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什么人送上来的?”崔不同感觉脑袋乱糟糟的。
“一个中年男子,说务必交到大人手里。”捕快紧张答道,他知道自己大人刚刚受了气,生怕自己一句话没说对,触了霉头。
“一个陌生人拿着信,指明要交到我手上,你为什么不把他留下来?你还按他说的做?”果然崔不同火冒三丈。
要是陆定在,一定不会让那个人轻易离开。
“陆定呢,他还没回来吗?”崔不同问道。
“没有,陆捕头昨晚吩咐我们回来之后,小的就再没见过他。”捕快战战兢兢。
“把东西拿上来吧,还愣着干什么!”
捕快赶紧将信递上,崔不同打开书信,目光一凝。
信是李谦寄的,他看了衙门门口的交锋,但他没想到崔不同这都能忍下来,所以他决定再帮他一把。
他在信中言明他昨晚夜探赵府,没想到府内竟然有高手坐镇,他一时不敌,身受重伤,不便来见。
但他也留了后手,他在脱身之后,又折返回来,将自己浑身染血的官府,扔在了赵家水塘之中。
崔不同本来只想警告一下三大家族,让他们乖乖交粮。
但今天赵族长的所作所为,让他恼怒万分,他如果毫不作为,那他在太平县就彻底成了笑话。
再加上李谦的这封信,他终于打定主意。
“严甲,赵家高手你有把握吗?”崔不同要做到万无一失。
“穷乡僻壤,能出什么高手,不过是散修罢了。”严甲轻蔑一笑。
“那就好,待会去赵家,你再给他加点料,彻底堵住佛门的嘴。”崔不同目光清冷。
太平县衙的捕快都被调动起来,崔不同直接去城外的军队驻地借了一百人。
本来,军队与地方互不相关,但此时崔不同有收粮之责,他还是能够以刁民拒不交粮的名义,借调一部分军队。
太平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早上发生在县衙的事,还是如风一般,传遍了整个太平。
而崔县令,也成功的替代迎春坊的姑娘,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什么狗屁县令,前半年还叫的挺狂,但真的遇到了我们族长,还不是露出了原型!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货色!哈哈”赵家的人在茶馆耀武扬威。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人家好歹也是一县之长,你们赵家如此不把人家放在眼里,也太嚣张了!”李家的人看不惯了。
茶铺又开始热闹起来了。
李谦从茶铺前走过,只言片语随着微风,传进了他的耳朵。
他淡然一笑,能做的他都做了,现在就是慢慢等待事情的发展,再决定下一步的选择。
他现在是要去验证另一个事情。
那就是他炼魂的程度能不能控制。
很多时候,他需要当着别人的面炼魂,但他的炼魂太过霸道,炼完之后,被炼者就直接灰飞烟灭了。
这就有些太过张扬了,十分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没有直接选择拿人做尝试,而是去县城外的猎户手中,买下了几个野生动物准备试试手。
他买的都是小型的动物,诸如兔子,野鸡之类的。
动物在大乾很吃香,尤其是野生的。
佛教盛行之下,大乾的观念也有了或多或少的改变。
越来越多的有钱人,花钱去买被猎户捕捉的野生动物,然后将其放生,希望靠着这样,积累功德,荣登极乐。
所以,李谦买这些玩意,花了他不少钱,要不是他在审问赵发的时候,顺手拿走了点钱,他的钱还有可能不够。
动物的魂魄相较人类,十分微弱,李谦刚一运转,兔子的生命便已终结。
他能感受到能量的微弱增加,但能量值毫无变化。
估计是太过微弱,甚至不够0.1的能量显示。
他接着尝试,这次他全神贯注的控制功法运转,极其微弱的运转炼魂。
结果便是那个兔子突然变得昏昏沉沉,然后昏了过去。
但好在它并没有化为飞灰。
这给了李谦很大的信心,他开始了新的一轮的尝试……
时间飞逝,很快日薄西山。
李谦停下了还未完成的实验,将剩下的动物全部炼魂。
一共只得到了2点能量,少得可怜。
他动身离去,很快回到了太平县。
刚一进城,他就察觉出了不对,往日如同摆设的门卫开始挨个盘查了,而且盘查的十分仔细。
尤其是对出城的人,几乎到了刁难的地步。
仅仅在李谦进城的片刻,已经有几个人被拒绝出城了,守卫一脸不耐烦的说道:“县令大人有命令,这段时间戒严,任何人不能出城!”
李谦心中一动,没想到崔不同的动作这么快。
他没有去县衙,而是直接来到赵家附近,找了个客栈住下,他有预感,今晚可能会有收获。
很快,太阳已经完全落下,赵家门前,升起了大大的灯笼,一片灯火通明。
十几个捕快手持火把,带着百十来号士兵,悄然肃立在赵家门前。
崔不同站在赵家大门外,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没多久,一道黑影闪到崔不同身侧,来人正是严甲。
“池塘内确实有带血的官服,而且,我已经按照吩咐,在赵府里,放了点别的料。”严甲低声汇报。
“没人发现你吧”
“没有”
崔不同闻言,冲着周围的人大手一挥,高喝一声:“上”
严甲当先一人,来到赵家大门前,脸上黄光一闪,紧接着轰隆一声,一丈高的实木大门,应声而碎,做完这些,严甲立刻闪身回到崔不同身后。
紧接着,大批官兵涌入。
李谦通过客栈的后窗,远远瞧着。
很快,赵府内爆发了剧烈的争吵,争吵没持续多久,紧接着便传来了一声尖叫。
然后,李谦就看到崔不同一脸淡然的走了出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柄湛青宝剑,从夜色中冲了出来,向着崔不同飞去。
铛,一只金黄手掌横空伸出,在毫厘之间,拍开了飞剑。
赫然是一个和尚,一个脑门比火把还亮的和尚。
飞剑被和尚拍飞之后,几番折返,没入了夜色中,消失不见。
此时严甲这才姗姗来迟。
“属下保护不周,甘愿受罚!”严甲一脸惊怒,单膝跪下。
他刚刚被赵家的供奉缠住,一时不查,竟然险些酿成大错!
崔不同呆立半晌,才回过神来,无暇顾及严甲,连忙向那个和尚道谢。
“不同多谢小师傅的救命之恩”
“施主不必多礼,分内之事罢了。”说完,和尚突然向着李谦所在的方位看来,但好像无法确定具体位置,缓缓移开视线。
李谦一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和尚,用肉掌拍飞他的宝剑不说,感应还十分敏锐,一下子就察觉出了李谦大概所在。
而且,他身为飞剑的操纵者,感应更加细腻。
那和尚的本意并不是拍飞宝剑,而是想要抓住宝剑。
但李谦迅速反应,毫不犹豫直接喷吐剑芒,那小和尚担心喷涂的剑芒伤及崔不同,这才变抓为扇,拍飞宝剑。
仅仅一个交手,李谦就知道他肯定不是对手,毕竟他的飞剑更多的还是在于出其不意,攻敌不备,真正要说伤害,还是有些欠缺。
“不知小师傅如何称呼?”崔不同一脸真诚。
“小僧法号求真”小和尚平静的回答道。
“求真,可是大相国寺的求真小和尚?”严甲一直跪在地上,此时听了和尚的法号,一脸吃惊。
崔不同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让他起身。
“小师傅果然是名门子弟,佛法高深,不知你的护持,慧心大师为什么还不现身?”崔不同问道。
“我师傅他去南陈了,说是见见老朋友。”求真说话的语气十分平淡。
但崔不同二人却听出了一股肃杀之气。
战争的阴影,愈来愈重了。
在崔不同的一再请求下,求真跟他们去了县衙,暂时保护崔不同。
那柄剑给崔不同的压迫太大了。
只有死亡离他近在咫尺的时候,他才隐隐有些后悔,也许他应该听他老师的话,学一些佛法护身。
一行人渐行渐远。
李谦在一片漆黑中,默默的等着,听着赵府的争斗声逐渐沉寂,然后一群人被绳索牵着,犹如猪狗一般,慢慢扯着向着监牢方向走去。
街道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大开的赵家大门,在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直到这时,他才敢召回飞剑。
在烛光下,清湛湛的宝剑,已经有了一点细微的裂痕。
李谦心中一叹,这把剑是他得自那个师弟的剑,一直用到了现在,整日用飞剑法决温养,也数次救他性命。
如今,也难逃一劫,就像人一般。
这个突然出现的和尚,让李谦的心中愈发不稳,他在考虑是否要先花费能量提升自己。
但他审视一圈,发觉自己的功法也没有什么能够引起质变的,除了那个需要100点的未知功法。
最终,他还是决定暂时不动,积累能量。
李谦看着逐渐远去的赵家众人,目光闪动。
第二日,太阳照常升起。
昨晚的大动静,根本瞒不住,整个太平都知道了。
昨天的茶铺里,嚣张无比的赵家人,已经没了踪影。
连带着张、李两家的人,也沉默了许多,自顾低头喝茶。
正在这时,一个小和尚走进了茶铺,他带着超度的法器,向店家讨了碗水,喝完之后,从容离去。
前进的方向,俨然是太平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