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百里何能及君也(1 / 1)我是某某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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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远顶着俩黑眼圈照镜子,委屈神仙到了凡间也会遭受凡间水土的摧残。

他哪里敢说夜离给宋茶茶唱的是安魂曲,听在他耳里却是夺命曲啊。

再看看夜离,比平日里神清气爽得很。

宋茶茶这一整晚,真是睡得香甜又安然,自从来到这边后,她第一次睡得这么好过。

她觉得这是个好兆头,看来邺城是块福地。

一大早,她便随百里月向老板和店小二打听邺城公主的事情。

“邺城公主?”老板利索地拨着算盘,轻哼一声:“你们说的是素月宫的宫主吧。”

宋茶茶一想,好像是叫素月宫:“对对,我们听说早些年素月宫宫主,有个心爱之人,中了鸺妖之毒。”

“鸺妖之毒?”老板小眼睛一抬,吭哧喘出的气息将他的胡子吹得一抖一抖。

“素月宫宫主心爱之人多了去了,没听说哪位中了鸺妖之毒啊?”

这话一出,宋茶茶能感觉到百里月怀疑的目光瞬间不快地看向她,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问。

“就是前几年,跟宫主花车游街的那个。”

那老板闻言更觉得好笑了:“呵,宫主每年都花车游街啊。”

“而且每年游街的人都不一样。”

宋茶茶尴尬地头皮发麻。

老板停下打算盘的手,在账本上写下一个数字,气恼道:“哎,又赔了。”

“每年都不同?”百里月惊讶,这宫主的爱宠竟如此之多吗?

“哪有?!”店小二突然插嘴:“素月宫主游街,明明前三年都是同一个人。”

“你记得还是我记得?”老板的账本重重地敲上小二的头。

小二憨厚地笑着揉头,对她们二人说:“不光如此,第五年的时候也和前三年是同一个人。”

宋茶茶和百里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问道:“那第四年呢?”

“第四年啊,素月宫主没游街。”

这么推算的话,那么第四年就应该是那人中鸺妖之毒的那一年,第五年的时候他的病好了。

“那人第四年的时候没有游街,是不是因为他中了鸺妖之毒?”百里月问。

“中没中毒,中的啥毒不知道,只是那一年那个男宠确实生了重病。”

“宫主命手下十二殿的人为他寻医问药,务必要将那男宠医治好,否则就让他们跟着一起陪葬。”

“为了一个人,就要杀掉那么多人吗?”百里月觉得这个素月宫主手段着实可怕。

店小二喝了口水,不以为然:“谁知道呢?素月宫主干的荒唐事还少吗?”

“刀架在脖子上,那还不得拼了命的想办法啊,最后还真就给第七殿的人弄出药来了。”

“那男宠就活了呗。”

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后来呢?为什么素月宫主不带着他游街了?”宋茶茶好奇。

“这有什么奇怪的,素月宫主喜新厌旧,不喜欢他了呗。”

“能跟着游四年的街,他已经够厉害了。”

这话听着叫人唏嘘不已。

“过几天,素月宫主就又要花车游街了,谁知道,这次她又要带哪位呢?”

百里月了然,她此番也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当年生病的人,究竟是不是中了鸺妖之毒。

过几日,素月宫主花车游街或许是一个好契机。

百里晴明抱着剑守在房门口,看着楼下百里月和宋茶茶与店主人交谈。

他昨晚已经细心检查了客栈的每一个角落,并未发现任何人异常之处。

当然,除了昨晚那两个人。

他猜想他们绝不只是简单的修仙门徒,因为他能感受到其中一个人即使努力压制也依然气势逼人的精神力。

而另一个跟他昨晚有目光对视的俊美男子,沉静如水,百里晴明一点都没感受到对方的精神力,却能感觉到对方绝非泛泛之辈。

回想起昨晚那个淡漠的眼神,百里晴明发觉那分明蕴藏着一股敌意。

是的,敌意。就算只是轻飘飘的一眼,那种令人不适的感觉依然会隐隐冒头。

他很确信这绝对不是自己无端的猜测或遐想。

何况此人现在就在他旁边。

那人双臂搭在栏杆上,微微俯身,看着楼下交谈的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百里晴明循着他的眼神望过去,最终落在了宋茶茶身上。

他看的是,是那个狡黠的丫鬟。

这么会儿功夫,那人的目光一瞬都没有移开。

“茶茶姑娘这会儿看起来好像心情不错啊。”清远笑着和夜离说。

“许是遇到的难题有了眉目。”他回应,看着宋茶茶那副娇憨的面容,夜离眉眼笑得更弯了。

而这一切落在百里晴明眼里,却是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因为他根本听不到他们的交谈。

用的是失传已久的传音秘术吗?

宋茶茶伸手敲敲自己的后背,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正好瞧见夜离正看着她笑。

她其实是吓了一跳,那股改变攻略对象的心虚劲儿还是没有过去。

她试图躲避他的目光,却发现好难躲开。

他为何看着她?目光还这么热烈。

宋茶茶的脸渐渐觉得灼热无比,不知是被夜离灼热的目光盯得害羞了,也不只是因为那种心虚而惹得她脸红。

她双手捧着脸,想要将热气纾解一些,樱色嘴唇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一切看在夜离眼里,自然是心里发烫,他恨不能站在她眼前,让她喷洒的每一口热气都能吹在他的耳边。

这么想着,他的四肢百骸就隐隐作痛。

而这一切,终于在宋茶茶回头对着百里晴明露出明媚笑容时爆发了。

躲避他目光的方式就是对着那个人笑吗?

夜离嫉妒地握紧拳头,好不容易合拢的一个个细小伤口,争先恐后的崩开,流出殷红的鲜血,染湿洁白的手套。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看向那个人?

夜离恨极的眼神刺向百里晴明,却见他眼神淡漠,对宋茶茶的笑无动于衷。

我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却是你从始至终不屑的。

想到这里,夜离一瞬间心神不稳,本就伤重的身体支撑不住,被他咳出一口血来。

“仙君自持!”清远惊呼。

他这厢动静太大,惹得客栈来往的人都往这里看。

夜离怎么会突然吐血?

宋茶茶惊得睁大眼睛,她被现在剧情的走向弄得疑惑无比。

思忖间,出于三好青年的社会主义责任感,她便加快了同百里月一起上楼的步伐,跑向了夜离。

“你没事吧?”她亮晶晶的眼睛担忧地看着他,递给他一块手巾。

清远正想带夜离回房休息,却见隔壁那姑娘竟冲上来了,真没想到仙君喜欢的女孩是个如此热心之人。

“他有事。”

见夜离瞧着宋茶茶愣神,清远便替他回答。

宋茶茶蹙眉,夜离竟然身体不好吗?他不是强大如斯的仙君吗?

不会是因为自己选择攻略他人,而对他造成了影响吧?

她胡乱猜测,系统君笑她想太多,至于现在是什么情况它也不知道,反正只要不影响主要情节就无所谓。

夜离咳得心脏哆嗦发疼,漂亮的眼睛雾蒙蒙的,眼白上带着些红血丝,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见夜离没接手巾,宋茶茶微笑说:“我无意冒犯,只是见公子不适,所以......”

她又举了举拿着手巾的手,示意。

你不用再说,我知道你所以后面的话语,是——只是好意。

夜离看着近在咫尺的宋茶茶,接过手巾时,隔着手套轻轻地触碰了她的指尖。

“谢谢姑娘。”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触碰到宋茶茶指尖的手却不愿意放开。

清远见状,在后边笑,虽然折腾自己,但仙君可算是和隔壁姑娘说上话了。

“要照顾好身体呀。”宋茶茶是真心实意地关切。

左右她再对夜离没有什么感情,他也是人人称赞的好人,她怎么忍心见他出事,而毫无动作。

况且他以后还得陪着主角团升级打怪呢。

她将手巾留给夜离,见他没什么异样,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茶茶——”明明就在眼前,可夜离却无法喊出她的名字,更抓不住她一片衣角。

一旁的百里月默许自家丫鬟做好事的行为,但也不愿与这两位生人过多接触。

原来,他们并不认识吗?

还是他们在假装不认识。

百里晴明看着落入夜离手中的那块手巾,想起来是那日在四明山,她给他擦汗的那一块。

一点点极细微的不适掠过心里,被他忽略。

见宋茶茶一行人回了房间,清远也扶着夜离回到了房间。

夜离的全身就像被无数蚂蚁啃噬一样疼,一张小脸惨白,渗出细密的汗珠。

清远看他隐忍不发的样子,心痛道:“仙君方才不该那么动怒的。”

他不提也罢,一提方才,夜离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蔓延至他白皙的脸颊,一双桃花眼盛满怒气和妒意。

“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仙君慎言啊!”清远慌忙跪在地上,祈求他:“茶茶姑娘在隔壁,会听到的。”

这话就像一针镇定剂一样打在夜离身上,他终于稍稍冷静了些。

但嘴上仍然固执地说:“我要杀了他。”

说完又委屈地双眼含泪:“可是杀了他,茶茶就会死啊。”

“仙君不能哭啊。”清远着急道。

夜离原本束着的长发此刻早已作散乱状,他的长发垂在腰间,手环保着双膝,整个人看起来像个脆弱的瓷娃娃。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清远:“我的脸,是不是又烂了?”

清远实话实说:“裂开了些,仙君若是再哭下去,就要流血了。”

“这个身体也太没用了。”夜离看镜子,不开心地嘟囔。

“您都用了都一千年了啊。”清远吐槽。

“我倒不知您自己的身子在哪里?”

“不在此间。”夜离拿开镜子,不想再看。

“清远。”

“嗯?”

“我与百里晴明孰美?”

瞧瞧,仙君又来了。昨儿才说罢的问题。

不过这百里晴明?就是刚刚那个男子吗?

清远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一个非常英俊的男子,带着一种冷淡邪肆的美感,论美貌绝对赢得过几乎任何他见过的仙君。

不过要与这位比的话,那实在是不相上下。

“君甚美,百里哪能及君也。”

“呵——”只听夜离嘲弄:“我若比他美,那为何茶茶不看我?”

真是愈发难伺候的祖宗,清远道:“这不是说了吗?茶茶姑娘瞧不见您的神魂,她若瞧见了,肯定觉得您更好看。”

但话又说回来,方才他就觉得,这百里晴明与夜离大人的神魂真是有几分相似。

要说哪里最不像,那便是那眼角一颗红色泪痣吧。

怪不得,仙君今日偏因那百里晴明而生妒,又拿他与自己比较。

别说这茶茶姑娘与那百里晴明或许有什么故事,就算没有,这也是一桩叫夜离不痛快的事情。

此前说了,这清远是没谈过恋爱的,但天界地上这样的风流韵事众多,他平日里听了不少,有时候回来与仙君说起,对方也只是笑笑,并不多言。

现在想来,夜离那时的笑都只是苦笑罢了。

他满心满眼地找来,可姑娘都不认识他。

他往日是不曾探听过仙君这些的,仙君终日除了休养神魂,偶尔教他个不曾听过的术法,便总喜欢念叨,这时日为何过得如此慢。

再看仙君给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样,清远直叹情爱这东西是万万不能碰的,伤筋动骨得很。

伤筋动骨的这位现下正往自己裂开的脸上敷药,又等了半天不见好,便任性地丢掉药瓶,扔下伤痕累累的躯壳,躲进了净气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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