的东苑资善堂，这里是皇子公主就学的地方，以及一些陪读的王侯贵胄公子和千金。

学堂大致分成蒙学和中学两级。十二岁以下为蒙学，十二岁至十六岁为中学。到了十七岁，不管有没有学成，都不能继续待在东苑了。

男女学生的蒙学和中学各有一班，全东苑总共近八十名学子。

“为什么不和女孩纸一起上课呢？”

中学堂室的窗边下，赵信夹在赵侚和林诤前后之间的位置，支着手很是惆怅。这男女分教室上课，多无聊啊，根本没办法专心学习。

不一会儿，这一室近二十名学子陆陆续续到齐。

年龄全在十六岁内，其中有赵值、赵侚、赵信是三个年纪最小的皇子。

赵值，七皇子，长赵侚一岁、与林诤同年，生母淑容陈氏。赵值的生母是诸皇子生母中品级最低的。所以平时为人内敛、性情平和。

赵值见了是十弟新到这东苑，主动上来先行礼示好。

在赵信的印象里，基本上找不到这个七皇兄的信息，估计以前也没什么往来的。

皇家亲情淡如水。

又看看赵侚，赵信心想着，若不是各自的母妃是隔壁邻居又同位居四妃，又加两人年龄最为相近，估计也不会玩到一起。

缘分呐。

正寒暄引介一个个同窗之间，堂外梆子响了几声，学子们回到各自的座位端坐。接着，便进来一个年轻的先生。

“咦？怎么是秦……先生？”赵信听后桌的林诤念道。同时，教室内的学生也开始交头接耳。

那秦先生道：“明日开始科举，先生公务繁忙，今日尔等便自行温书。从明日起休沐三日，二月廿三后择天晴之日去东郊皇庄踏青。”

“不过……”秦先生话锋一转，接着道：“今日尔等文武比斗两场，须得文武都列甲乙丙前三等才有资格去踏青。其中有一场丁末等的、就留在学堂练字。”

秦先生继续道：“文比一场：诗、词、赋，选一即可。午后未时前上交给直讲先生评阅。武比一场：步射，午后未时小校场内举行，决定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