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马成竹已经进了1902室,她的声音渐渐消失。但是,凭着仅有的蛛丝马迹,项未冬大约知道了苏轺目前处在失联的状态。
“她会去哪?”项未冬心潮躁动。他想:“陈俪俪肯定知道,可是马成竹不见得知道陈俪俪,而我又不能告诉她去找陈俪俪!”
项未冬也不能去问陈传业。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做不了。次日一上午,项未冬都心神不宁。忽然办公室有人喊道:“快看,有人要跳楼!”
优尚大厦C座下面聚集了许多人,都仰着脸看。站在五楼窗口的项未冬看得更清楚,在楼顶有一条飘舞的红绸带。
挥展着这条红绸带的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叫武向红,她正是芙蓉商贸案的被告。
武向红随身带着一个扩音器,她开始对着喇叭大声喊:“苏轺你个贱人你出来!你坏良心,你遭了报应吧!被男人出轨的感觉怎么样?你躲在哪哭呢?你快滚出来!”
两座高楼对立,形成了很好的回音效果。武向红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空气里。
消防人员已经赶来,马成竹和刘洋也来了,因为武向红住在二人所管辖的社区里。
民警驱散民众。刘洋跑过来,急着说:“马姐,消防员已经上去了,但是武向红威胁说只要有人靠近,她就跳下来!
马成竹叫道:“这个疯婆娘!”
刘洋道:“你说她疯傻吧,可是她说的话又不是完全傻!你赶紧劝劝她吧,她还听你的话!”
马成竹走到人群最前面,拿着比武向红那个更大的喇叭,仰面喊:“武向红,你在说什么,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一旁的刘洋道:“她一直疯疯癫癫地胡言乱语,听不清在说什么!”
马成竹说:“不用听也知道,不是骂那个苏律师就是骂那个小三!”
刘洋嘟哝一句:“女人真可怕,怨气怎么能这么重!”
马成竹斜睨一眼,对刘洋的评价表示不满。刘洋忙解释说:“我是说她,其实她挺可怜的。中年遭丈夫抛弃,又没有工作能力......”
马成竹打住他,说:“得!咱们上楼顶!”
武向红看见马成竹出现在楼顶,忙把半条腿挂在了空中,喊说:“你再靠近一步,我就跳下去!”
马成竹稳住气氛,后退一步,说:“你别心急,咱们冷静,我退后一步。”
武向红方把悬挂的那半条腿抽了回来。她厉声问:“那个苏贱人呢?让她来见我!”马成竹道:“我告诉过你,她不在胜辉工作了。你看你,要跳你不早点来跳,她辞职了,你又偏选这个地方闹事!”
刘洋拉了拉马成竹的一角,说:“马姐,你不能刺激她,万一她真的跳下去怎么办!”马成竹低语道:“她不会!”
“再者,”马成竹接着道:“你跳楼了,你女儿怎么办?谁来管她吃喝!王总会管你的女儿吗?他可跟小三生下儿子了,都上小学了,现在小学生的学业可不得了!我保证王总没精力去管你女儿!”
“我女儿——我女儿——”武向红幽咽地说着:“是啊,我女儿该怎么办呢?可是我没脸活下去了,我活着只会丢女儿的脸!”
马成竹劝道:“你女儿她理解你,她不会相信流言蜚语的!”
武向红幽怨地讲:“可是,小雪她不接我的电话,已经三四个月了,她都不理我......”
马成竹道:“这不是期末了嘛,如今的大学生可忙得很!成绩考不好就拿不到好的绩点,没有高的绩点更别想保研了!她今年大三,是最关键的时候,你得理解她!”
可是武向红的脑袋已被邻里的闲言碎语侵害:
“她女儿也是狠心,好像过年都没回来——”
“哎呀,有这么个丢人的妈,她肯定气得咬牙切齿,不想回来正常!”
“王总彻底不管她了?就由着她假痴不癫的?”
“我看不是没痴癫,你看她都疯成什么样了!我跟你说,昨儿我在电梯里碰见她,一个劲地朝我傻笑,我那个不得劲啊!她出电梯时,我一看,才不得了!裤子屁股上烂了一个大洞!露着白花花的肉,你们说说,这难道不是真疯了?”
流言风语一直追随着武向红,若不是她本能的求生欲望强大,恐怕她早死了好几次了。今时的大闹腾,只是针对苏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