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姬火急火燎的赶到大理寺暗牢,迎面碰上新对手兰花公子,还有讨厌的曹少卿。
兰花公子朝灵姬刚要作揖,曹少卿挥手打断,冷面摇头示意。
兰花公子礼貌的侧身让过。
灵姬懒得理会,快步寻孙清秋。
见到孙清秋时他已遭绑在木桩上,显然遭受一番严刑拷打。
皮鞭的伤痕历历在目,烙铁深深烙印在他胸口和腹部。
“孙总兵,他们对你用刑了?”灵姬不忍心直视,又忍不住问他。
“我受些罪没什么,只我妻儿无辜的啊。大人,我求求你发发善心,向陛下求情,对我妻儿网开一面。”孙清秋老泪纵横的恳求。
灵姬不忍,又不得不坦白:“关键是那十万两雪花银,找不回来,我拿什么向陛下求情?”
孙清秋绝望的低下头,猛的抬头,眼中写满不甘和愤怒,恨恨的道:“我勤勤恳恳做事,盼着儿女长大嫁人的嫁人,聘娶的聘娶。到如今,竟凄凉下场。”说着流出泪来。
“可怜我的妻子,我的一双儿女…”
灵姬温言劝慰:“我知道你有恨。你先冷静回答我的问题,我寻到突破口,再向陛下求情宽限些时日调查。”
孙清秋望着灵姬,点了点头。
灵姬走近了些:“孙总兵,赈灾银移交时,你可认真查验过?一切细节都不要漏下,越详细越好。”
孙清秋垂头想了想,摇了摇头,突然抬头大声叫道:“曹州都府来人说急着送赈灾银,我还未查验就给催着赶路。该死的!里面肯定有猫腻!”
灵姬兀自点头,看着老实巴交又遭受酷刑的孙清秋,上前一步,“移交官银前需先查验清楚,你怎么不坚持查验?”
孙清秋叹口气,有股老来悲秋的味,可他才三十不到,“官场世故,我小小总兵,哪里敢得罪都府里的大人?可谁想到竟会发生鬼兵劫银的事情。”
“那你事后未查验官银?”灵姬知道他说的对,暂时撇过此节,又问。
孙清秋回忆片刻,心中疑窦丛生:“我走走停停的心里有事,几次想开官银查验,可都府遣来监督我们的时侯硬是不准。哎,官大一级压死人。”
“那推车的官兵可察觉重量不对?”
“我没问,他们也没讲。”
“你告诉我你停在哪里遭劫的?我或许有机会赶去瞧瞧。”
孙清秋回忆片刻,眸光凝聚成线:“子午谷山道,刚过两座对望山不久。”
灵姬走出暗牢,心头起疑,却又无从查起。
时侯显然受了都府的命阻挠孙清秋查验官银。可无证据证明那批官银的真假。苦果唯有老实巴交的替罪羔羊--孙清秋一家吞下。
想到这里灵姬暗自摇头。
灵姬回到镇妖司,月已中天。
推开门,白昭嗣躺在床上,单手支撑着脑袋在等自己。
灵姬关门,大步朝她走去,推了推白昭嗣,躺下盖上褥子,盯着床幔顶端,喃喃说道:“盗银案害了孙清秋一家,又间接害死阮景泰。看来有人图谋不小。”
“官场的事我白家不理会。”白昭嗣撑着脑袋侧头看她,嘴角含笑,有股置身事外的从容和庆幸。
灵姬扭头看向白昭嗣,神色黯然,替孙清秋一家惋惜,又有股无力解救的挫败:“孙清秋一家算是栽在人家布好的局里了。可我没证据证明他的清白。”
白昭嗣莞尔一笑,不经意提醒了灵姬:“找回失盗的赈灾银不就行了?”
灵姬凝眸盯着白昭嗣,眉毛微扬,“我要赶往曹州一趟,你来不来吧。”
白昭嗣眸中闪着兴奋的神采,眉眼含笑,唇角微弯,“破了案,赏银怎么分?”
灵姬温婉浅笑,大方许诺:“你表现好的话,对半分也不是不可以。”
白昭嗣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那好,一千两对半分就是五百两。不过咱们要在大理寺前面寻回失盗的官银。”
灵姬将所得来的线索毫无保留的告诉白昭嗣,白昭嗣认真听完,见灵姬投来问询的目光,随手一摆,“我困了,明日事明日再说。”
灵姬察觉白昭嗣明显敷衍,也不恼,“你若是脑筋生锈,使不上力气,可以留下,我一人查案去。”
“别,”白昭嗣急道,“我想了想,曹州都府的嫌疑最大,极有可能监守自盗,嫁祸他人。明日我随你出门查案,有力出力,有脑筋绝不留着生锈。这总可以了吧。”
灵姬稍稍满意,高看白昭嗣一眼,“记住你说过的话。今次大理寺来位帮手,长的倒挺文秀,不知道是不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白昭嗣朝自己翘起大拇指,自傲的道:“我不管别的,有赏金的地方就有我白家。谁争,得靠才智和武功才行。我白家的名声不是白叫的。”
“赶紧睡,明天有事要忙。”灵姬蒙头睡觉。
白昭嗣抿嘴轻笑,盖上褥子,望着窗外夜色,满心欢喜的憧憬着未来。
…
第二日。
灵姬软磨硬泡,好言“劝”了陛下,终于磨蹭出一个月的期限。
回镇妖司磨了半天铁帅就是不肯施加援手,灵姬甩袖离开前要铁帅为镇妖司的令名负责。
告诉莫离自己要前往曹州查案,又交代明儿照顾好莫离才随白昭嗣出镇妖司的门。
白昭嗣蒙面牵马出京城,才松口气的揭下面纱。灵姬闷闷一路,怪铁帅不顾镇妖司名声和下属的安危,眼睁睁看着最有能力和责任感荣誉感的下属亲赴龙潭虎穴的曹州查案。
白昭嗣抿嘴偷笑,灵姬不满的瞥白昭嗣一眼,欢泼的转眸,嘴角上扬,笑道:“看谁先到曹州。”当先扬鞭催马疾奔,一骑绝尘。
白昭嗣笑着抱怨灵姬卑鄙,震鞭响亮,纵马直追。
夜宿荒郊野外,灵姬莫名想起赵婉婉跟随苍老婆离开的那夜,抱膝盯着篝火发呆。
两匹马在不远处啃食青草。
白昭嗣无聊的挑着篝火,扭头看向发呆的灵姬。
夜色撩人,可惜灵姬不是莫离。
“等我们过了曹州,先到子午谷山道瞧瞧所谓的案发现场。”灵姬冷不丁开口。
“好。”白昭嗣答应一声,摊开慵懒的身子舒软躺下。
灵姬对着篝火蹙眉,“兰花公子许是蜀中才俊蓝岚,蜀中推官蓝颜清的公子。在蜀中助其父屡破奇案,不想如今来京要破曹州盗银案。
破案贵在神速,暗中调查,他倒好,来京一趟,风肯定吹到曹州去了。”
耳畔传来银铃般的悦耳痴笑:“我知道他,破蜀中崔家小妾怂恿奸夫杀夫案的,不正是他么?”
“咯咯”灵姬噗呲一声咯咯娇笑,手背虚掩笑面,“你是真的损!”
白昭嗣笑声息了,好意提醒:“不过他真有几下,咱们需得认真在意,别阴沟里翻船,惹人笑话。”
“知道了。”灵姬随着摆手,耳垂动了动,目光看向来路。
白昭嗣顺着方向望去,见夜色下有人牵马走来。
二人相视一眼,握紧腰间佩刀,凝眸注视。
温润的脸出现在火光中,蓝绸金边,心口绣着一朵娇弱的兰花。
翩翩公子礼貌作揖:“见过灵姬姑娘,白姑娘。”
白昭嗣瞥眼灵姬,灵姬暗中使个眼色,开口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往别处。”
蓝岚颇有担当的说:“荒野不安全,我来替二位守夜。”
“不需要!”灵姬断然拒绝。
白昭嗣笑着解释:“灵姬独来独往惯了,不喜陌生人。你在别处,有事我们好救你。”
蓝岚神色一滞,“那我就不多打扰。”转身牵马离开。
白昭嗣眸光含笑,凑近耳语:“灵姬,要是他喊救命,谁去救?”
“反正我不去。”
…
蓝岚点燃篝火,与灵姬她们相距不远。
在篝火旁踏八卦步,嘴唇张开,神色郑重庄严肃穆。
白昭嗣见蓝岚在走疯步,对灵姬笑着耳语欢闹撕打。
蓝岚守着篝火,望眼另一处篝火,收回目光,铺开蓝底金边软毯,侧身枕着手臂入眠。
昏昏黑黑的梦中,蓝岚梦到野狼在嗅自己的脖颈,那股鼻息粗重,惹得皮肤麻痒。
蓝岚猛地惊醒,见野狼如此的近,忙滚向篝火,抓起一块火柴对着野狼。
余光流转,足有八九只狼将他围个进退不得。
龇牙咧嘴,低声嘶吼,步步紧逼。
耳畔传来马匹惊恐的嘶鸣。
“救命!”蓝岚朝远处篝火喊的自然而然,毫无保留。
白昭嗣看眼灵姬,灵姬回看白昭嗣,抿嘴一笑,都没有动的意思。
蓝岚慌的用手帕擦额头冒出的汗,挥动火柴抵挡紧逼的狼,急中生智:“我有一千两,要是狼啃坏了…”
白昭嗣一听,抓住长鞭猛的甩出,响亮的震鞭声传出极远,震得狼群低伏,呜咽着调头奔逃。
蓝岚硬气地甩出手中火把砸向奔远的狼群,如脱水似的跌坐在地,取下腰间的水袋仰头要喝,却无水流出来。
咽口唾沫,拔下塞子,猛灌几口。
惊魂甫定,朝救命恩人所在望去,见篝火旁睡着两个身影,稍稍安心下来。
撑起来慢慢走向软毯,重又铺的平直毫无褶皱,侧躺下来,盯着篝火却不敢再睡。
…
新年快乐,亲爱的姐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