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放开……”长孙夫人即便是有千言万语,也要想在经调研的面前,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更何况在场看热闹的百姓大部分都是有脑子的,又有几个真正是来看端王府的笑话?
所谓的人云亦云,也要看有没有人会相信这个疯女人说的话。
眼看着这些看热闹的全部都散了,街上零零散散的并没有剩下几个人。
景西转身正要离去之时,却一眼瞥见了李红绫胳膊上的红痕,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等一下。”
前面差一点要走出去的奴才们赶紧赶了回来只见景西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一个掌柜的身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铺子上的掌柜却值得端王妃细细瞧,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景西抬起了李红绫的胳膊,只是轻轻一碰李红绫的眼睛便动了一下。
“她打过你?”
“啊……额……没,长孙夫人只是不小心砸了一些东西,我伸去来救……”
“秋儿,一会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给红绫,就当做是今日的奖励,一会儿去府里,拿两瓶上好的金疮药,送过来给李掌柜。”
“是。”
“主子……”李红绫眼里闪烁着一片泪光,原本刚刚好不容易止住的情绪,全部都翻涌上来,自己伺候过无数的主子,也不是只有这么一个主子,可是直到今天才才知道主子是真的疼惜她,真的对她好,才会关乎到如此细节的地方,都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这样的主子是十分少有的。
也许在所有人的眼里,端王妃出身高贵各方面十分要强,可又有几人知道主子如此天真善良,会融化每个人心最寒冷的地方。
眼瞧着外面的荷花都已经露了脚,粉红色的小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冒了出来,一点一点的正悄悄的在长大,原本夏日不胜炎热的酷暑都被冲散了几分。
“听说长孙夫人进去后就乖乖求饶了……”
“是。那边说要看王妃,您的意思到底是打板子还是交罚金?”
“看我?呵,那是怕对长孙府里不好交代,毕竟小将军如今也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这主意我可不敢给,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只是别罚少了,毕竟那镯子可是不值多少钱……”
景西可不容那些人轻易地将端王府算起来算进去的,这点花花肠子岂能逃过她的眼睛。
“所以呀,奴才就是这么交代的,就知道主子啊,才不会被那些人所摆布……”
“秋儿……快六月了吧?”
“嗯。”秋儿愣了一下才想起来,王爷已经几个月没有回来了,这大概是王爷与王妃分开最长的时间吧。
“王爷还要大概多久才能回来?”
“主子这是想王爷了呢。”
“没事,这两日朝动荡不安,陛下刚刚褒奖了勇毅候刘年,一会儿记得帮我备一份厚礼,我们要过去瞧一瞧。”
“啊?可是主子成婚那会儿,端王府的礼,人家都没有来过……奴才这两天听说京城里倒是有一些议论,听说这个勇毅侯平日里与黎国的二殿下走的十分近,两个人关系不错……
要不主子还是不去了吧,否则那些人又该有所议论,说这说那的,反而惹了主子不开心……”
“那怎么行,这位侯爷曾经也是对朝廷立下汗马功劳陛下十分看重,虽说与王爷这些年分庭抗礼,关系并不是很好,可是毕竟都是为了朝廷做事的,即便是代表着端王府,我们也瞧去瞧瞧的。”
“行吧。”秋儿淡淡的垂下了眸子,皱了皱眉头,自己总觉得这件事似乎是没有那样简单,里面大概,还有别的。
这两日总是眉毛乱跳,指不定这两日是要发生什么事了。
勇毅候府。
景西为了表示对对方的尊重,特意穿了陛下亲自赏赐的一身淡紫色广袖流仙裙,腰间还系着一块淡黄色玉佩。
只是到了府门口,第一眼瞧见勇毅侯的夫人,便让自己吃了一惊。
“原来是端王妃大驾光临,实在是恕奴才不亲自远迎,这侯府的帖子也不知道是谁派出去的,并没有送到王府的上端,王妃还肯赏脸,实在是让敝舍蓬荜生辉啊……”
勇毅侯的夫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可年龄看着却似乎像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姐,一般皮肤保养的极好,只是一副慈眉善目之下,总觉得让人有几分怪异,尤其是上下打量车端王妃景西的那眼神,就仿佛是在看一件物品,一般眼睛里没有欣赏到,像是在对比什么,让人不由得有几分不悦。
秋儿听了这话,颇有一些不满,正打算上前教训这位夫人,却被景西拦了下来。
“做客人的自是知道主人家是忙,或许是忘了,王爷不会把这些事放在心上,毕竟与侯爷是多年的交情,本妃身为端王妃,怎么可以不顾及端王府的颜面,不顾及侯府的颜面,若是传出去今日侯爷对王爷不满,把侯府的脸面和王爷的脸面都拉下去,那可就是夫人的不是了……”
“喔?端王妃好口才,果然是伶牙俐齿,巧舌如簧,难怪国公大人当时也要避让分,那还是麻雀没有变凤凰的时候,如今这麻雀飞上了天真,以为插上几根鸡毛就可以事事为端王府说话,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不过话又说回来,王妃有这本事,不知道王爷是否知道,还是说王妃这本事都是从黎国二殿下那边学来的……”
那女人尖酸刻薄的一张脸,简直叫人恶心,不过景西并没有因此而生气,而是淡淡一笑,勾了勾唇角。
“本妃听说,勇毅候功成名就之前便已经是一位大员,深受皇上的信任,后来迎娶了夫人有夫人主持家事,侯爷如虎添翼,自然是人人羡慕的。
想来夫人卧虎藏龙之时,就等着一飞冲天之客,如今京城之,都传言说,勇毅候对其夫人十分宠爱,我瞧着倒更是夫人聪慧伶俐,才会人人称道……可见,即便是尊贵如夫人的身份,也不过是慧眼识珠。
可判夫人绰约之风姿,必定也让侯爷流连忘返吧……”
景西四两拨千斤,一般的几句话看似没有任何问题,实则涵盖着几分寓意,说的难听一点就像是勇毅候夫人,不过是才疏学浅而已,只是这样让人一听上去倒像是端王妃,宽容大度一般并不与侯夫人就事论事,一时之间倒迎来几位夫人赞许的目光。
那勇毅候夫人面色一青一白,更不好说什么,只好让人进了府,若是再加阻拦,便像是自己真如乡野村夫,一般不懂礼数了。
院子里,熟悉面孔的几个人,大多数都没有什么表情。对于这些人来说,这不过是司空见惯而已,这个女人经常这样子,只不过仗着侯爷位高权重而已。
倒是聂夫人瞧着她那做作的样子,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小姑姑好生自在,这两日,池池一定给您添麻烦了。”
“说哪里的话都是自家人。只是,景池池这孩子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实际上是个十分聪慧又心细的,比平常女儿家可灵不少,我省心着呢,只是这孩子越是如此聪慧,越让我担忧,毕竟姐姐当年亦如她一般……”
“其实当初我做这个打算还有一个别的原因,既然姑姑问了,那我也要和姑姑说一说……”
“喔?什么?”
“池池虽说是我捡来的姑娘,可是这丫头陪伴着我,直到我嫁入王府,又伺候父亲,直到父亲去世,若是论家世,不输给任何一个千金小姐,可日后若是选进宫或是真的嫁到那样的,人家没有家族注意只怕会吃了亏,我心里想着,若是能安排的极好,最好便是给个知根知底的日后,即便是门当户对谈不上,哪怕是嫁的低了一些总不至于受委屈……
可那日聂哥哥来过一趟,池池喜欢送来的东西,我心里想着,若是姑姑里正没什么人选的话,那或许把哥哥和池池若是凑成一对,应当也算是一个好打算吧……”
“哎呀,你这孩子真是灵,那自然是好了,只是合非,平日里虽然做事灵,但是还不够稳重过一阵子或许能好一些,左右有这层关系在怎么也错不了,西儿啊……不,王妃考虑的实在是好啊,我怎么能没想到呢,比起那些世家千金小姐迟迟才是知根知底的,日后也断不会让我多操心一分,这……这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这件事我一定会上心的,应该马上去办,不,最好是立刻就办……”聂夫人心里一旦有了事就藏不住,眼看着喜上眉梢,竟然连行礼请安都忘了,转身就把端王妃晾在了原地。
景西不仅没有半分不舒服,反而是心里倒是因此而有了底。这件事姑姑已经答应下来那后面的自己也就不用如此揪心了。
小姑姑这个人做事谨慎,一板一眼,如今既同意了自己的说法,那之后便不会亏待了,也会想办法给这两个人制造会,自己也不用提心吊胆的继续担心了。
“主子……那不是……”
秋儿平日里不会用这样的嗓门喊出来,她不由得瞧上一眼,只一眼便愣在了那里。
“来……慢点……”
夏云溪扶着一个女子,从马车上缓缓的走了下来。
那女子一双柳叶眉,头上梳着双丫髻,下面垂了几缕碎发,后面有红色绳子捆了起来,身上穿的是一件碧色的绿领的对襟襦裙。
“多谢端王爷。”
她看年纪大概已经有1岁了,身量比景西高了一些,说话间竟是小女儿家的害羞之态,又添了几分含情脉脉的注视那眼神,不亚于一个女子看着自己的丈夫。
“嗯……”夏云溪淡淡的低了低头言语之间,对这女子有几分敬重之意,却并没有表露别的想法,院子里的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大了一些。
“不是说王爷要过一阵子回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哟,你这消息指不定是几百年前的了,我可是听说端王爷这一次在边境收服了黎国,这黎国国主已经上了请降书,王爷又立下了赫赫大功,不过,回清晨的路上遭遇贼人的袭击,听说就是这位女子上山采药救了王爷,你可认识那女子?”
“这……这不是勇毅候的嫡女刘婉婉吗?”
“是啊,就是她。听说这姑娘平日里习读医书,所以为端王爷亲自包扎,端王爷一路护送着姑娘回来的……”
“我瞧着这姑娘似乎对端王爷颇有情意,只怕是不久之侯府,就要好事连连了……”
“嘘,你说话小点声,可不要被王妃听见了……”
“听见?听见能又如何?谁不知道景大人已去,这端王爷难不成还一辈子只有这么一位正妃?早晚都是要纳妾的,更何况这侯府所出的女子,端庄得体,刘婉婉这身份做一个侧妃可是绰绰有余呀……”
眼看着人群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前方刚要回,马上的男人一眼便瞧见了,躲在长廊之下的景西……不由得皱了皱眉。
西儿?
他步并做两步一下子进了门,那勇毅候夫人还以为是要留下坐坐,自然是喜上眉梢,正殷勤着打算上前客气几句,却没想到端王爷都没有正眼瞧她一眼,便直奔着长廊去了。
景西心下一片烦乱,见他这么快就跟了过来,便想要躲,才走出几步,却被一双大牢牢环住。
“西儿,瞧见你,我便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没事就好。”
他醇厚的嗓音在她的身后想起那样的温暖,却让她觉得有几分不切真实。
他方才对那女子之间虽没有情谊,可却理数上多了几分尊重,实在是让自己不得不多想。
景西正想要推开他,却被他越抱越紧。
“乖,既然你在这儿,那就一起回家,走吧,夫君大人想你想的紧……”
他耳语几句,便在所有女眷,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打横抱起如春风一般的宠溺的笑容随在嘴边,一缕烟一般,迅速便离开了侯府。
留下那些女子惊呆而又一脸羡慕嫉妒的表情。
身后的碧落黄泉看了一眼那个要将帕子差点扯碎的女子,越发觉得是云泥之别……
景西一阵天旋地转便已经上了马车。
再一次回到他的怀抱,景西有好多话想问,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却像是看懂自己心事,一般帮她掖了掖被角。
“乖,睡吧……等你睡醒了和你说。别怕,我在……”
车门外,聂合非,碧落,黄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相望无言。
“没动静了?”碧落回头探了探,恨不得要将脑袋塞进去瞧瞧。
黄泉忍不住锤了他一拳。
“不然你想听什么?”
聂合非即便是做车夫,也不影响那翩翩儒雅的一席白衣,周身出尘的气质。
“你们家王爷……憋多久了,足足有四个月,唉……看着吧,这两日你们不必守在门外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皱了皱眉头。
不约而同的开口道。
“为什么?”
聂合非无语的望了望天。
我自愁心照明月……
无奈这俩是傻er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