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八十二 上门探望(1 / 1)梁山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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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宗平没告诉吴月娥实情,只说工作时不慎碰伤。第三天上午,躺在床上的林宗平听到走廊响起脚步声,显然那是一个陌生人,脚步声来来回回最后停在门外,屋门被轻轻敲了几下。

“谁呀?”林宗平懒懒问道。

没吱声,门又被敲了两下。林宗平爬起身开了门,眼前站着一个有些异样的人,头戴一顶旧草帽,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穿一身蓝色粗布工装,手拿一只上班师傅常用的铝制饭盒,一眼看去像个车间工人,可雪白的颈脖又分明显出与衣着打扮的不协调。

“你是….”林宗平正在诧异之际,来人回身掩上屋门,摘掉草帽和眼镜,他欣喜无比地认出,站在跟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几天自己日夜思念的方曼。

“方经理你怎么——”

方曼脸上化了一层淡妆,这使得无比上妆的她显得分外明媚动人。她微微一笑说,“你的伤怎么样,好些了吗?”她的语气充满关爱的柔情。

林宗平用力抖抖腿,虽然伤口依然有些疼,却说,“好了,我可以上班啦。”

“你坐下我看看。”

林宗平在床沿坐下,卷起裤腿,涂着蓝药水的创口已经结了薄薄的痂,不过依然有些许渗液。

方曼仔细察看一下说,“没好彻底,明天你再休一天,后天上班吧。”接着她又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说,“我已经跟伍家驹说过,你加班清点库存不慎砸伤了脚,算是工伤,他没有任何异议。”

说着将饭盒放在桌面,“半边烧鹅,奖励你的,也算是表示一点歉意。”

林宗平揭开盖子,看见金黄的香喷喷的烧鹅,伸手要去抓一块,方曼合上盖子,“洗脸刷牙后再吃。”她从贴身的衣袋取出一小包药棉纱布及一支药膏,“这是我刚刚在厂医务室要来的,给你敷一次,今晚洗澡后及明天你自己再敷几次,伤口结痂脱落前务必慎防感染。”

她先用药棉轻轻拭擦伤患处,然后涂上一层药膏,又用纱布裹上药棉包扎好。她的动作轻巧细致,如同一个熟练的护士。林宗平无比惬意地坐在床沿接受着她的处置,他的鼻孔嗅到她头发的发香,他的目光看到了她细长挺拔雪白的颈脖处的丝丝绒毛,他感觉心房仿佛被一根鹅毛轻轻扫过,他不禁产生了亲吻那里的冲动。

方曼仿佛窥破了他的内心,忽然抬头望了他一眼,“你看什么?”

林宗平像小偷被人抓住伸出的手似的,结结巴巴道,“没….没有,我只是奇怪….您这身衣服。”

方曼说,“今天中午饭市后准备大搞一次卫生清洁,出门前就翻出当年入厂发的衣服。”

林宗平却不太相信她的话,认为她是因为第一次登门不愿被人认出,不愿意被邻居看到她格外地关心一个新入职的普通下属,又是送药又是送吃的。他心中充满喜悦,为自己得到她这份对旁人有所避讳的特别的眷念关照兴奋不已。

“你知道吗,昨天我把你重新抄录复核过的台账给伍家驹看了,近几个月来,因为账实不符,亏空了好几千元,这是一笔不小的损失,他不是四处要权抓物吗,这证明了他根本没管到点子上,他已经向我承认了自己的失误,同时向全体员工通报表扬你了。当然啦,在这些亏空中也有他私下的截留。估计他以后不再敢往小阁楼墙洞里塞东西了。”

方曼说着将药棉纱布和药膏包好递到林宗平手里。林宗平接过东西,发现她手指上沾了些药膏,不假思索地抓住她的手,将赭色的残留药膏在自己衬衣的袖口上蹭干净。那件衬衣正是上班前吴月娥买给他的电塔牌衬衣。

“你的衣服可是新的呢?”方曼意料不到他竟这样做,挣脱开笑道。

“不碍事,反正晚上要洗。”林宗平说,“曼姐,你以前是不是当过护士?”

“没有,你为什么这样问。”

“你的手真巧,给我伤口敷药包扎一点不疼,”林宗平一边说一边用拇指和食指捏起她的手腕举到眼前,仿佛在欣赏那白皙丰润的手型,端详那几根水葱般修长鲜嫩又有肉感的手指,”我妈昨晚给我上药,几乎把结痂都弄破了。”

“你继母待你不错吧?”这次方曼没有抗拒,任由着他。

林宗平一怔,“你都知道?”

方曼微微一笑,“我招你进来家庭情况自然要了解清楚。”

“挺好,我已经习惯喊她妈妈啦。”他说着发觉她眼眸里掠过一丝惆怅,似乎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曼姐,你父母都好吗?”

方曼眼睛空洞地看着某个方向,好像要穿透墙壁遥望很远很远的地方,“我父亲已经好多年音讯全无了,母亲几年前去世….”

“那你还有别的亲人吗?”

方曼点点头,“还有继父和一个上大学的妹妹。”

林宗平忽然感觉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世跟自己颇有些相仿,“我父亲也是离家出走生死不明。”他看到方曼眼眸一闪直视着自己,决定将自己所有的隐秘都告诉她,“我在西湾镇跟那个恶人李德龙之所以发生冲突,因为我母亲就是他逼死的。”

方曼情不自禁一下反抓住他的手,吃惊地追问,“这到底是为什么?”林宗平发觉她裹在粗布工装下高隆的胸脯微微起伏着,粗布工装V领中间肌肤上有米粒大小一块黑痣,这黑痣更彰显肌肤的雪白娇嫩。这一念想仅仅在他脑海里闪现一两秒便消失掉。

林宗平将前因后果统统告诉了方曼,最后说,“李德龙是被我师傅武生祥打死的,他手下的帮凶烟屎陈是被我一脚踢落江中淹死的,法庭审讯时都算到我师傅头上。不过我一点不后悔不后怕,原本应该我来为母亲报仇的。”

这时候他发现方曼紧盯着自己的眼光里有一丝异样,同时她的手抓得更紧,这让他内心无比的惬意畅快,“当然,这是我的秘密,你现在知道了,后悔把我招进店里吗?”他垂下眼帘说。

方曼摇摇头,用仿佛是感叹又仿佛是自言自语道,“做得对,做得好,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这时,走廊上响起脚步声,似乎是朝着林宗平的住房来的,方曼瞬间回过神来,急忙松开手,脚步声却过了房门口,在过道尽头停下,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俩人都松口气,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情。

仿佛为了掩饰尴尬方曼开口问,“你继母中午回家吃饭吗?”

“不一定,有时回来。”

方曼似乎迟疑了片刻道,“我….该告辞了。”

林宗平不舍地说,“再多坐一会儿,陪我说说话,我一个人挺无聊的。”

方曼略微思考一下说,“我有件事想麻烦你帮忙。”

林宗平说,“不麻烦,我肯定帮你。”

方曼说,“下星期天刚好是我母亲过世的忌日,我打算到银河墓园祭拜一下,如果你得闲用单车搭搭我,行吗?”

林宗平满心欢喜地说,“我一定去。”

方曼站起身戴上眼镜和草帽,“你好好休息,后天来上班。”然后她走到门口停下,似乎是听了听走廊外的动静,拉开门走了出去。

林宗平坐在那里听着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另一端,心潮久久无法平复下来,他的手心和指纹里仍残存着这个女人的体温,她的滑腻丰润的手的触感鲜活地封存在他心头,她领口处雪白肌肤上那颗小黑痣以及她那丰腴诱人的腰臀的背影,都清晰地收藏在他眼眸里,甚至她身上散发出的一股馥郁的体味都使他心猿意马魂不守舍,他真想蹦跳几下快活地大喊几声,宣泄涌上喉咙的一股激情。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地握住他的手,并足足停留了起码十几分钟,现在他后悔自己刚才的胆怯,应该紧紧抓住不松手,去仔细体会感受这玉手传递出的妙不可言的东西。这些日子以来,他明显觉察到方曼对自己的态度改变了许多,不再是往日那副高高在上冷傲隔阂的样子,有一种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甚至是秘密同党的感觉,那是他梦寐以求的改变呵。

他甚至大胆地臆想,如果自己进一步抚弄着她的手,并在适当的时候将它贴到自己的唇边甚至亲吻一下,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她会生气抑或是继续放任着自己?但他也知道,自己并不敢这样去做,因为那样会冒犯她甚至是一种可耻的行为。

他面对着屋门口一直呆呆地坐到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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