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四十八 竹溪地的舞场女神(1 / 1)梁山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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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广州真大,人真多呀!”他感叹道。

“别乱晃,小心摔下去。”吴立德不屑地警告他道。

“要是能在城里住下就好啦。”

“扯!城里有什么好,人多车多嘈得心烦,告诉你只要有钱最好住在郊区,空气好,香港富豪都不住市区!”

“我又不是香港人。”

“嘿嘿,你的意思是说住城里看靓女方便是吗?只要有车,随时可以将她们拉出去玩个够,信不信哈哈哈….”

吴立德把摩托开到万福路著名的何植记鞋店,在那里挑选了一双价钱不菲的铮光发亮的牛皮鞋,然后又来到大南路驰名的太爷鸡食肆吃晚饭。

林宗平吃着有点烟熏味的太爷鸡,感觉远远比不上家乡母亲亲手喂养的走地鸡味道鲜香。

“别大乡里啦,太爷鸡很有名的,电台报纸经常报道。”吴立德吧唧着嘴巴说,“看看,这鸡胸肉鸡腿肉多鲜嫩多入味。”他说着用筷子夹起一大块塞进嘴里嚼着,仰起脖子喝下一杯啤酒。

林宗平凝视着吴立德腮帮上的肌肉一鼓一鼓,脑海里不觉浮现出王翠珠雪白的大腿和丰满的胸脯。

“时装店这阵子忙不忙?”吴立德问。

“生意照常,有公公盯着呢,就是大舅和大舅母还老想着分家。”林宗平答。

“分个屁,老头子还活着,他分不了。”

“二舅,你怎么整天不回家?”

“外头事情多,忙呀,回家做什么,我一看见王翠珠那张脸就心烦。”

“二舅母有哪点不好?”

“是,是,王翠珠的身材样貌不比侯菲菲差多少,甚至比邓丽东还要好些,不过呢,”吴立德将脑袋一歪斜靠在椅背上,一缕头发垂下来遮在眉目间,这让他看上去有点颓废又有点酷,他惬意地呷了口啤酒,趁着酒兴滔滔不绝说下去:“我说了恐怕你也不懂,所谓家花不及野花香,这可是至理名言。哼哼,我跟你二舅母当年虽是自由恋爱,但我可没想跟她结婚的,是父母做主硬拉到一起的,我跟她除了吃饭睡觉,连一句贴心的话都没说过,王翠珠除了做饭洗衣服还会什么?这么多年啦,她蛋也没生一个,打情骂俏逗趣那些功夫她更不会,平日在我面前跟一个木头人差不多,光有模样有屁用呀!侯菲菲就不说啦,你光看那个邓丽东,人家虽然也是农家出身,几年工夫就脱胎换骨能说会唱,能玩能干,跟她在一起,老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回家看看阿珠那张死人脸,我吃饭都没胃口!人活一辈子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开心吗?男人跟女人在一起不也为了开心快活?这是全天下的男人都知道的道理。娶老婆不过是迈过生活一道门坎,找情人才是真正享受人生。告诉你,二舅年轻的时候也有过不少的理想梦想,我戴上红领巾时,做梦都想当一个英雄,去解放三分之二受苦受难的人类哩。呵呵,现在知道哪些统统都是胡扯,人生在世吃喝男女才是最实在最可靠的东西。记住二舅这话,等你将来谈情说爱有了老婆,自然就明白这是金玉良言。”

吴立德一边说的时候脑子里像过电影似的回放当初与王翠珠相识生活的情形。那时候的王翠珠二十出头,既有乡下姑娘的娇羞妩媚,又有见识过世面的打工妹的大方活泼,他瞬间迷恋上她,他教她跳交谊舞,她没有多少害羞忸怩,很快就学会。他俩以舞结缘彼此相爱,度过一段甜蜜的日子。他们偷吃了禁果,并且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可吴立德随后发觉,王翠珠期待的东西跟自己是有差别的,这女人要的只是一个物质化的婚姻、一个城市里的家庭,当这些条件得到满足后,她就会迅速蜕变成一个充满惰性的慵懒的家庭主妇。她不再对跳舞感兴趣,也不喜欢吴立德去外面跳,她不再有激情,对吴立德层出不穷的新鲜想法嗤之以鼻,只希望他陪自己待在家里过二人世界的小日子,尤其警觉他结识别的女孩子,动辄发脾气哭闹。吴立德很快就腻味了她,而且在内心深处看不起她的农村家庭出身,担心姑娘的家人会成为自己日后一个负累,他想跟她分手。可吴贵珍却觉得这姑娘实在贤惠,加上有一手车衣技术,一心想让她成为儿媳妇帮忙经营时装店。那时候吴立德经济上非常依赖家里,只得服从父亲的安排跟王翠珠结了婚。

在几年的婚姻生活中,他发现王翠珠充分暴露出已婚女人所有的劣根性,所有姑娘时代的美好消失无踪,变成一个生活敷衍拖沓,做事机械因循,整天坐在那里嗑瓜子的懒女人。最令吴立德无法容忍的是,夫妻生活中她也一天天变得毫无热情,常常让吴立德有热脸贴到冷屁股上的感觉。他曾经怀疑妻子暗中有了情人,可是暗中观察盯梢却毫无发现,他逐渐终于明白了,自己跟王翠珠在生活态度上存在难以逾越的沟壑,自己的婚姻完全是在错误的时间地点上邂逅的结果。但平心而论,王翠珠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地方,只不过夫妻俩各自的梦想不同而已….

吃完饭已经七点多,吴立德搭着林宗平一路风驰电掣回到竹溪地生活区,今天是周末,职工食堂那里的地下舞会又开张啦。

林宗平坐在边上喝着汽水,吴立德一根接一根抽烟,眼珠子不停在人堆里搜寻。八点半过后,侯菲菲终于出现了。她就是坐在吴立德摩托车后座兜风的那个新潮女。她身穿一袭黑色立领风衣,**上紧裹着网状黑丝袜,一双高跟鞋越发显出她的挺拔与高挑,浑身上下仿佛没有一块多余的肉,如同衣服架子,如同黑夜的精灵,更似一道鬼魅的影子。

吴立德牵着她的手步入场子中央,伴随着音乐跳起恰恰舞,不一会儿,舞场里的男女们都退下,变成了驻足的看客。整个大厅只剩下吴立德跟侯菲菲一对舞伴。

侯菲菲跳得意兴盎然,像变魔术一般将风衣甩掉,露出一件蕾丝紧身内衣,在镭射灯光下半露半透闪闪发亮,尤其是胸前两点赫然在目令人目眩神迷。恰恰舞曲进入**,吴立德虽然也十分卖力,小分头吹得凌乱遮住双眸,紧身夹克敞开衣襟,露出块状的胸大肌,紧裹住屁股的那条喇叭裤管翩翩飘动,即便他男子汉魅力十足,可全场的焦点依然集中在他的舞伴身上,而使得他相形见绌。

神情冰冷身材出众的侯菲菲扭胯转腰踢腿摆首,舞姿摇曳顾盼生辉,彷如一道道黑色闪电划过舞场,更似一条条魅影穿梭在镭射光柱之间,她那热情奔放充满了生命的激情、野性的倨傲的表演引来了阵阵喧哗的口哨和掌声。她就像鹤立鸡群,迅速地毫无疑问地征服了舞厅所有的人。

当激情四溢的拉丁舞曲变成柔和轻盈的华尔兹音乐时,吴立德牵着侯菲菲回到座位上。林宗平看见二舅的舞伴此刻像一只疲倦的黑天鹅,穿上了立领风衣,靠在椅背上叼着一根烟,一口一口吐着烟圈,眼影深重的眸子仿佛黑夜般不可捉摸。吴立德殷勤地替她倒汽水,说着一串串体贴的私话。

林宗平正仰视地打量着这位舞场女神,却冷不丁听见从她嘴里蹦出一句讥讽人的话,侯菲菲嘲笑舞场上某位女宾客,说她身形舞姿比母猪还不如,她在母猪之前加上了一个著名的前缀。吴立德龇牙咧嘴地笑笑,同时将眼光移向林宗平,寻求他的认同。

林宗平皱了皱眉头,他笑不出来,他能够感觉出跟前这位舞技出众的女神内心的刻薄与粗俗,这种人舞跳得再好,不过是舞场上一闪而过的幻影罢了。他真不明白吴立德到底喜欢这个女人什么。

“二舅,我们回去吧?”

吴立德诧异地瞪他一眼,“十点不到回去干什么?”他点燃一根烟又道,“我还要陪菲菲跳几支舞,过完年要举办一次盛装舞会,到时候会有近百对舞伴参加,”他忽然凑近林宗平耳边说,“我跟侯菲菲培养感情呢,等水到渠成时机成熟,我就向她求婚,跟王翠珠离婚。嘿嘿,明白吗这双皮鞋可不是白白买的。”

侯菲菲是机械厂厂长办的秘书兼收发员,酷爱跳舞,是地下舞会的积极参与者,吴立德之所以热衷这个舞会,一半以上是为了结交侯菲菲这个舞会女皇。他觉得跟侯菲菲跳舞的乐趣远远超过看王翠珠那张柔美却表情机械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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