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马车驶向长安城门口,沈清池掀开帘幕望眼长安城,又矜持的消失在帘幕后。
灵姬望着长安城门口,高兴的大叫:“我回来啦。”
“莫离,回长安了。”白昭嗣笑着看眼欢喜跳下马车的灵姬,对身旁的莫离温柔浅笑。
“嗯,多谢你照顾了。”莫离感激的说。
白琼骑马跟着,隔着帘幕:“都快一家人了,说什么客套话。”
莫离扭头看眼,面上含笑:“白大娘耳力真好。”
白昭嗣得意挑眉,“那是我娘。”
白琼见前面药铺,大声说:“我弄副担架来。”
不一刻,白琼请来两人抬着担架,将莫离小心抬出车厢,由白昭嗣领着朝镇妖司方向走。
灵姬已牵着马来到镇妖司,直闯首殿见铁帅。
“铁帅,我寻回莫离了,只是他受伤无法见过铁帅您。”
铁帅查阅卷宗,头也不抬的道:“回来就好。”
“铁帅,那个工伤…?”灵姬试探开口。
“陛下修建宫殿都没钱,户部银钱紧张,钱的事少提。”
灵姬咬着嘴唇,小跑来到案前,紧盯铁帅伏案的额头:“不!陛下就是没事找事修个什么殿。莫离因工负伤,铁帅必须给个交代!”
铁帅抬头,敷衍:“灵姬,你奉上工伤申请,我跟几位商量一下。”
灵姬又苦又急:“铁帅,你们这样抠门,底下人不好拼命啊。”
“这个…福利的事我跟几位商量研讨一下,很快就会有方案的,莫离的工伤,你放心,抚恤很快就会下发的。”
灵姬生气了,“镇妖司都成立几十年了,再不弄个福利方案来,我就拆了镇妖司的门!”不满的鼻孔闷哼,甩头大步出首殿。
铁帅摇头,“以后都不能好好克扣饷银了,瞒不下去了啊。西边的园子又涨价了,得提前下定金呐。”
灵姬将莫离交给白昭嗣照顾,急急赶往皇宫面见陛下商量抚恤金的事。
软磨硬泡的,得了陛下保证,灵姬拍过陛下马屁,兴高采烈的出皇宫。
碰上要入皇后的凌云君,灵姬坏笑着恭喜:“恭喜你有个准世子妃,沈清池她人挺不错的,配你那是绝配。你要好好善待她哦。”
凌云君愕然地望着灵姬活泼奔跑的背影,轻抚下巴,“沈清池?她来了?这就是皇后所说的惊喜?”
摇了摇头,大步朝内走,“大家闺秀温文儒雅的,哪里有灵姬活泼俏皮的好?”
宫人早已久等,邀请凌云君朝皇后寝殿走去。
“我姑姑最近怎么样?”凌云君问。
宫人回答:“皇后一切都好。”
“听说我姑姑变年轻漂亮了。究竟是不是真的?”
宫人回头,笑而不语。
“那沈清池的事我姑姑她知道了?”
宫人笑道:“皇后正要寻你说沈家嫡长女的事,高兴的不行,说沈家嫡长女配凌云君您实在良配,千年难遇。等着来年抱个大胖小子呢。”
凌云君了然于胸,“那快领我去见我姑姑。”
宫人领着凌云君入寝殿,凌云君笑着大步走向迎接他的皇后。
皇后年轻十岁,皮肤白嫩细腻,连眼角的鱼尾纹都不见了。
果然如宫里传出来的一样。
凌云君扶着皇后朝凤鸾走去。
皇后满面春风,似有无限喜事。
“侄儿,姑姑有件喜事告诉你。你猜猜。”
“沈家嫡长女沈清池来京,与我相亲来的。”凌云君笑着回答。
皇后本想叫凌云君连猜三次才揭晓谜底,谁料凌云君一语道破。
皇后失了兴致,好意劝道:“江南首富沈家,沈家嫡长女品貌无双,八字极配你,一切好的没得说。你可要把握好机会,姑姑可等着抱侄孙。”
“好,侄儿答应娶她就是。侄儿不要姑姑替我操心。”凌云君握着皇后的手,温言顺服的说。
“姑姑要了沈家女的画像和八字,你先看看,有个准备。”皇后拍了拍手,宫人奉来一幅画和一张红面金边贴子。
凌云君接过画像,摊开,见凉亭下美貌少女抚弄琵琶。
“千篇一律。”凌云君做了点评。
“你们就是喜欢灵姬那样的,大家闺秀的相夫教子,如何不好?”皇后温言教训。
“姑姑说的是,侄儿我哪日与她相亲?”凌云君握住皇后的手,笑着哄她。
“三日后,城郊春晖凉亭,记住,你踏青碰上她的。”皇后交代。
“好,侄儿记下了。”凌云君答应一声,“侄儿回了。”
“嗯,回去养足精神。”皇后起身送了几步。
见凌云君出寝殿,摇头不语。茹儿执皇后的手走回凤鸾,劝了句:“凌云君答应皇后的,自会办成。而且凌云君合该成婚,他知晓分寸的。”
“我不担心我那侄儿不娶沈家女,只怕他惦记灵姬,寻莫离的麻烦。都怪我那一道旨意,不然侄儿跟灵姬多好的姻缘哪。”皇后叹息一声,颇为遗憾。
“皇后多虑了。”茹儿劝了句。
“药熬好了?”皇后嘴角勾起,笑着问。
“微臣催催去。”茹儿躬身一礼,快步离开。
…
灵姬推开莫离的门,见白昭嗣坐在床边喂莫离汤药。
看着二人投来的目光,灵姬大方入内,将腰间的刀放在桌上,弯腰提了板凳来到床边坐下,对莫离说:“莫离,你的工伤我已禀明陛下,不日就会有抚恤下发。”
莫离道:“麻烦你了。”
白昭嗣朝灵姬点头,又用手帕替莫离抹去嘴角的汤渍。
“凌云君要与沈清池相亲,莫离,你躺着,我来破坏凌云君的好事。”灵姬坏笑的眼睛成月牙状。
白昭嗣看向灵姬,欲言又止。
“灵姬,咱们过咱们的,最好就此罢休。毕竟咱们又没受伤,那事未必是凌云君派人做的。”莫离顾及沈清池对己有恩,开口劝她。
灵姬想了想,权且放下恶作剧的念头,随口答应:“那好吧。对了,我忘记请毒老来替你瞧瞧。”
灵姬忙出门寻人。
白昭嗣望着灵姬消失的背影痴痴笑了。
…
问过毒老的徒弟文墨,径直闯入毒老所在。
未入庭院便闻到浓烈的药味,灵姬急忙止步,心头犯疑:“别炸了才好。”
掰指头数了三下,“彭”的一声爆炸,将炼丹室的屋顶炸塌大半。
毒老满脸都给墨染似的乌黑,胡子都给炸歪了,颤巍巍推门出来,挥手散去面前的烟尘。
灵姬捂住嘴忍下笑,慢慢走向毒老,“师父,我有事…”
“快些打水替你师父我洗洗。”毒老颤着手捋顺胡须,一派为人师表的气度吩咐灵姬。
“哎。”灵姬答应一声,忙提水桶倒盆清水,放进毛巾,拧干,边替毒老擦拭边撒娇:“师父,莫离四肢给歹人打断了。”
毒老睁眼黑眼皮,不怎么在意,随口说:“接上不就好了。”
“师父,歹人对莫离种蛊,我不知道解的好不好。”灵姬晃着毒老的肩膀求道。
“哼!真够狠心的。等等,莫离中的什么蛊?”毒老挥手打断灵姬,疑道。
“我哪里知道。”灵姬低头低声道。
“快擦干净,老夫要瞧瞧去。”
“哎,”灵姬应道,忙认真擦拭,又捋捋他的胡须,认真瞧了瞧,欢喜领着前往。
灵姬推开门,笑着领毒老跨入门槛,“莫离,我师父来了。”
白昭嗣恭敬退到一旁。
莫离挣扎着起来,毒老示意他躺好,探手把脉,初时捋须从容,转而皱眉,进而眉头深锁,捋断几根白须,疑道:“灵姬,你用寻常解法,虽然解了几分,并未除根啊。”
“那您老试试。”灵姬笑着怂恿。
“多谢毒老您了。”莫离微微抬头谢道。
毒老挥手打断莫离,“不客气,大家都是镇妖司的人。”
转而皱眉:“莫离,以你俩的身手打不过人家?”
灵姬提起这事就生气:“那人邪气,刀都刺穿他心脏了,还不死。他说什么修成不死邪经。”
“什么?”毒老惊讶出声,“你再说一遍。”
灵姬大声对着毒老的耳朵道:“我说那人修成不死邪经。反正我不懂那什么邪经。毒老,您懂?”
毒老给震得头脑发昏,揉着耳朵,教训道:“师父还没到耳目发昏的地步。你靠的这么近大声说话,是要震聋师父是不是?”
灵姬讪笑的搓手,笑道:“嘿嘿,是您要人家再说一遍的,徒儿以为您老给爆炸震得耳背。嘿嘿。”
毒老白眼灵姬,白昭嗣捂嘴偷笑。
毒老咳嗽一声,白昭嗣止住笑,又收回手,嘴角上扬的看着。
“你说那人修成不死邪经?”毒老清清嗓子,挑眉问。
灵姬回道:“师父,那人是这么说的。对不对啊,莫离,你说话。”
莫离点头,“嗯,当时我掷长刀刺穿他的心,过几息时间他流出的血又流回身体里,然后他又活了。”
毒老深深点头,若有所思,掏出怀里的药瓶,吩咐道:“药丸一日三粒。”
随即教训灵姬道:“灵姬,为师教你用整瓶解毒丸喂病人的?莫离没给你毒死算万幸。”
灵姬垂头嘀咕道:“还不是莫离中招,我失了分寸。当时又没有别的药救他。”
毒老挥手,“所幸你用为师教的法解了莫离身上部分的毒。罢了,为师要申请丹炉一具,不陪你们了。”
灵姬追来,“师父,莫离的毒真的解全了?”
毒老白眼灵姬,愤怒非常:“莫离用不死邪经,极有可能是被迫之举,可终究用了。而且邪种扎根,除非替他种下邪种的人亲手去了,不然留在体内就是个祸根。”
灵姬急道:“那师父您想想办法啊。”
“灵姬,为师交你静心经,你转交莫离,望他心正守持。”毒老交给灵姬一本发黄的古册,摇头叹息的离开。
“谢老师。”灵姬合上古册,朝毒老的背影深深鞠躬。
“莫离,我要监督你背下静心经。这可是老师的一片苦心。”
毒老负手,得意扬眉:“一本满大街的静心经就让灵姬对我这个为师服服贴贴的,我都佩服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