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章离开养气殿已是深夜。

在他踏出皇城之时，再也忍不住，两行清泪直流丢下，仰天长叹：“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养气殿。

老太监将李文章踏出皇城后的事，如实禀告了林冉之。

“陛下，要不要……”

右手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林冉之摆了摆手：“算啦，他说的又没错，抱怨几句很正常。”

“圣人在做什么？”

“回陛下，除了去一次望春楼以外，圣人一直在上将军府。”

“望春楼……”

林冉之嘀咕了几句，而后陷入沉思。

……

丞相府。

李文章唤醒了他儿子李哲，父子二人进入书房。

李哲看完圣旨之上的内容后，浑身颤抖，双手握拳，指甲嵌入手掌，猩红的血液从拳中留下。

俊美的面容变得扭曲，流着泪水，怒吼道：“凭什么，牛奋进犯的错，凭什么要兰香的命，还是如此残酷的刑罚？”

“为什么？”

“爹，爹，您不是丞相嘛，你去求陛下，求陛下收回圣旨好不好？”

李文章面对痛哭流涕的儿子，久久无言。

李哲瘫倒在地，双目失神，他明白了，他的爱妻，是非死不可了。

“为什么不是牛奋进去死，为什么？”

“唉，爹无能啊！”李文章叹道：“牛奋进怎么可能死，陛下已经把明月公主许配给他，三日后由为父亲自为兰香送行的同一时间，牛奋进与明月公主订婚。”

这边游街行刑，办丧事，而罪魁祸首却在那边敲锣打鼓办喜事。

奇耻大辱啊！

“噗～”

“哈哈，好啊，好啊！”

李哲口吐鲜血，状若癫狂：“就因为兰香娘家是商贾之家，无权无势，便成了牺牲者了吗，凭什么？”

说完，直挺挺倒地。

李文章赶紧扶起李哲，喂下丹药，唤来下人将昏迷的李哲待下去休息。

心中反抗的念头升起又落下，他知道皇帝这样做就是激他反叛，他一但那么做了，保证睡在龙床上的那位第一时间便会知晓。

需要从长计议啊！

忠诚消磨殆尽，心中一颗名为造反的种子已经种下，发芽的那一刻又将掀起怎样的风云？

……

三日后，清晨。

张烨早已得知今天是牛奋进与公主订婚之日。

一家人都去皇宫了。

他不知为何，内心烦躁不以，读不进去书，打开房门，立于房门口，看着挂满红绸的上将军府，恍惚之间看见一位无比凄惨的女子。

揉了揉眼，女子又不见了，嘀咕道：“难道最近没有休息好？”

看着下人们忙前忙后，广播体操做不了，便打算出去走走。

……

衣衫褴褛的廖星正紧盯着上将军府的大门，他昨天卦象是苦尽甘来。

他相信，今日，圣人必将出门，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点儿想哭。

见到张烨走出上将军府大门，廖星双眼一亮，快步上前，施礼道：“星辰圣地圣子，廖星，拜见圣人！”

张烨只感觉一股酸臭味儿扑面而来，急忙捂住口鼻。

wdnmd！

“星辰圣地圣子？”

“嗯嗯，正是在下！”廖星急忙点了点头：“圣人，我师傅想请您去我星辰圣地做客！”

张烨摇了摇头，拒绝道：“不去！”

他从书中得知，星辰圣地在中州，而他现在身处东洲，两个地方一听就很远。

我还打算弄到天圣皇朝的书，然后回天台山去呢！

听到张烨拒绝，廖星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掏出一面令牌：“这是我星辰圣地的星辰古令，见此令如见宗主，对圣人行走世间有小小的帮助，请圣人务必收下。”

张烨没有接令牌，疑惑道：“星辰圣地这么做，为什么？”

要知道圣人的身份现在就是香饽饽，谁都想从他这得到些什么。

“师傅果然料事如神！”

廖星也不在意，笑了笑，收回星辰古令：“圣人不要便不要吧，至于为什么？因为师傅说，圣人无论如何，终是要走一遭八大圣地的。”

张烨更加好奇了，继续问道：“你师父为什么这么说？”

“圣人可知为何别的道统叫宗门，而我们称为圣地吗？那是因为我们是圣人道统？”

“圣人道统！”

张烨一怔，然后一笑：“我知道了！”

廖星点了点头，施礼道：“如此，我便返回星辰圣地了。”

说完，廖星飞上天空走了。

“我TM，等等……你倒是把令牌留下啊！”张烨向廖星消失的方向喊道。

亏了啊！

……

张烨没有目的地，索性走到哪是哪。

叫卖之声，讨价还价之声，食物的香气，这一切让他心中一直存在的烦躁感减轻了很多。

“来到修仙界还没有好好的体验过修仙界的风土人情，这有点说不去了。”

心中一动，身上与普通人格格不入的出尘之意尽去。

来到一家小摊上吃了碗面，张掖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以前在山上自给自足，下山以后都是有人管吃管喝，他兜里没钱啊！

左右看了一眼，发现老板没有注意他：“要不要吃霸王餐？”

想想还是算了，他不是那样的人！

“咳咳！”

张烨觉得脸上如同火烧，尴尬无比：“内个，老板，我忘带钱了！”

手足无措，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等着大人的训斥。

“不碍事，不碍事，一碗面而已！”衣服全是布丁的老板憨厚笑到。

看见张烨那身粗布麻衣，老板以为他也是个困顿之人。

“哼，坏人，天天都来白吃白喝，我家都买不起面粉了！”

衣服没有补丁，却也洗的发白，小姑娘扎着羊角辫，叉着腰气鼓鼓的看着张烨。

“客人别生气，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馨儿快道歉。”

老板憨厚老实，生怕得罪人，连忙向张烨解释。

小姑娘嘴撅的老高，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张烨上前，没想到老板如同护犊子的老母鸡，挡在小姑娘身前：“冲我来，别伤着孩子！”

周围人一见有事，都离得远远的。

“老周太可怜了！”一家菜摊老板叹道。

“谁说不是，他那姑娘是个拖油瓶，天天吃药，就是个药罐子。”另一个人符合道。

“一个丫头片子，要我说不如……”

“要不要帮一……”

“你也想惹事？”

……

小姑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对不起，求求你别打我爸爸！”

“内个……”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张烨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儿：“我没有恶意，听他们说你女儿病了，我是个大夫。”

“大夫？”

老板狐疑的看了张烨一眼：“我可没钱！”

张烨笑道：“不能白吃你一碗面，这碗面当做报酬好了！”

看着犹豫不决的面摊老板，继续说道：“你也没有什么再让我骗了吧？”

“也是哈！”

老板挠头一笑：“馨儿，快谢谢大夫！”

小姑娘抹着眼泪怯生生说道：“谢谢大哥哥！”

“馨儿是吧！”

张烨蹲下，勾了勾手：“快过来，大哥哥给你治病！”

小姑娘看着父亲，看见父亲点头同意，这才跑到张烨身旁。

张烨不会医术，但是他可是圣人，几句话的事。

一把抱起小姑娘，刮了刮鼻子：“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周馨儿！”

张烨脑海中出现了如同电影一般的画面，小姑娘母亲难产而死，父女二人相依为命，本来家中也是衣食无忧，但是小姑娘先天就有病，只能靠药吊着命，也是越来越困苦。

“以圣人之名，祝愿周馨儿一生无病无灾，家人平安。”

这是隐世以来，张烨首次用出言出法随。

话落，天空之中祥云朵朵，紫气东来三千里，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吼～”

“锵锵～”

灵气蜂拥而至，形成一只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五彩色的凤凰和一头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龙，在这市井之地形成龙凤呈祥之象。

一道刺目金光突破祥云直向张烨怀中的周馨儿。

……

被异象惊动的林冉之，在养气殿前，抬头看着天空。

“功德，是功德！”林冉之惊呼道。

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身前的栏杆被他捏的粉碎，难以压住心头的震撼。

马某国不讲武德导致修仙界无仙，但是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成功德仙。

但是功德的获取条件无比苛刻，除了圣人赐予之外，那就是对修仙界做出重大贡献，由天道赐下。

自从修仙界无仙以来，没人功德成仙。

如今，有人功德加身，受天道庇护，未来一片坦荡，也就是铁定会出一位仙人。

“查，找到得圣缘之人！”

……

张烨也没想到会出这么大动静，告诉周馨儿不要声张，有事可以去上将军府寻他之后。

趁着周围都在抬头看异象的时候，他悄悄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