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翠楼,百花厅。
器乐歌舞此起彼伏,珍馐美食多不胜数。
董卓已除,宫中局势暂定。
周弦便拉上羽林军中的心腹好友,齐聚在此庆祝。
金翠楼中当红的几位姑娘,也都在如烟的邀请下,尽皆上了台面。
“给你们介绍,林钊,长我几岁,我一手天下无敌的刀法,就是他教的,来来来,徒弟敬师父酒!”
周弦搂着一旁的林钊,显然已有了几分醉意。
“可拉倒吧,偷奸耍滑的时候就没见你尊敬过我!”
林钊一把戳穿了他,惹得哄堂大笑。
周弦也不恼,端起酒杯,又搂过另一边的年轻男子来。
正是第一次进青楼的小六。
少年神情紧张,心思不在桌上,也不在器乐上,更没听到周弦说了些什么。
他生了19年,可没见过这么多花枝招展的美人儿。
粉扑扑的脸颊,白花花的胳膊,还要那宛如天鹅一般无瑕的脖颈。
简直就要看晕了过去。
少年被周弦一把拉过,这才缓过神来,僵硬地笑了笑。
“小六儿,大名叫赵顺,不是亲弟,胜似亲弟,他的刀法,倒是我教的!来,喊老林一声师公。”
“师公。”
小六对军中老人,向来尊敬,哪里知道周弦在逗他玩儿,便老实地叫了一声。
又惹得羽林同僚笑弯了腰。
“你莫瞎喊,就周弦那三脚猫功夫,我可没脸认这个徒弟。”
老林也不理他,自顾自搂过身边一个姑娘,大口喝着酒水。
“很好!不愧是我徒弟!”
周弦也不理他,接着说道:
“今日是小六第一次进楼子,哪个姐姐来帮我招待招待!”
听到这话,老实本分的小六脸一下红到了耳根子,赶忙埋下头吃起了菜。
“好可爱的小伙子,真是第一次进楼子?”
一旁的鸳鸯好奇地问道。
小六不敢看她,只轻轻点了点头。
鸳鸯看他拘谨,端着酒杯就走到近前。
“来,莫要害羞,多吃些菜,姐姐陪你喝一杯。”
小六慌忙抓起酒杯,没来得及尝出滋味,便一饮而尽。
转过头来要谢时,两只眼睛却是直直对上了鸳鸯的胸脯,只看见波澜起伏白花花的一片。
顿时他气血上涌,喉咙一紧,一口酒水尽皆喷在了鸳鸯的身上。
“哈哈哈哈,小屁孩儿,天天嚷着要来,今天知道厉害了吧!”周弦大笑起来。
小六被呛得直咳嗽,鸳鸯也不恼,拿手帕擦着身上酒水,一边帮他轻轻拍着背。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啊,勤来楼子里锻炼,才能成为顶天立地的好汉!”周弦打趣道。
“谁说逛得楼子,就能顶天立地了?”
小六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出言反驳道。
“哈哈,说得好!这得分人了,我须得见着如烟,才能顶天立地。”
周弦一脸正经,一把搂过身边的女子。
“你要死啊!没个正形!再胡言乱语,我让阿贵打你出去!”
如烟推开他,一边埋怨道。
“行了行了,别再作弄他了,怪可怜的。”
鸳鸯看着咳嗽不止的小六,皱着眉头说道:
“你家周大人喝高了,小兄弟可别在意,以后若来楼子里,姐姐给你唱唱曲子,叫厨房给你做好吃的,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师父似的下流。”
“哈哈,多谢鸳姐夸奖!”
周弦也不恼,一下接过话去。
惹得鸳姐一阵白眼,拿起一枚酒杯就丢了过去,却是又被周弦熟练地一把接下。
“老周,问你个事儿。”
众人正玩得热闹,林钊却是一把拉过周弦,耳语道。
“嗯?说!”
“你藏在我家庄子里女子,是个什么人物?”
先前与如烟一同藏在城外的,不是双双又是谁。
“藏起来的女人,自然是我的相好咯。”
周弦却毫不顾忌地嚷嚷着。
“原来如此,怎么没跟如烟姑娘一起回来,莫不是,闹矛盾了?”
林钊八卦道。
“那可不,我家如烟可是出了名的爱吃横醋,那么漂亮的狐媚子,哪里能忍得了。”
周弦说着,还不忘轻轻捏了捏如烟的脸蛋,生怕她不生气似的。
“林大哥,莫要听她胡说。”
如烟在周弦腰上狠掐了一把,男子尖叫着跳了起来:
“那是我一好姐妹,家中出了点麻烦,只好出城暂避,给林大哥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不麻烦。”
老林摆了摆手:
“她可是个开朗人儿,庄子里来客人了也帮忙招呼,几天下来,生意都好了不少。”
“居然借我相好帮你招揽生意,赚来的钱你可得分我一半!”
周弦说着,又赖了上来。
“去你妈的,跟老子谈钱,上次燕子楼的酒钱,你可还我了!”
燕子楼?
如烟皱了皱眉。
周弦赶忙一把捂住了林钊的嘴。
“何时去了燕子楼了?”如烟言语冰冷。
林钊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灰溜溜地挪了个位置。
“如烟,听我解释!”
“好啊,好你个周弦,又背着我去找别的女人,看我不抽你!”
说着,女子就要动手。
周弦一声惨叫,就跳了起来,如烟追在后面,两人便在屋里绕起了圈圈。
“救命啊,谋杀亲夫啦!”
嘶喊声响彻屋顶。
一行人吃喝打闹,好不热闹。
···
从金翠楼出来,夜色已深。
林钊叫了马车,晃晃悠悠地去了。
小六醉的不省人事,担心送回去挨他母亲教训,便只好在楼里住下。
如烟却是把周弦拉到了一边,轻声问道:
“大人,双双的事情,却该怎么办才好?”
“双双?老林不是说在城外日子过得不错吗?”周弦疑惑道。
“我这妹妹孤苦无依,若是再一个人待久了,哪里能过得好。”
如烟的担忧,周弦倒是理解。
可如今吕布权势滔天,诛董之后,已经三番两次向王允貂蝉下落。
除此之外,他更是动用了兵权,在城里四处寻找。
倒不是没考虑过让貂蝉与那吕将军再续前缘。
可那妮子死活不肯,口口声称一切只是逢场作戏,与那吕将军并无缘分。
自己又哪里拗得过她。
既不想过吕布府去,那他便只好把双双安排在了老林的庄子上再住一阵。
“你也莫着急,待到吕布出了长安,便再接她回来。”
“你怎么知晓吕布要出长安,又怎么知道他要出去多久?”
如烟一头雾水。
“一定会出。”
周弦看着夜幕,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下陷入了沉思。
“而且出了就不回来了。”
周弦却是知晓,长安的乱局,才刚刚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