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泉一中校门口的两面墙,被称作状元墙。临泉市历年的文理高考状元几乎出自临泉一中,因此,二十多年来临泉市的文理科状元的照片全在这两面墙上。
项未冬的目光久久地停在四年前的文科状元上。
他在这个学校已经两年多了,从这面墙经过的次数难以计算,但是他从来没有认真地去看过这些佼佼者的辉煌。这些状元在多数在校生的眼里,似乎总是隐形的。或者每个考进临泉一中的学生都憋着一口气:三年后,我的照片也会在那面墙上!
项未冬不属于暗暗立誓的这一类学生,他只是纯粹地没有去看。
而最近几天,他总是一人立在状元墙边,注目良久。如此的反常行为被班主任李学华老师注意到了。因为项未冬家庭起了变故,李老师格外关心他的心理健康。此刻,李老师走到了项未冬的身边,他竟没有察觉。
“四年前的文科状元,比第二名高出了十多分!”李老师的声音冷不丁地出现在耳边,项未冬被惊了一下。他慌忙道:“李老师好!”
李老师指了指项未冬盯着的状元,笑着说:“苏轺!她也是我的学生。高中三年里,一直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我众多学生里,她是最令我欣赏的一个学生。转眼四年了,今年她本科毕业了。前几天她来校看望了各科老师,听说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这个孩子呀,一直都在优秀的行列里!”
项未冬局促地狡辩说:“李老师,我看的是她上面的理科状元!”
李老师恍然,说:“哦!我糊涂了,你学的是理科!不过他和苏轺当时都是学校的门面。其实苏轺的理科也很好,但是她的梦想是学法律,所以她选了文科。要是她也选了理科,当年的理科状元说不定就换人了!当然,这个许沛泽也很优秀,听说硕士要去美国的大学读了,是那个很有名的大学,叫那个——麻省理工!”
说起自己的优秀学生,李老师总是滔滔不绝。
继而,她语重心长地鼓励项未冬道:“未冬啊,你呢,学习实力不比他们差,老师觉得你很有潜力!一年后啊,说不定你的照片就会上到这面墙上,这是绝对有可能的!”
项未冬极难为情,因为他注视状元墙,不是为了激发高考斗志,只是在看苏轺而已。
但是,李老师的话触动到了项未冬。
“我考到她的大学,就总有见面的机会!只要见了面,就有机会请她为父亲的案子出谋划策!我们不会永远再见不到的,我只要考进京大,就有再相遇的可能!是极有可能!”项未冬反复地论证自己的推论,他坚信一年后他和苏轺会再见面,前提是,他考进京大。
项未冬的成绩突飞猛进,李老师甚是欣慰,以为是状元墙前的对话激励到了项未冬。因是,李老师在班会上还隐喻地向全班推荐,让学生们从校门进出的时候,都在状元墙边停留几秒,瞻望一下过往的高考英雄,也沾沾他们的运气!
一场初雪,又一场场雪,农历新年已过。临泉一中高三年级在大年初六就复课了。元宵节那天下午第一节课的课间,李老师突然兴冲冲地冲进教室,宣布道:“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去礼堂,听演讲!”
临泉一中高三的学生们都惜时如金,个个手里拿着习题册进入了礼堂。项未冬也拿着一本数学练习册,不是学校统一订购的那本,而是苏轺买给他的那一本。
有人问:“谁的演讲?跟咱们高三有什么关系......浪费时间!”
项未冬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埋头解数学题。
掌声从前排滚动而来,项未冬眨了眨干涩的双目,抬头看了一眼,同时间,数学习题册从他手中悄然滑脱,掉落在前徘同学的座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