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的朱雀门东南角一带，是最繁华热闹的地方。这里因为有条龙脉，此龙脉连着一座山，一条河。

河叫龙门河，山叫百君山，山上面啊，都是修仙的道士，不知有多少人对上山怀揣着无数幻想。

百君山数十里外非常繁华，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商铺建筑，这里拥有着教坊、医馆、贡院、赌坊、兵器铺、妓院等，从上九流到下九流，几乎都挤在这块区域，独特的风景让龙城成为京城最负名盛的地方。

旭日还未完全升起来，东边的天空只是染上了微微的红霞，嘹亮的鸡鸣声就已经穿过清晨的薄雾，在龙城的上空回荡。

各大寺院的晨钟也此起彼伏地敲响，转眼间寂静的街道上嘈杂了起来，陆陆续续地出现了晨起的百姓们。

百君山是个绵延的山脉，离歌便住在最高的山头，她说那里清净，有助于她提高自己的法术，就强行抢了过去。

清净倒是清净，实际上离歌是想每天睡到自然醒，不想被那些老头老太太们神神叨叨，长得老，法术又差劲，一天天的还管天管地的，个个当自己是救世主。

也不能怪离歌，她一生下来就是个天纵奇才，如今的实力可以秒杀百君山的所有长老。

今年也不过刚过百岁而已。

他们只知道离歌是那位得道成仙的徒弟，其他什么背景一概不知。

离歌整日都呆在山头上，不是睡觉就是泡温泉。山上有几处温泉，而且都连着地下的龙脉，散发出来的灵气比别的山头要多。

离歌要是泡温泉泡乏了，便直接在里面打坐，一入定便是一天一夜，时间每次掐得刚刚好。

离歌睁开双眼，清冷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人。

“尊上，早膳我给您放在石桌上。”红叶说道。她是专门给离歌送饭的女弟子，年复一年，一送就是三年。

“嗯。”离歌淡淡地应着，慵懒地倚靠在一边。

红叶抬头对上了离歌的眼睛，慌慌张张地低下头，这是她三年以来第一次看到尊上的真容，以前外面有一层结界隔绝，她放下饭菜便离开了。

“我……尊上，我帮你拿衣服吧。”

离歌轻笑，红唇微启：“不用，你下去吧。”

红叶向她行了退下的礼节，但脑海里却是离歌洁白的美背和那声轻笑，久久挥之不去，脸上浮出淡淡的红晕。

红叶想她可能是防破了，居然被尊上勾去了魂，想想就心跳加快。

果然谣言不可信，山下面传离歌是个老妖怪，不然怎么不出山。简直是放屁，尊上明明是个妖精，还是个会勾魂的妖精。

直到山上没有了红叶的气息，离歌才缓缓从泉水里出来，一袭简单的白裙，完美地包裹住离歌的身躯，宛如九天下凡的神女。

离歌看着端来的早膳，简单到极致的白粥和一碟小菜。她早已有辟谷的能力，但还是有点想吃点东西。

“哎，真是想念朱雀门的小吃。”离歌幽幽地叹了口气，无奈搅着碗里粥。

离歌赤脚踏着青石板，脚踝上系着的银色坠子一摇一摆地荡着，这坠子好像是她师傅亲手给她系上的。

当时她还觉得师傅可怕呢，现在离歌真的好想念他啊。

离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颦一笑都美得不可方物，清纯又妖魅。她抚摸自己的脸，眼睛低垂，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唔……想起来了。”离歌指尖抵着红唇，像小扇子般的睫毛上下张开。

离歌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木制的小盒子，红棕色的盒子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离歌打开盒子，一股她已经忘记的香气窜进鼻子里，“真是怀念啊……”

里面是一盒胭脂，红得似血，她用食指沾了少许里面的胭脂，然后慢慢地涂在唇上。

涂完胭脂的她更加妖冶，她舔了舔手指上残余的胭脂，一脸的迷恋，眼睛微眯：“血腥的，还是一如既往的香甜，没有一丝杂味。”

“师傅啊，离儿已经等了你八十年载了……哈哈，等你回来，我一定吃掉你哦～”离歌仰着头，任由瀑布般的黑发散在地上，她微微咧着嘴，眼眶湿润。

离歌记得，那日是她笄礼。师傅带她去了朱雀门逛了逛，回山的路上她都是开开心心的。

晚上，离歌第一次见到与平常不一样的师傅。他一把扣住离歌的双手，任她怎么挣扎叫唤，他都没有放手。

离歌被压在床榻上，头发被他撩起，脖子上传来温热的气息让她瑟瑟发抖，“师傅……”

“嘘。”他伸出手指放在离歌的唇上，随后掏出一盒胭脂，慢慢地涂在离歌唇上。

他轻笑，非常满意道：“离儿从今日起就是师傅的人了。”

离歌眼里带着疑惑，“离儿本来就是师傅的人，我是师傅的徒儿啊。”

他笑了，笑得放肆。他放开离歌，眼里含着光，那是怎样的光？偏执又疯狂，“不，是一日为师终身为夫。”

离歌眼里带着不可思议和震惊，她被吓到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靠在床的一角紧紧抱着自己。

他看出离歌的害怕，目光变得温柔，慢慢靠近离歌，他越靠近一分，离歌的身体便更加颤抖。

“山上……山上没有这样的规定。”离歌颤抖地说。

离歌的双手再次被他扣住，他靠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自从你成为我的徒儿，我这便有了这条规矩。”

他在离歌的脖子上轻轻划破一道伤口，看着冒出来的丝丝血珠，俯身舔舐。

他看着动也不敢动的离歌，觉得好笑：“离儿好香甜，没有一丝杂味……”

“我叫莫尘，亦师亦夫，离儿可要牢牢记住了。”

……

离歌放好胭脂，止住回忆涌上来。

只是这越发的想念莫尘，该如何是好，早知道如此，涂什么胭脂。

她双手拖着腮帮子，望向窗户外面，层层叠叠的云海，美不胜收。

“许久没下山了，倒不如去朱雀门走走，看看有没有新鲜的吃食。”离歌眼里泛着莹莹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