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下，少年们大笑。

从出生起，部族中的同龄人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即使大上百岁的族兄，也同样是不行。

“你们这群小鬼，又在闹脾气……”

身穿蓑衣的雨师冷哼：“小鬼，也是你能……啊……族长我不是说你，我说力牧呢。”

青翠古槐之下，两位壮汉放下竹床，恭敬的站在一边。

力牧担心道：“族长，您又吃错东西了……怎么老吃错东西。”

少年风伯淡然道：“没事……族长这次还能动。那就证明，伤的不重。”

少年们叽叽喳喳，对于这位族长没有多少敬畏。

不过，也不敢太放肆。

因为，一旦跟族长起冲突，自家爹娘一向胳膊肘往外拐。

藤条都打断好几根，吊在房梁上打。

这黑心的族长，还跑到他们家里。

说什么：“都是小事，打一会得了。”

阿牛努力从床上起身，第一次失败了。

公孙皱眉道：“有什么事，可以躺着说。”

一脸病态的少年摇头解释：“身为族长，要有族长的样子。你们回来一趟不容易，我领着你们祭拜一下祭灵，请它保佑你们……”

樟柏连忙伸手，扶起了族长。

风燧部落的祭灵，守护部落无数岁月了。

公孙只好也出手，一左一右架着病了的族长。

精壮少年看向古槐，小声道：“你们松手吧……我还撑得住。”

犹豫一下，公孙和樟柏松手了。

一身兽皮的少年，前行几步晃晃悠悠停住。

右手掌轻放左手之上，掌心相合弯腰祈祷：“祭灵前辈，我代表族中晚辈，向您问好……”

公孙施礼弯腰，樟柏后退一步施礼弯腰。

抬床的大汉，恭敬的单膝下跪。

少年雨师弯腰叹气：“拜拜……每年都拜，也没见过祭灵显灵。托梦传个功法，给个秘术之类的，很难吗……”

站在雨师两旁的雨伯和力牧，一人伸出一只脚踩住了雨师双脚。

雨伯小声道：“你疯了，不怕你爹娘抽你呀。”

雨师吃痛道，不满道：“我说的难道不对，祭品吃的不少，它什么时候出过力气……老族长寿元快没了，巢奶奶入魔几千年，它保佑过吗……我爷爷战死在巨人族，它出过手吗……没用。”

轩辕脸色一寒，身上剑意散出。

槐树下少年，一个个觉得身上出现一股巨力。

稀里哗啦的被压趴在地上，少年雨师吃了一口土。

依旧一脸认真的阿牛，仿佛没有听到族人抱怨，继续道：“还请祭灵，保佑部族安稳，我风燧部落能够平平安安。”

话音一落，噼啪一声脆响。

一截槐木枯枝坠落，在地上摔成三截。

樟柏脸色微变，这是祭灵示警吗。

阿牛咳嗽道：“莫怕，这是吉象碎碎平安。再请祭灵保佑，外出族人都能和和气气。像蚩尤和轩辕一般，相亲相爱和平共处。”

古槐无风自动，青翠树叶有一成肉眼可见般的枯黄起来。

一片两片，三四片，一个呼吸间落叶满地。

公孙小声提醒：“阿牛哥……我跟蚩尤现在真的一般。祭灵算的准，无事无事……”

精壮少年站直身躯，抬头看向古槐。

沉默许久，少年双手合十严肃道：“最后，请祭灵保佑部族的孩子，能够健康安稳成长。”

呼呼，一阵微风拂过。

祭灵古槐树冠上的青翠树叶，随风而走尽半。

肩头落满槐叶的少年阿牛微笑：“祭灵大人，落下这等规模的福叶数千年未见，您辛苦了。晚辈一定抓几头洪荒异种做祭品。不过，晚辈还扛得住，这槐叶不如送给其他人。”

秃了一半的古槐树随风摇摆，像是在诉说什么。

樟柏小心接住一枚槐叶，从出生起这还是第一次落在他身上。

广场上的孩子，一个个拍肩膀。

雨师躺在地上打滚道：“祭灵大人，我不说您了……别落叶，很难洗的。我娘生气，打人呀。”

轩辕拍了拍肩头，从小到大这叶子，老爱往他身上飘。

阿牛身上的树叶快速枯黄，化为一股精纯元气入体驱散了毒素。

哇

少年吐出一口黑血，几个呼吸后气色红润了起来。

阿牛转身，对着广场上的少年道：“这两位是风燧部落，最杰出的天才。帅的就是轩辕，另一位你们也认识。他们将会教你们剑术，好好学。轩辕樟柏，你们两个露一手。”

爬起来的少女大惊道：“什么……就长这样……太失望了……我娘果然在骗人。”

雨师环抱手臂，一脸挑衅道：“什么狗屁天才……看起来普普通通……樟柏，有本事压境练气六阶，我们练练……论天赋我不信不如你。”

樟柏复杂的看向这位少年，自己以前就是这个德性。

蚩尤师兄当年，是怎么忍受的。

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以前自己好蠢。

隐藏容颜的轩辕轻笑，他怕这些小姑娘只顾看他的脸，不专心练剑。

一步踏出，公孙开始舞剑。

一板一眼人王九剑用出，然后就收剑了。

樟柏敬佩道：“公孙师兄好剑法……我什么时候能跟上！”

阿牛微笑，这群孩子一定被唬住了。

槐树下，少年们嫌弃道：“就这就这就这……这叫剑法。太烂了，还让我们学……族长你收他灵石了吧。”

雨师撇嘴道：“这剑法，我泼一盆水，他都防不住。”

风伯摇头说道：“这剑软绵绵的……轩辕大爷，你没吃饭吧。”

力牧不满道：“这样的剑客，我一个能打十个……哦不，是一百个。大爷您在外面学剑，一定被骗了……什么垃圾剑法。”

剑法烂

防不住一盆水

大爷……打一百个自己……

自认气量风度涵养极好的轩辕，此刻也被破防了。

竟然有一天，得到这样评价。

一群少女叹气道：“轩辕大爷变成这样，不知道蚩尤大爷是什么样……辣眼睛，这剑法真差，还不如我随便捡一根棍子和大黑搏斗呢。”

轩辕眯眼，刚踏出一步。

阿牛拉住他，耐心解释道：“别生气……他们年纪小，看不出高深剑法。都是曾经对你着迷弟弟妹妹的孩子，叫你大爷没错。”

公孙微微一愣，这就成大爷辈的了。

竭力平复心情的轩辕沉声道：“樟柏……让他们清醒清醒……省得他们爹说我打击报复。”

麻衣樟柏前进一步，苦笑道：“我叫樟柏，觉得我们剑术差。你们可以试试，输给你们我转身就走。当然，我会压制境界只比拼纯粹的剑术。”

雨师冷哼道：“待会不要求饶，击败你，我再击败轩辕大爷……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剑术。”

樟柏压境练气六阶，蓑衣少年拔剑出鞘。

当啷

雨师的剑脱手，脖颈架了一柄飞剑。

蓑衣少年愣在原地，他……输了。

樟柏收剑，淡然道：“下一位”

风伯皱眉道：“我承认，你的剑很快。但是，一定快不过我的风剑……”

又是一剑，樟柏击败风伯。

少年跌坐喃喃自语：“我……避不开……一剑也不行……”

力牧咬牙，凝重道：“攻击，速度，你比我们强。但是，你绝对破不开我的防御。你的剑，没有彻底胜过我们。”

‘黑体之躯’

樟柏微笑，一剑劈碎黑铁。

力牧吐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好强……不过，我不服……你们的剑擅长单打独斗，我们一起上，你们肯定不行。”

樟柏收剑翻白眼道：“同境打你们几百个，还要赢，你好意思说。”

力牧哭着说：“蚩尤大爷说过，我们是一个群体。你分别击败了我们……不代表我们输了……最多是你击败了我们每一位个体。”

少年少女点头，输人不输阵。

不要脸怎么了，就不要脸了。

轩辕轻轻：“喝……”

樟柏惊讶，不会吧不能吧。

轩辕前行几步，以手代剑道：“我压境练气三阶，你们一起上。能坚持半刻钟，就算你们赢。”

雨师三人愤怒道：“打就打”

二十个呼吸过后，少年少女躺在地上，怀疑之前的人生。

公孙淡然道：“我还没出力，你们就倒下了……真是令人失望。”

呜呜……

少年少女听到这句话，委屈的哭起来。

打不过，完全打不过，看不到赢的希望。

没有地缝，有的话，他们就钻进去，太丢人了，一群干不过人家一个。

阿牛衣袖轻扇，扶起了少年少女，微笑道：“看吧，你大爷还是你大爷。这样的剑术，你们学不学？”

少年们点头如捣蒜，学会了大爷的剑术才能击败大爷。

风师雨伯一闪身子，抱住轩辕大腿道：“大爷呀……快教我剑术……我想学。”

樟柏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力牧道：“你哥的剑术，不如你大爷，去那边学……”

阿牛双手背在身后，轻笑道：“你们该教的教，该学的学，我去看看你们蚩尤大爷。”

少年脚尖一点，消失在古槐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