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麻烦来这里。”大卫说话没有太客气，但职业素养要求他说话也不能太粗鲁。

幸亏现在店里没人，也方便大卫寻找好的灯光和角度。作为相爱相杀多年的搭档，胡狄安作画的一些要求没人比大卫清楚。所以趁着胡狄安寻找感觉时，他便主动安排杨凯和阿狸进行站位。

因为阿狸比杨凯矮很多，大卫最后干脆让杨凯背着阿狸，这样看着也更亲近些。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定制背包里拿出折叠画架、画笔、画布，十分熟练的在胡狄安面前摆好。

作为一个专业的经纪人，大卫随时都考虑好了各种突发状况。虽然杨凯的态度令他有些不爽，但他绝对不会为此影响胡狄安的创作。

他确实听说过有些短视的经纪人，会因为利益而影响艺术家创作。对此他只会嗤之以鼻。

胡狄安比划了一阵，在画布飞速勾画出线稿，随后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

“二位可以忙自己的了。”大卫知道胡狄安此刻只需要进行细节和构思的调整，没有模特也不会造成影响，就跟杨凯和阿狸说道。

杨凯动了动自己的脖子，第一次被人画肖像画，还是很紧张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可把自己累坏了。

这里就是大卫故意不提醒他们放松，也算出口恶气。

阿狸也是第一次画，在大卫的凝视下，静静的走到胡狄安身边。

发现画布还只有两个轮廓，阿狸略感失望的回到吧台后。

杨凯看了看时间，都十点半了，店里竟然还只有胡狄安和大卫，只能感叹人类的本质就是鸽子。

“请问这位尊敬的调酒师，可以帮我调制一杯酒么？”大卫还惦记着刚才的玛格丽特。

杨凯瞬间觉得自己是店里最多余的一个，叹着气走到门口，心想看看能不能拉几个顾客进来。

看着任务倒计时，心里真的是十分紧迫啊。

阿狸对大卫已经有所了解，所以并没有观察大卫，便开始准备调酒。取了一些金酒和苦艾酒，又准备了一些猫猫王国特产的香料。将它们混合在一起，倒入摇酒壶中疯狂摇晃，速度之快都可以看到残影，直到壶壁出现清霜，去掉香料后，才倒在酒杯中，最后再加入一颗橄榄，大功告成。

看着面前这杯透明的液体，大卫的喉结在滚动。仅仅看自己认识的配料便知这杯酒有着极烈的性子。

一直习惯保持理智的大卫很少会选择碰这样的烈酒，但是阿狸刚才精彩的调兑方式又让自己觉得不喝会对不起他。

权衡了一下，大卫还是选择品尝面前这杯酒。

不像胡狄安一开始只抿一小口，大卫十分绅士的喝了标准的一口。

然后他便喝不下去了。辛辣、苦涩、果味、以及不知名的甜腻在口腔中肆意冲撞，他从未喝过这种不讲道理的酒。

它以极有破坏力的方式摧残着大卫的每一颗味蕾，为了保持足够的绅士，大卫才勉强没有把这难喝的酒给吐出。强忍着不舒适，他把酒吞进了肚中。

笑着微微摇头，打算放下手中不适合自己的酒。可迟疑了半刻，还是没有放下。

忽然大卫笑了，非常开怀的笑了，在笑声中，他难得豪迈的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复杂无序的味道撕裂了他那些因循守旧的味蕾，从最初的抵抗、排斥到后面的茫然，遵守游戏规则的味蕾在遇到规则被破坏时显得那么无助。

可就连大卫也没想到，在很短的时间里味蕾纷纷冲破这层桎梏，又重新展现了自己的活力。

一饮而尽后，浓厚的醇香统一了大卫所有的感官，那是酒精最基础的味道，无论后人如何调制，如何制定规则，一切的一切都逃离不出这个基础。

“好酒！”大卫放肆的大声夸到，心里的多年的疑问竟然被这一杯小小的酒给解决了，这三千刀花得实在太值了。

杨凯一边往店里走一边看了一眼大发神经的鬼佬。

唉，外面的行人都神色匆匆，根本没人搭理自己，拉人计划大失败。

“我还远远的就听到有人说好酒，”门外远远地传来一个豪爽的声音，“那一定要进来看看了。”

杨凯心情激动，看向大门处，却见进来的是自己大姑，门店原主人杨镇芳。她身后还有两位贵妇，其中一位正是差点放了自己鸽子的老妈。另一位不是很熟倒也认识，老妈的朋友刘姐。

“妈，大姑，刘姐，这么晚你们怎么过来了？”杨凯连忙去打招呼。

“要不是你的店开门晚，我们早过来了。”

“当然是照顾你生意啊，老妈对你好吧，凯凯。”

“凯凯，晚好啊。”

有句俗话说得好，两个女人等于三百只鸭子，杨凯只不过是客套的寒暄，一瞬间就被声音的海洋包围了。

之前他还嫌店里冷清，被三个女人围着一顿叽叽喳喳，他反倒巴不得冷清点。

人就是贱啊。

“这什么酒啊？”杨镇芳是爱酒之人，虽然今天过来本意是买点回春药剂，还是首先被酒香吸引了，“够醇，好酒，来，给姐也来一杯。”

阿狸可不管她是杨凯的大姑，毛茸茸的小手一指旁边的公告牌，意思是想要调制的酒得先给钱。

“哟，凯凯，大姑喝杯酒也要3000啊？”杨镇芳豪气的把提包往吧台一摆，便径直坐下了，目光还在酒柜摆着的酒里不断巡视，“摆的都是市面难得一见的好酒啊，凯凯不错。”

“凯凯，你大姑过来坐坐，你就给她便宜点呗。”比较富态的刘姐在镇芳旁边坐下，一边打量着门店的环境一边跟杨凯说道。

“大姑、刘姐，不是我不想啊，实在最近穷的锅都揭不开了，所以还请两位财神多帮衬帮衬，等店里运转起来，两位想喝多少都算我的。”

“好啊，凯凯，赚钱赚到大姑身了，”杨镇芳笑骂道，“今天钱大姑就先给了，如果我不满意的话，明天就让人把你店封了。”

“哎呀，芳姐，你别吓到小朋友了，”刘姐打趣道，“对了，凯凯，把你的回春药剂拿出来给芳姐看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