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我有没有迟到?(1 / 1)亿次心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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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沣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他照常收拾好床铺,洗漱完去饭堂吃早点。

他自从跟随导师来到这个研究院就很少外出。一是外出申请比较麻烦,鉴于研究的保密性,经过直属上司、主管部门、稽查室等四重审核批准,二是最重要的,他没有什么地方想去。研究院几乎等于他的家,休息时间他也是在院里,锻炼一下身体,翻翻专业外的书,晒晒太阳,一天就过去了,大脑得到放松就可以了。虽然院里也经常有组织出国游玩或者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打报告,但是他嫌手续繁琐。

上次轮休外出他是被以前研究生的同学邀请过去做专家会诊的,虽然是脑肿瘤案列,但其实已经跟他现在的课题相去甚远。那位同学现在是正是要迈向医院高层的关键时刻,需要一些成果和运作,就求到他这里。想他当年一现身就被誉为“天才中的天才”,以最史上最小的年龄直博,被享誉全球的导师收为关门弟子,不但承包学习和生活上的一切便利,还带着他实现了所有技术控专业宅的梦想——成为当前世界最顶尖的课题研究的核心人物。

凭借导师的名气和关心,还有他出众的资质和外表,他是整个院里最无牵挂逍遥自在的人,也是所有人羡慕的对象。只是他并不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各有天命罢了。

他有个不能泄露的秘密,也不能单纯称为秘密,只是无法从科学角度去解释。他研究现在的课题已有八年之久,一开始是脑神经中枢控制方向,渐渐偏向于一种药物与精神控制的联系。

然后,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偶尔能看见他人身体的貌似一团“气”的东西,有各种颜色,如果非要说清楚,可以称为灵魂的颜色,不过他不能这样去定论。

比如说有时候看到自己的导师有点浅灰,导师的女儿,自己的师妹,是有点大红色,大部分人都是夹杂着很多种,可能是跟即时环境、心情有关。

只是他看不见自己的颜色。

上次见到那个傻女孩时候,他就发现了她是纯白色,非常纯净浓郁的白,靠近时还似乎能感觉到那团白色带着温度。这是至今从来没有见过的。

她发的那些信息,他一条也没回,但是看了很多遍,有些失笑:“我和你可不是同类。”你是白色,我……可能是黑色,或者没有灵魂,所以看不见。

云若沣在吃惯例早点时候,收到了唐天昭的信息:“我今天下午要去看你,请告诉我你的地址吧,我给你带了我喜欢的书哦[微笑][拱手]”

他缓缓地喝完那碗粥,擦干净嘴唇,淡淡的樱色有了些润泽,旁边一个女同事盯着他看了很久,还是忍不住为他失神,偷偷在桌子底下在群里发信息:“云大神刚刚吃完一碗粥,天啊他怎么吃这么少。”

“你不知道?请看群公告,上面有云大神一天的餐点和休息安排,人家十年如一日,从不改变!”

“多么坚韧不拔的男人……我好污怎么办??”

“这叫科学生活的精神,科研人士的典范!”

“对着他我能吃四碗饭!什么时候才轮到我坐他旁边啊……”

“这位同事请看群公告,上面有云大神一天的地点行程,谁什么时候在旁边都有安排,有不服请联系群主……”

“咦,今天群主居然还没有出现?她不是最准时打卡的吗?”

这个“云空间”的群主正是云若沣师妹,谢瑾瑜一手创立,当然是背着她的师兄。目的简单,要将所有觊觎师兄的女人监控起来。

此时,谢瑾瑜正跟在云若沣背后,严肃地跟他商量:“师兄,你今天为什么不按计划跟谢导出去?”她称呼自己的爸爸叫谢导。

谢家一门在国内有深厚的军政背景,无论从商还是在学术圈都有相当广阔的人脉。谢瑾瑜从小万千娇宠在身,她天分不错,虽然不是很爱医学,但却一心要跟在搞科研的父亲身边,导致父母离异以后就断绝了跟母亲的来往,声称“不能理解父亲就算了,还要试图主导我的人生”的母亲绝对不能被原谅。

谢瑾瑜对这位深得父亲喜爱的师兄感情也有点复杂,一方面是敬佩,一方面是担忧。敬佩云若沣的才华和自律,她恰好缺少的就是这些,担忧他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为什么自己从来都很难理解和跟上他的想法?难道天才只能敬仰?

“我今天另有安排。”云若沣没有解释。他发了个定位给唐天昭。这个研究院事实上在地图是找不到的,他只是用了一些数据伪装骗过了研究院的拦截系统。

他没有安排,他不知道唐天昭是不是真的会来,能不能找到,找到进不进得来,也许他只是想看一场有趣的演出,直觉这个白色的傻丫头是不会让他失望的。

谢瑾瑜十分不解,向来守时如金行程就是生命之钟的师兄今天为什么会失约,而且是失约于自己的父亲,他最看重的恩师。

她也有个秘密,今天研究院将会有大事发生,她需要自己的父亲和师兄避开,这是对方最大限度的保证,只要不在场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云若沣不会听从她的任何离开的建议,谢导也很少对他的安排提出不同意见,谢瑾瑜别无他法,正要联系对方的时候,对方已经空降过来了。

云若沣照着平常的工作习惯,先去临床区巡查了一遍,发现了几个小问题,回到自己办公室正要写报告时候,有人敲门,“请进”,进来的是一个黑衣人,防弹背心合金头盔,还有防毒面具,端了把连发手枪对着他,“云若沣研究员是吧,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先到外面集合。”

他面色不变,手稍稍下移,想去按桌下的报警器,对方毫不犹豫朝他的手边开了一枪,“请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已经控制了整个基地,你们的报警是反馈不出去的。”

云若沣和另外三个项目负责人一起被带往主楼最下面的十八层的实验室中,中途看见其他研究员和非研究职位的人员被分隔开来看管,经过大厅时候人很多,但很安静,看来对方事前已经做了最充分的摸底,快速有效地控制了整个基地,可以判断研究院内部有他们的线人。

研究院平时的工作人员总数不多,但是安保人员众多,他们还有目前世界最顶尖的各类安防设备和系统,能够短时间以武力镇压这里,只能说明对方的准备十分充分,自己这边还是有相当的漏洞。

这个十八层一直被戏谑为“炼狱”或者“阿鼻地狱”,实际上是整个实验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个环节,数据采集和比对的地方,称为炼狱是因为这是所有实验人员最心塞也是最有成就感的地方,无穷尽的重复实验和比对数据,就像阿鼻地狱那样永受痛苦无法超生,除了云若沣这种没有感情的疯子,才会对没有结果的实验甘之如饴。

开了那扇保险柜般的门,有一个身穿高定西装的男人等着,云若沣一看见他的脸,眼皮迅速下搭,以掩饰自己的震惊。这人几乎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那个男人一丝不苟地坐在那里,有种无法说清的压迫感,他看见一团漆黑,果然如此。

云若沣曾经用自己的面部线条和肌肉运动作为模拟器的基础数据,所以非常清楚自己的每块肌肉在发某个音时候的运动规律。他盯着他在说话:“欢迎各位,今天我们的任务很简单,打开你们的数据库,就可以解散回家了。”相当简洁明了,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就跟云若沣平时讲述事情一个口气。

是真的,一模一样的自己,不是克隆,也不是双生,就是那个“我”。

“现在开始吧。”这样的云若沣出现在众人面前,却没有人觉得诧异,云若沣立刻明白了,这个自己可能已经使用了面貌遮蔽器,为什么只对自己开放代码?高级研究员每个人身上都有植入的监督装置,可以单向实时传输地点和场景,如果被破解,应该也可以当成接受“假地点”和“假场景”。答案很快就浮出水面。

数据库的密匙是由四个项目负责人和一个总负责人分开掌管的,每个部分都不可缺失,而且是随即变换的。既然总负责人此时没有到场,想必对方已经拿到了那个密匙器。但是密匙器是跟基因绑定的,不是本人根本打不开。

这种安防级别几乎已经是最高级别,除了集齐五个人同时到场,否则都是浪费力气。本来今天云若沣也不会在场的,究竟是什么能让他们这么有把握可以拿到密匙器,云若沣微微动了动耳朵,那个元件就在他的耳后,暂时还是完整的。

难道这个人真的是自己?所以自己此时在不在都一样?云若沣眼眉低垂,没有透露任何异样。

第一个被枪指着的研究员是位王姓的元老级的人物了,以助手和伙伴身份跟着谢导多年,他的脸色虽然惨白,但还是不出意料地拒绝提供密匙。

“云若沣”轻轻笑着,示意手下在控制台上连接了其他网络,屏幕上出现了五个被捆绑的男女老少,背景像是临床区的一个房间,旁边黑压压的枪管露在屏幕下面,有人在旁边说话:“你们的好儿子好老公老父亲不肯说。”话音刚落,枪声响起,一个少年就缓缓倒在地上了。旁边的亲人哭天抢地要去扶他。

王研究员大叫一声“孩子!”扑到屏幕上,几乎要晕过去。为科研蹉跎,老来得子,孩子还只是刚刚成年,母亲已经差不多八十岁了,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折磨。

“云若沣”只是平静地说:“他们就在这里上面,说吧,现在还来得及救他,还可以送你去看他。要知道,你的密匙只是一部分,只要我们没有拿到完整的,根本就开不了,所以你也不会负全责。”

“救他……”他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也没有思考很久,在控制台上输入了自己那一部分密匙。

云若沣一点也不出乎意料,对方的手段高超,没有多少人能熬得过去,轮到自己的时候会拿什么威胁我呢?

很快地,故伎重演,三个负责人都输入了自己的那一部分密匙,各个都惨白着脸抱着双臂,或扶墙,或蹲下去,为了自己的家人也为了自己所做的行为感到恐惧和迷茫。

当枪指着云若沣时候,“云若沣”示意下属把那三人带出去,自己闲适地跟云若沣聊了起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现在想的都不对,我不会威胁你,你也没有家人给我威胁,对吗?”

云若沣站着沉默,对面的男人也只是在跟故人叙旧一样,两人都像尊大理石雕像般没有多余的动作。

“其实,你知道吗,有没有你那部分根本不重要,我们要的数据其实我用其他方式也能拿到,但是我喜欢这个方法,怎么形容的,豪夺强取。”他稍微用食指和拇指搓了搓,表示自己对这种状况很欣慰。

“一个数据库就这样暗无天日存放几十年。”他“啧”了一声,“今天就是让你看看这样是多么暴殄天物。”

云若沣突然出言打断他的话,“你是知道的吧,这里每半个小时都要上传安防数据到云端,一旦失联,上面就会派人巡查。”

“云若沣”不可置否:“我知道的远远比你知道的多。这个安防系统算得了什么。现在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做了个假信号器,每半小时就会模拟原来的信号发送到云端。你们的上头只会以为今天一切风平浪静。”

“是不是谢瑾瑜做的内线?”

“她只是以为她做了内线。她死不了的。”显然,云若沣根本不关心谢瑾瑜的死活。

“谢导怎么样了?这个实验还没有完成,他不可以不在。”云若沣有些微微紧张。

“放心,他还有用。”听到后云若沣不可见地松了松口气。

云若沣盯着他,他的手心有点汗,脑袋飞速分析着一切。是不是还有什么被忽略了?

他做了一个简单的试探:“面目遮蔽器只能作用于一个人,你是怎么做到控制我们四个人的?事前对我们的接收器做了调整吗?”

“你为什么不认为我就是你啊,云若沣,我是从未来的你,穿越时空来的。”“云若沣”怀着一种恶趣味的语气在说。“想不想知道未来的更多事情?面目遮蔽器的发展,这个数据库真正的用途。”他略略向前倾,用一种诱惑的语气说道,“还有你为什么会变成了我?”

不,我不认为自己会选择跨越时空来夺取数据,对我来说,数据只是数据,就算能颠覆世界也不算什么大事。

自称是未来的人说完,微微笑,摆摆手,自己走过去连续输入着密匙,果然打开了数据库,另外的黑衣人接上传输器接口操作起来。

“你们是不是以为只要有谢导部分,就可以缺失某一位负责人?”当初设置密匙时有考虑到特殊情况,假若某一位负责人突然暴毙,意味着打不开数据库的风险直线上升,所以系统开了个后门,默认危机情况下,只要有谢导部分密匙,可以暂代四位负责人的其中一位。如果谢导出事,这个项目就相当于报废重启,所以谢导才是最核心最机密的存在。

云若沣似乎丝毫没有被“未来的你”影响什么,“可能是因为我天生极富危机感,我在安防系统和这个数据库之间单独建立了直接的关联,就是判定危机情况时候,系统只默认我设置的一个小程序。”

云若沣不紧不慢说来,“那个小程序伪装成这个基地的安防系统一个小小链接,它没有正常运行的话,预示着安防已经出现了问题,你们现在输入的这个密匙强制拷贝的数据库都将作废。”他的声音还是非常平静,好像在说今天吃了些什么。

“这个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如果你是我,怎么会不知道?”

“哦,可能是因为我将自己催眠了,只有特定场景,比如现在,才能想起来。”他又加上一句。

“云若沣”身体一僵,飞快地扑在控制台上,看到在传输的途径果然截然而止,很快又开始在进行删除:“100、99、98……”

“云若沣”抢过旁人的手枪对准云若沣,终于暴怒起来,“我杀了你!”他已经无法保持那种逗弄和故作轻松的心态。

这时,“砰”一声巨响,冲击波把室内的人都击倒在地,厚重如金库的门猛地被小型炸弹爆破开,唐天昭左边挎个冲锋枪,右手抓了把手枪出现在烟尘浓郁的门口,后在地上快速滚了一圈进来。

“我来了,有没有迟到?”一身运动服沾了不少血,脏兮兮惨兮兮,看着经历了不少打斗,她那乌黑的脸上,一双眼睛闪烁着吓人的光芒。“下次有什么好玩的事先通知一下,要准备准备啊。”说完咧嘴一笑,整个人傻气四溢。

云若沣愕然,他万万想不到她会是这样的出场,他看着这团洁白的云朵从高高的天空向自己飘来,开始莞尔,笑着就扶额头,笑得双肩抖动,笑得眼眶微润,“放心,你没有迟到,来得刚刚好。”他从来没有试过这种愉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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