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妖司

“灿云姑娘，本名赵婉婉，因家道中落，无亲友依靠，入翠云楼。”

曹少保递上一册，颇为自得。

灵姬夺过，翻看，“确实。”递给莫离。

“莫离，灿云姑娘好可怜。”

“要不你赎她做对姐妹？”

莫离轻笑。

“我有钱钱就好了。”灵姬低声说。

“曹首座，麻烦你了。”莫离将册子交给曹少保。

“莫离官人，灿云姑娘可有疑点？”

曹少保试探问。

“灿云姑娘孤零零的，又入翠云楼...那她家人都怎么死的？”

莫离沉吟，又问。

“难道莫离官人怀疑灿云姑娘跟盗面案有关？”曹少保眼睛一亮，有些激动。

“要查清楚才知道。”莫离故作高深的回道。

“她家官宦人家，因获罪陛下，回蜀中。半路父亲病逝，赵婉婉孤身难回，遂入翠云楼卖身葬父。”

吴程程步入门槛，侃侃而谈，朝场中三人作揖。

“吴协理官，你来就好。看，吴协理官效率就是高。他见莫离官人入翠云楼，便料之如神，知晓灿云姑娘或许有疑点。”

曹少保笑呵呵道。

“看来灿云姑娘无什可疑的。”灵姬沉吟。

“灵姬，你看看灿云姑娘生父埋葬之所。”

莫离吩咐她。

“本协理官也想到了。”吴程程开口，“灿云姑娘每年清明和生父忌日出翠云楼祭拜，准时无误。”

“看样子真的无可疑的。”灵姬抬眸，看向吴程程。

“灿云姑娘，有谁见过？”莫离问。

吴程程摇头，曹少保笑呵呵的，吴程程蹙眉，“曹首座何时入翠云楼的？”灵姬看向曹少保。

曹少保道：“本官也没有。”

“那你笑什么？”灵姬瞪曹少保一眼。

“嘿嘿，本官见办案陷入僵局，活跃活跃气氛。”

曹少保笑呵呵道。

灵姬白一眼曹少保，走向莫离，“要不要掘坟查验？”

“掘坟要死者亲属同意。”曹少保为难，“灿云姑娘卖身青楼，本已不清白，再让生父的灵魂遭到打扰，理法难容。”

吴程程不禁摇头。

“今晚趁夜色偷偷掘坟，若灿云姑娘的生父遭人杀害而亡，那她卖身青楼，兴许只会是场预谋。”

灵姬负手，踱步，看向在场三人，理所当然地道。

“吴协理官，趁夜偷偷摸摸的，咱们事急从权，又不是没做过，事后妥善处理，供奉告罪就是。”

曹少保吩咐道。

吴程程作揖。

“希望不要白忙一场。”

曹少保朝莫离、灵姬作揖，转身离开。

吴程程跟随。

“就等今夜刨坟验尸。”灵姬朝莫离嫣然一笑，坐在案上，晃着腿。

“灵姬，你在镇妖司守着，今晚看我的。”

莫离嘱托她，生怕灵姬荒野夜行碰上什么。

“我要帮你夜探灿云姑娘的虚实。”灵姬轻笑，“免得你碰上她扎手。”

“记得不要打草惊蛇。”莫离嘱托她，“我办完事就回。”

“我等你回来。”

“不过要是灿云姑娘真的画骨坊埋在威州的暗探。那咱们怎么办？”

灵姬抬眸问莫离。

“顺藤摸瓜。”

莫离嘴角玩味轻笑，“我好奇灿云姑娘的真实面目。”

“掩盖在温婉孝顺下又是怎样一副心肠？”

“画骨坊人妖难分，咱们可要多留意，免得着她们的道。”灵姬好意提醒，跳下官案，奔出门，回眸一笑百媚生。

“灵姬，有你真幸运。”莫离轻笑，“该准备准备。”

夜，莫离随吴程程等人出城前往城郊。

灵姬夜探翠云楼。

暗夜无光，吴程程一行人持火把聚在一处长满野草的坟营前。

“谏言少卿赵庭生之墓。”

“今夜为查清你身死的真相，多有打扰，万请宽恕。”

吴程程恭谨作揖。

“开挖吧。”吴程程吩咐道。

黑衫随员二话不说，抬起锄头忙活起来。

吴程程扫眼周围，抬头看向乌云后的月光，对莫离道：“今夜怕要起雾。”

“无事。”莫离拂手，看向城的方向。

“棺材露出来了。”

吴程程叫道。

莫离凑近瞧，对吴程程点头。

“开棺！”

吴程程吩咐道。

随着棺材盖推开，火把凑近，里面的情形一目了然。

莫离走向那堆人骨，吴程程持火把来到。

莫离接过火把，借着火光仔细察看，目光聚在一处。

吴程程亦看向那处，眸光凝聚成点，“莫离官人，头顶金针，是他杀。”

吴程程的目光撇过那一抹金芒，“记录下来，死者头顶金针，查实他杀。”

“快回城，灿云姑娘有问题。”

莫离已料知城郊外的坟有问题，来勘验不过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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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姬着黑衣蒙面，轻功如燕掠向翠云楼后院。

落在屋顶，蹲下揭开一片屋瓦。

见红妆女子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描眉抿红纸。

铜镜中，她风华绝代，薄施粉黛已沾染她的清丽绝俗，

粉嫩薄唇微张，填入红纸，轻轻一抿。

她的眸子清爽，染着清愁，面如凝脂，无一瑕疵。

“长那么美，嫉妒死我了。”灵姬暗暗咬牙，“抓回去交给周正，可就怕莫离怜香惜玉。哎。”

“哎，屋里灯怎么灭了？”

灵姬侧耳倾听屋里的动静，却连呼吸声也听不见。

“果然有问题。”

灵姬轻掠而下，推门闯入，借着暗淡的月光扫视屋内情形。

火光亮起，灵姬手执火折子往床边走，紧掩的床幔。

“什么人？来人啊，抓贼啊！”丫鬟尖锐的叫喊声在门口处响起。

灵姬扯开床幔，“空的？”疾步纵掠而出，趁人聚来前掠上屋顶，追寻而去。

淡素的人影自屋顶向下掠入，灵姬急追而去，脚步轻盈，如蜻蜓点水。

灵姬见黑衫人持刀包围那道人影，如燕轻盈落地。

“束手就擒！”曹少保亲自领队守着，见人夜出，忙指挥随员围拢。

那女子抽出腰间软剑，身形矫健，软剑如蛇般袭击曹少保。

“抓住她！”灵姬大声命令。

曹少保拔刀相向，软剑甩向曹少保，剑身如蛇咬向他，短短几息，曹少保的身上已中软剑剑身拍中，秀腿轻抬踢中曹少保护在身前的玲珑刀，

身体齐平，软剑扫动一圈，围拢杀来的众人手腕中剑，手中玲珑刀纷纷坠地。

趁她刚立直，灵姬抽刀抢步杀入。

刚刚她使软剑如灵蛇诡异无踪，灵姬已瞧在眼里，对敌时也只为拖住她。

软剑缠来，灵姬挥刀挡在身前，接下来便是软剑剑身拍来，灵姬向右躲避，格开软剑，提刀直刺她的咽喉。

她挥剑缠上灵姬的刀，剑身如蛇般咬来，灵姬向后抽刀却抽不出来，瞪视那个长的极美的女子。

曹少保握刀虎视眈眈。

“放我走，不然...”那女子眸光冷冽，嘴角上扬。

“不然怎样？”

“莫离，你终于回来啦。”

莫离出现在屋顶，吴程程等人自长街赶来。

“赵庭生为人所杀，你身为重要嫌犯，束手就擒！”吴程程握刀指向那女子，高喝。

一蒙面女子握剑出现在灵姬身后，冷冷注视场中那名女子。

那女子扫视一眼，嘴角弯起，“想抓我，不那么容易。”

“嗖嗖嗖”三支带烟的箭射来，顿时场中青烟弥漫。

“不要让她跑了！”曹少保掩面暴喝。

烟雾散尽，那女子早已没了踪影。

“可恶！”

灵姬踢开脚边石子，扭头看时，那蒙面女不知何时离开，莫离更是不知去向。

“只有拜托莫离官人和那崔家女了。”曹少保叹息道。

“最好如此！”灵姬咬紧嘴唇，飞身跃上屋顶，举目观察。

曹少保等人已替伤员包扎伤口。

四道人影飞檐走壁，在屋顶追逐，莫离朝那女子甩出一手的铁镖。

那女子握剑，停步转身，银蛇般尽数将铁镖扫开。

莫离、崔家女并肩立于屋顶，直面那女子。

黑衣人立在不远处，利落地拉弓搭箭，直指莫离和崔家女。

莫离斜眸瞥眼那不远处的威胁，“我挡住那人的箭，你捉贼。”

说完，莫离飞身掠向那道人影。

身后，崔家女已拔剑出鞘，疾步杀向那手握软剑的女子。

刀光剑影。

那人眸光锐利，利箭移向莫离，拉满长弓。

随着一声“嗖”响，利箭如蛇咬向莫离。

莫离拔刀斩出，劈落来箭，蛇形掠向那人。

随着利箭一支支射出，莫离挥刀荡开，一刀已近他身前。

那人弃了弓箭，抽剑与莫离战到一处。

屋顶上，“砰砰砰”交击声响不绝，稍有不慎便决生死。

莫离嘴角微翘，发足奔袭，手中刀直指前方的黑衣人。

脚下屋瓦随着力道纷纷倒飞。

黑衣人甩出飞针，莫离长刀拨开来针，速度更增三分，刀光掠影而过。

只一道刀光为真实的杀招。

黑衣人握剑的手刚拔出三寸，脖颈处裂开血口。

惊异的睁大双眼，握剑的手再难握剑，剑坠地，人栽倒，落下屋顶。

莫离早已掠向那名女子。

那女子见己方损失一人，出剑更添狠辣。

招式诡异，轨迹难测。

崔家女看不清来剑，连连后退。

忽的，哗啦一声响，手臂添了一道血口，糟糕的是竟然未看清剑的来势。

莫离未至，那女子舍下崔家女，掠向远处逃离。

莫离扫眼崔家女，急追而去。

崔家女撕下衣料缠住流血的伤口，飞身直追。

数道寒光射来，莫离止住脚步，拔刀拨开，再寻那女子时已然不见。

莫离抽刀归鞘。

“人呢？”崔家女见四周静谧，问莫离。

“逃了。”莫离回答。

崔家女扫视周围，掠向一处荒废的庭院。

莫离心神一动，追上崔家女，站在荒废庭院的屋顶搜寻。

崔家女已掠入庭院，不多时，庭院中传来武者的打斗声。

莫离闻声，飞掠落下，追向那处打斗声响所在。

未及闯入，见那女子破开屋顶，接着崔家女冲出破洞，落在屋顶，与那女子对峙。

莫离飞向屋顶，冷冷注视着她。

“你插翅难逃，束手就擒！”莫离喝道。

“先问过我手中软剑。”那女子冷淡回答。

乌云散开，月光照在三人身上。

崔家女率先攻她，莫离抱刀而立，静观其变。

不一刻，崔家女已险象环生，唯有退避的份。

“还不出手？”

崔家女急道，边挡边退。

莫离提步杀来，那女子长剑甩出，崔家女持剑挡下，剑身弯曲，击中崔家女的细腰。

崔家女奋力格开，出剑还击。

那女子侧身避开，又出剑应对莫离的快刀。

一刀穿过软剑的剑光，抵住那女子白皙的脖颈。

崔家女甩出长鞭缠住她的脖子，向后用力一拉。

她抓住长鞭，扭头看向身后的崔家女，神色自傲，“我败给他，可不是败给你！”

“随你！重要的是我捉住你了。”

“放下剑！”

她握剑的手腕转动，莫离的刀向前推进半寸，刺痛着她的肌肤。

她冷眸瞥眼莫离，“当”的一声响，软剑坠地。

崔家女用长鞭紧紧缠住她，提住她的衣领向镇妖司官员所在掠去。

莫离追来，“算你捉的！”

“本来就是我捉的，我自己看到了。”崔家女白一眼莫离，飞身掠地，看着黑衫镇妖司官员，松开她，交由镇妖司官员，满脸的自傲，拍拍手转身离开。

“莫离，你捉住的吧？”灵姬不愿相信是崔家女捉住的，凑近问。

“先将嫌犯带回镇妖司好生看管。”莫离吩咐曹少保。

“好，来日审问，带走！”

曹少保命令道。

“是，首座！”

灵姬跟着他们离开，随口问：“莫离，你告诉我，你捉住的吧。”

“关键是捉住嫌犯，不要计较谁捉的。”

莫离轻笑，负手，悠然朝前走。

灵姬瞥眼莫离腰间软剑，伸手索要，“把软剑交给我！”

莫离抽出软剑，仔细打量，“这是物证，给你不合情理。”

灵姬手肘撞向莫离，莫离嘴角上扬，侧身避开，轻捏剑尖，将剑柄递给灵姬。

灵姬抿嘴瞪视莫离，握住剑柄，随手一甩，剑光如水。

“作为战利品，我缴获的归我。”

灵姬大方收下，缠在腰间，大步追向前面的镇妖司官员。

莫离跟上，脚步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