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儿不愧是燕国的公主,十分符合她的身份。
正因为燕国地处于蛮荒之地,所以平日里根本不会太注重一些琐碎之事,自然而然难免邋遢了一些。
虽然驿站一直都是有人打扫的,伺候的丫头也不在少数,可那屋子里破败不堪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多少年没人居住一般。
秋儿和跟着的几个丫头都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那味道实在是有些难闻了。
入眼的圆桌上面还有未用完的早膳,小那样子,两人也不过是吃了几口,瞧着桌子上倒是没有汤汤水水,反而是有几只烤鹅和烤鸡,这位公主殿下的口味还真是与从前一样,并没有因为来到这里而有丝毫的改变。
“公主殿下可用了早膳。”
“关你什么事,有话快说。”
“实不相瞒,前两日倒是生出了许多误会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然有人在造谣,矛头直指向了公主殿下,说公主殿下此行目的并不十分明确,甚至是有何不轨之心……”
“什么!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从燕国远道而来到达这里间可是没有见过任何人,你们的皇帝陛下是因为生病才没有见我,怎么反而成了我的不是!”燕羽儿说这话的神情几乎是毫不犹豫,没有半丝感情十分坦荡,只是眼角尖的那一抹闪烁和害怕,忽然间出卖了她。
景西捏了捏心的帕子,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得淡淡一笑。
“本妃也是这样说,公主殿下远道而来,这间见没见过什么人?公主殿下才是最清楚的。
来了这里之后,除了来过端王府,自然也是没有去到过别处的,公主殿下出行都是有人看护,最起码也是有人照顾在侧,若是公主殿下去了什么不明不白的地方,那必定会有探子回报给王爷或是闭陛下,又怎么可能会生出这许多无端的错处呢?
不过这世上有心之人实在是太多太多,有的人为了栽赃公主殿下或是影响两国友好的关系,指不定会想出来什么法子,一边与公主殿下须臾为宜,一边与我国相交甚好,这种事情从前都是发生过的我家王爷和陛下最讨厌的便是那种背后乱嚼舌根之人,吃错了东西还可以吐出来,若是说错了话办错了事那便是改也改不过来的,到时候只会引人贻笑大方了……”
“那就多谢王妃提醒。”燕羽儿明显神色有几分不自在,似乎是脑海之忽然回想起了什么,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意思说出口,也不好意思再次猜测才没有明说。
景西就知道疑心容易生暗鬼,这主意毕竟是最好用的,所以立刻又接了下去,接下来的话。
“公主殿下或许有所不知,其实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从前也有过和亲公主蒙受不白之冤的是人心叵测,谁知道有那么多反派人士,总想着暗地里升势假借这核心公主的事,一不小心还牵连了许多人命……
那位公主殿下最后也只好因此而一死谢罪,说起这事实在是可惜,本该是享福的命,却偏偏摊上了这种事,谁听了心里都是不好受的。
我听说燕国公主殿下聪慧大方,比起许多人不知道聪明多少倍,自然是不会这种人所蒙骗。”
燕羽儿端起茶的似乎是颤抖了起来,神色多了几分慌张,恍然之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没有,方才那样轻松愉悦了。
“是吗?怎么没有听人提起过?”
燕羽儿眼神里多了一份闪烁,不知道看向何处,比起刚才更多的几分害怕。
景西煞有其事一般笑了笑。
“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起飞,日后人人恐慌自然是不能让人知道的,陛下也就下了命令,所有人自然是缄口不谈,我瞧着公主殿下实在风雅自来了之后又十分懂事,从来没有过一个不字,所以才偷偷敢说给您听,这事情要是传出去,指不定外边的人又要如何议论……
自然是不能说的。
不过公主殿下若是想听,我倒是可以,公主殿下讲起几分,据说那和亲公主的死相十分恐怖,当时惨死在屋,衣不蔽体,连舌头都被人割了下来,可见人家动的人是有多狠心,连伺候的丫头们也被人毙了命,白白搭上一条性命,实在可惜啊……”
燕羽儿神色畏惧的恍然间跪在了地上,连的茶杯都摔成了碎片,一旁的丫头赶紧起身要扶,却被她惊恐的推到了一边去。
“不要……不要啊……”
景西只是知道燕国公主胆子十分小,却没想到竟然害怕到这个地步,不由得轻轻一笑。
“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本妃不过是随口一说,该不会是被吓着了吗?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伺候的?还不赶紧去扶你们家主子!”她故作关心的上前赶紧去扶。
谁知道燕羽儿被吓破了胆一般,趴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哆哆嗦嗦的拽着景西的衣裙。
“王妃,我什么都没有做,不是我做的!”
景西真是没想到不费吹灰之力,竟然就把这位公主殿下吓成了这个样子,亏的还是在蛮荒之地生长大的,没想到这胆子小的简直就是让人不敢直视,真是有,既然人家都已经这样了,那自己也断没有了再试验下去的必要,不由得松了松口看着某些人这样也怪不好意思的便将人扶了起来。
“公主殿下为何要行此大礼,本妃不过是以公主殿下闲话几句,可绝没有别的意思……你们这些伺候的难不成是傻的?你们家公主殿下掉在地上还不赶紧过去扶起来!”
“是……”
那几个小丫头也是被吓坏了的,这自己跟着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心里又体会是没数的,不过是平日里没人提起,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罢了,没想到这位端王妃竟然什么都知道,这一番敲打下来,哪有一个心里不怕的!
“羽儿妹妹,既然你是个聪明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那心里都该是清楚的,可不用我瞎操心……我自然是十分放心的。”景西那一片热情绝不是作假,可却让人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那种感觉真是要害怕,到骨子里一旁的几个伺候的丫头面色一变,这此地无银百两,若是听不出来,那就属于是废物了吧,不由的一个个赶紧跪了下来,那样子也是吓了许久,快要吓尿裤子一般带着哭腔。
“王妃,我们家公主虽然平日里嚣张跋扈一些,可绝对不会做出来那种事!”
景西瞧着那丫头说话十分伶俐,看来也是燕国公主身边伺候久的丫头,不由得正了正神色,抬起了她的下巴瞧了瞧。
“身为奴才,主子说话的时候,随意插话是不对的,既然公主殿下没有好好教导下的人,本妃今日闲来无事,那就帮公主殿下教导一番。
桂嬷嬷,拖下去掌嘴二十……”
“公主……公主……救奴才……救奴才啊……”
“啊……”
外面的凄惨声不绝如耳,屋子里的人。却品了品自己的热茶,不置可否,她等的便是某些人,不打自招,毕竟这种事情传出去怪是不好听的,自己可不想到最后查来查去,什么都查不到。
至于这位公主殿下折腾到什么境界份上,若是杀鸡真的能警猴,那倒是真好了……反正这院子里的奴才多的是,她不介意一个一个来试一试。
燕羽儿脸色惨白地瘫坐在了地上,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何此时,会等来了某些人。
景西哪里是过来讲故事的,分明是什么都知道,就等着自己一句一句说出来,若是自己今日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的话,那恐怕遭殃的就是这群伺候的奴才了。
她脚并用的爬了起来,从自己梳妆台的小盒子里面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景西。
“我不知道对面是什么人,可那日的确有一封信到了我的里,这些人希望我可以搅动朝局……而第一步,便是离间端王夫妇……
可我那日去了端王府,便知道这事是不可做的,也是做不成的,之后便没有进行下去,你拿去看看吧。
我真的只知道这些了,并不知晓对方的身份,你若是能查得到便去查吧……”
燕羽儿头上爬满了细汗那模样不像是作假。
看样子对方行动十分缜密,即便是想要联合和亲公主搞点事情出来,也是不敢露面的,如此看来,对方是什么位高权重之辈,而且还很怕暴露身份,光满足这一点,自己便可以想出许多个人来。
景西单接了过来,并没有因此而喜上眉梢,反而是淡淡一笑,恍惚间就像是做了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而已,没有半点喜悦和骄傲而是皱了皱眉头。
“公主殿下海涵,本妃今日实在是得罪了,只是若是公主殿下,身处于本妃今日的位置也会毫不犹豫和本妃做同样的选择。
秋儿,回头送些上等的补品给公主殿下,好好补补身子。”
“是。”
走出了驿站外面还是那么阳光明媚,可下一个问题又接踵而至,这人的迹显然是用了仿写,基本上是瞧不出来任何的问题。
倒是一旁的秋儿耸了耸鼻子,发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儿。
“小姐,每一家的宣纸都是有不同的味道,这味道倒像是贡品,这与咱们王府的同出一辙呀,可京城里能用得起贡品的只有那么几家……”
景西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忽然眯了眯。
京城本就不大,能用的上供品的人自然是一巴掌都数得过来的,除了陛下和皇宫之内的庆和公主,那便只剩下了夏言,夏稚,端王爷,如此看来,这答案已经十分明显了。
这记虽然可以仿照,可是宣纸,难不成还有人敢偷贡品吗?
看来这件事怕是要回府好好研究研究了。
端王府。
景西平日里白天的时候是自己在府上的,只因为王爷多去军营或是宫里,今日却不同,王爷,既没有去宫里,也没有去营,而是在家里,刚才从书房里出来几位大臣,见了端王妃都唉声叹气行了个礼,退了出去,瞧着那些大臣的神色并不是很好,她正想着要不要去见某人时,某人倒是自己出现在了她身后,吓了她一跳。
“西儿,这是在想什么呢?如此出神。”
“啊?夫君大人真是吓了我一跳,还能想什么?我从燕国公主那里把那封信弄了出来,只是这记是人为仿造的,王爷,瞧瞧可能看出半点端倪……”
夏云溪那鼻子可比狗鼻子还灵,上拿起来第一眼便看出了那纸是宣纸,然后也放在鼻尖嗅了嗅。
“西儿,这是贡品……”
“看来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你要与陛下早点报备才是,不然日后真出了事,闭下身子必定受不住。”
“嗯,皇兄这两日身子越发不好,太医院那边却是竭尽全力,只是有殿下这件事做例子……皇兄心担忧,食不下咽,自然这病也是好了再犯……
对了,西儿,大皇子妃,原氏有孕了,如今整个宫里怕是只有你这丫头辈分最高了,可要去瞧瞧?”
“啊……”景西面色忽然一变。
原氏,原馨儿,那不就是应彩儿?
这丫头是要做什么,她疯了吗?
“后位空悬,皇兄又卧病在床,宫能做主的也只有你与庆和公主,公主这两日身子也不好,怕是只能辛苦一趟你去了。
不过,这两日朝堂之上关于大皇子妃多有争端,有几位老臣对于大皇子妃的出身并不是十分认可……甚至有了一些不好的言论,规劝夏言纳妾,或是休原氏……迎高门贵女入府。”
“什么!这些老东西是疯了吗?这种事情岂需他们插?
那夏言是个什么意思?”
景西总觉得眼皮突突的直跳,怕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西儿,夏言自殿下被幽禁后,在朝虽然是废太子的身份,可深受老臣的敬重,原本是与世无争,可近日……听说他在奔走,怕是原氏生产之前,大皇子府就会传出好消息了……”
“夏云是废太子,就算是废而再立,也是无实权,难不成还会有人拥戴他?
那人选是谁?”
“……平苍候府嫡女李烟。”
夏云溪说起这件事时,脸色一黑。
他原本是有阻拦的心思,毕竟李烟是个什么货色,京城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后来一想,若是大殿下夏言真娶了她,那才是真正与皇位无缘……
因为皇兄不会让一个任何侯府出身的姑娘坐上皇后的位置!
景西面色一沉,应彩儿是命有多苦,再一次回到那个人的……终究还是逃不掉他的心二意……和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