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我做什么，只怕日后若有一日姑姑打上门来时，还需要哥哥帮我挡着门呢。”景西忍不住调笑了一句，可心里却隐藏不住，对于这位小姑姑的讨厌之心。

别人家的姑姑都是为了自家孩子考虑，即便是大姑姑当日都不愿意，最后还不是乖乖地成了宫的妃子，那都是为了景家的延续之心，可没想到自己这位小姑姑竟然如此不知深浅，既想着让哥哥攀附权贵，又想着让哥哥置身于世外，打的一好算盘呢。

有时候自己甚至都要怀疑自己这个白来的哥哥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有这样一位母亲，既不能为之处之而公道，反而每日都是为自己拖着后腿。

“一些小事不要放在心上，那日母亲和何必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我是特来道歉的。

另外还有一封书信，非要你过目便可。”

聂合非宽大的白色衣袖在风翩然起伏，袖口忽然张开，拿出了一封书信，却是让自己始料不及。

“内堂说话，哥哥里面请。”

“好。”聂合非眉目之间隐藏着淡淡的担忧，若非知道了什么时段不会有这样的表情，看样子哥哥是查到了那位燕国公主的事，自己正好费心一听，虽然自己与王爷间一直都有怀疑，可却缺少证据，也并不清楚那些人究竟是如何从密不透风的驿站，忽然间联系上了燕国公主。

内堂。

除了一直跟在自己身旁伺候的秋儿以外，其他的丫头都在院子外打扫，这里该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了，哥哥拿出书信交给自己时，却突然间忍不住打一句。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办成这个样子，若是早知道，那当初就不如不做那一环，可若是不做那一环，沈家那位又要操心了，也许不过是天意而已，你也不用太往心上去了……”

“什么！”景西虽然也有预料，这书信里写着的东西或许会让自己大吃一惊可的的确确，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个样子的，这一次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起了自己的脚呢。

这书信上的往来证明并不是证明燕国公主与这些人如何策划或是谋反，而是这里面写明了皇子与长孙匀这两日的书信往来。

自从上次谋反一事之后，陛下身子不好，皇子一直都置身于世外，按理来说是不应该再掺和这些，可谁想到便是一个在囚禁之的人，竟然委托了长孙家的那位暗地里接近了燕国公主！

而这把刀却是自己递上去的！

当初想让燕国公主转移视线放弃与端王府之间的做派，却没想到好不容易救了沈家那位公子，却把长孙家的那位给推进了火坑……

可这话说来倒是有几分蹊跷，一个已经在囚禁之的人，居然会对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这里面究竟原因为何估计也就只有这位皇子自己心明白了，看样子即便是已经被幽禁，丝毫没有改变这个人想要谋朝篡位的心思。

若是眼下这一切都被陛下知晓，那后果可想而知。

“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能再查下去了。”景西紧皱着一双眉头，不敢再想象下去，这里面所受牵连之人究竟还有多少？若是一层层排查迟早会把京城之内那些人都揪出来，可若让陛下寒心，到时候恐怕会影响陛下的龙体，正那些人的下怀。

聂合非十分不在意地淡淡一笑，颇有心情地尝了尝秋儿刚放上来的热茶。

“从前我也是这般觉得，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和最近我却发现了一件十分有的事情，陛下现在朝大事，完全不打算插，而是全权都交给了端王爷处理，别怪我这个置身事外的人，多说一句，若是陛下有意想让端王府身设其或是百年之后另有安排呢？……”

“哥哥！”景西心头一慌忍不住站了起来，且不说，说这话的意图是否大逆不道，若是真是如此的话，那陛下可是要把端王府推入火坑之。

自己之所以做任何事情都理所当然，大义凛然，是因为自己知道自己与王爷都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而不过是这局游戏之的引导者。

若是陛下有如此打算的话，那即便是王爷继承皇位又如何？终究会受万民指责。

在别人眼定是王爷，扰乱朝局，然后继而做出许多规劝之责，赢得陛下信任，心胸狭窄，城府颇深，到时候恐怕是遗臭万年的结局。

聂合非淡淡一笑，瞧着那茶水清澈见底，景西惊慌失措，不由的伸出了芊芊细指，做了个请的势。

“妹妹怕什么，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只不过这个可能性在我眼该是最大的。

功名利禄于王爷而言，不过是如浮云一般，可若这江山日后真的有那两个蠢货来继承，你觉得陛下心便是能放心的吗？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最怕的便是你家王爷因此而受万民指摘，可这话不过是你的私心，而以天下之大，即便是如陛下一般的明君，到头来还不是因为当年贵妃娘娘的事与王爷之间的兄弟情，兢兢业业多年，可是还是落得被万民非议的下场，自古至今，又有几个皇帝能不受百姓的任何评价……

我今日来便是要告诉你，那日在宫陛下所说的几句话，原本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今日系想起来却觉得似乎是大有深意一般。

你且想想吧，燕国公主一事，不过是在你一念之间说，大了便是为国为民，小了便是苟且偷生，置身于世外，其实你应该明白，若是真爱上那两个蠢货坐上了皇位，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记起你与王爷这么多年来的功劳，到时候会落得什么下场，你自己也清楚……”

“哥哥这话说的不错，有理有据我也无从拒绝，可是你似乎是找错了人，国家大事不该是由一小小女子决定……难不成你没有和王爷说过，却只说于我听？”

聂合非的一把折扇轻摇，忽然间变了脸色。

“国家大事也不该是我一个商人该插嘴的，说与你听，不过是让你心早有预计，景西，不知道你可曾想过，若是你家王爷有一日真的君临天下，是否还会如今日一般独宠你一人？

若是你家王爷有一日真的有了宫六院，还会如往昔一般待你吗？

我这个做哥哥的长兄为父，自从东兄不在，我帮你便只是为了让我自己安心，这些国家大事，于我而言，不过如延边浮云不值一谈，可若是你因此而受到伤害那我终有一日会后悔，不能如今天一般与你说清楚其的十分厉害。”

聂合非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

谁让自己偏是一个皇上不急，急死太监的操心命呢。

眼前的这一切终将成为定局。

只怕景西这丫头还活在天真之，适应不了吧。

“不……我从来没想过这……”景西脸上出现了一抹从未有过的害怕，与王爷相处的这年来来，是自己人生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可这样的快乐终究是短暂的。

若是真如哥哥所说，真到了那一天时，王爷要成为天下之主，又怎么可能没有宫六院没有美女如云又怎么可能还待自己，如往昔这样的事，她连想都不敢想，真的是恐慌至极。

聂合非却并没有理会她脸上表情的变化，而是拂了拂衣上的灰尘，笑了笑。

“妹妹放心，无论日后发生什么，做兄长的都会袒护到底，只是有些事你自己需要慎重思量。

这两日接待燕国使臣来访，王爷忙得抽不开身，有什么事？府里抽不开身的都可以直接找我。”

“多谢哥哥。”

景西呆愣的并没有起身相送。

眼瞧着哥哥离去的背影，她的心情却不复从前，一般平静。

自己心知肚明，哥哥说的话极有可能便是真的。

可若真到了那一天，究竟会发生什么？那是没有人知道的。

也许同其他女子一般，若是自己的夫君如此飞黄腾达，如此位高权重，她是会开心的，可是若是坐上了那个位置，只怕是身不由己，无法顾全的一生。

并不能如现在一般自由，也并不能如现在一般潇洒，而那个位置对于两个人的含义就如同大难临头各自飞一般……

“小姐，你的脸色实在是不好，要不要传太医？”

“不必了，今日哥哥来过的事，还有你听到的，看到的，都不要说出去。”

“是，小姐……”秋儿瞧着景西的脸上一片惨白，自然明白了小姐的心所想，这种事情对于男人来说难是好事，可对于女子来说恐怕就是坏事了，也难怪小姐方才吓成那样子。

深夜。

景西平日里睡得都十分早，今日却没有守在书房里，直到等到某人回来时，便赶紧迎上去。

夏云溪拖着一身疲惫，回书房时，正打算看奏折，却见那丫头趴在桌子旁已经等了许多时候，似乎是还没有睡，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不是说了晚上不必等我，你困了便睡的吗？怎么了？”

“夫君，我有几分害怕有点睡不着，你能陪我吗？

我……”景西并不知道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是带着几分哭腔的，说不出来的难过和害怕，已经把她包裹在里面一天了。

“好。”夏云溪原本这两日从军营和皇宫之间来回奔波，确实是有几分疲惫，甚至是不想处理奏折打算直接睡的，却没想到这丫头等着自己，且情绪还有一些不对劲儿，便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将她缓缓搂入怀。

“必乐说你今日用膳用得少，是有什么烦心事，告诉我，丫头。”男人语气还是包含着几分疲惫，句容就十分有耐心地询问着，因为外面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应该把这些负面的情绪传递给小丫头。

“没，我这两日睡不安稳，总是做噩梦，好像要发生好多好多事情……夫君，你会带我一如往昔吗？无论发生什么……”

她吞咽了一句口水，心虚的不敢抬头看哥哥的事，估计也有人会告诉他，可她真的是一个字都不想提……

也许就这样不说，就这样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挺好的吗？

夏云溪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丫头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做好才会影响了她的心情……让她有了这样或者是那样的错觉，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出在别人的身上。

“西儿，梦里的都是假的，算不得真。”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府里面发生什么她自然是知道的，这丫头八成是有一些害怕这两日时间紧张，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的自保，西儿难免会担心，所以才会睡不好吧。

“可是，我怕，我不算是一个有家族或是，可以为你赢得朝支持的王妃……

眼下还是风平浪静之时，便已经有许多人议论纷纷……”

“西儿，怎么会忽然这样想？”他有几分自责的厉害，早知道这丫头会这样想，当初关于景大人之事并应该慎重再慎重，让皇兄追封景大人之事乃是自己所想，不过按照规格到此为止乃是最高的，可是瞧这丫头害怕的样子，自己又恨自己，没有争取到更多的。

“景大人已去，我已经竭尽全力只能如此，西儿是不是觉得……”

“不不不，夫君，我知道你已经尽力，只是……我……我怕……”

她忍不住抬起头望了一眼，可一个眼神却已经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慌。

夏云溪瞧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恍然之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西儿，无论我身处于什么位置，你都是我唯一的妻子，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不管那些人会说什么都不重要，这两日你又瘦了，既然睡不安稳，晚上我早些回来，别怕，乖，来，我抱你去休息。”

“好。”

景西两只小还是忍不住抓着他的衣襟，丝毫不肯撒。

夏云溪嘴角浮起了一抹宠溺的笑容，小丫头，平日里嚣张的厉害，在自己面前却像只猫一样……

“黄泉，告诉府里的人这两日要加紧巡逻，务必保证王妃的安全，若是王妃要出门的话，必须要跟着不得有任何闪失，让府里伺候的人全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