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承受明劲境武者的强大气息威压,平安额头浮现出细密的汗珠,他瞧见玳安淡然的神色,一心认为是钱玳告状,心中愈发嫉恨。
平安咬咬牙,双腿一弯,跪地求饶道:“老爷,是小的错了,小的千不该万不该,鬼迷了心窍,强夺了玳安的银子。”
西门庆脸色稍霁,坐回座位,满意道:“既如此,把强夺玳安的银子,还给他吧,以后不准再欺侮于他。”
平安脸上闪过一丝不舍的神情,不过迫于西门庆的压力,他还是咬咬牙,从怀中掏出那一包六钱银子,抛给了钱玳。
钱玳顺手一接,称了称,笑着收入怀中。
不过,他又怎能就此放过平安。
“让老爷费心了,都是小的实力不如人,才落得需要老爷亲自维护的地步,玳安属实心中不安。”钱玳上前一步,拱手作揖。
西门庆满意颔首。
“故而,为了减轻老爷忧虑,也为了小的发泄一腔屈辱,玳安恳请老爷首肯,让我与平安一战,我要堂堂正正的打败他。”
钱玳保持着躬身作揖的姿态,语气极为认真。
听闻此言,西门庆脸色顿时变得古怪,他清楚玳安并非不知进退之人,但如此伶俐的一个人,怎会说出这般糊涂的话,炼体一重焉能是炼体四重的对手,莫非是被平安羞辱太过,忍无可忍吗?
“当真?玳安,你可要考虑周全啊。”西门庆以询问的目光投向钱玳,似是希望他回转心意。
不过,还不等钱玳开口,一旁便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
正是平安在捧着肚子大笑。
笑毕,平安站起身来,走近钱玳,鄙夷的目光毫不遮掩,说道:“玳安,我真的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
“怎么,你不敢吗?”钱玳淡笑,看向平安。
平安冷哼一声,转过身来,向西门庆抱拳道:“望老爷成全!”
他当下正含着一股子怒气,刚得到的银子转眼被强逼着送回,心不甘情不愿,他不敢违拗西门家主,莫非还对付不了区区一个炼体一重,正好拿你玳安撒气。
西门庆隐晦的征询目光再次望向钱玳,他不好做的太过偏帮。
“老爷,玳安自忖武道修为有所精进,恰好拿平安来练手。”钱玳语气状似随意,但言辞恳切,断不会悔改了。
平安闻言,气极反笑,玳安当真是大言不惭。
西门庆见钱玳心意已决,只好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他并未把钱玳的话放在心上,五年修炼牛力诀,始终炼体一重,未有寸进,如今即便有所精进,又岂能一步踏足炼体四重?顶多炼体二重罢了。
“既然你二人都要求一战,那我便给你们这个机会。”
西门庆大手一挥,道:“走,去花园练武场!”
平安玩味的看了钱玳一眼,便迈步随西门庆走去。
傅铭神色担忧,他虽然不是武者,但平日接人待物,耳濡目染,心里也是清楚炼体一重和炼体四重的差距的。
他指了指玳安,道:“小玳安,你此次可是被怨恨冲昏了头脑啊。”
钱玳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地样子,安慰道:“傅二叔不必替玳安忧心,我敢主动提出,自然便有主动提出的底气。”
傅铭摇了摇头,真不知玳安的底气哪来的。
几人一路穿堂过院。
路上,家里的几个丫鬟见西门老爷领着钱玳几人一路向花园行进,倍感好奇。
那花园可是西门庆的一处禁地,西门庆平日练功便在花园练武场,他练功时断不容旁人打扰的,因此丫鬟们也极少入园,可今日居然允许平安玳安两个男仆入园,后面还跟着生药铺管事傅二叔。
对这些久居深深庭院,乐趣不多的丫鬟们来说,可是一件足以勾起兴趣的奇事。
当中有个身穿绿色罗裙,身段玲珑的丫鬟,她容貌俏丽,眉眼修长,隐隐立在众多丫鬟中央,高挑的身材让她犹如鹤立鸡群,十分醒目。
她走上前去,不敢打扰西门庆,只是接近傅铭,悄声问道:“傅二叔,发生什么事了,老爷怎么如此行色匆匆。”
傅铭叹了口气,见是家里夫人月娘身边的大丫鬟玉箫,便先把方才钱玳与平安的事简单说了说。
又道:“今个儿小玳安也不知哪根筋不对,非要挑战平安,他的修为实在逊色太多,傅某都为他捏一把汗。。”
玉箫闻言,美眸一亮,道:“傅二叔,不知他们约战何时开始?”
“待稍后抵达花园练武场,便即刻开始。”傅铭没有心思再和这姑娘多言,步履匆匆的追赶上去了。
玉箫一颗芳心顿时激动起来,只觉得毫无波澜的生活里终于起了浪花。
她小跑着回到姐妹们身边,把事情叙述一番,一众莺莺燕燕也纷纷鼓舞雀跃,有好戏可看了。
西门庆瞟了眼离开的玉箫,没再理会。
他很了解这些丫鬟们的想法,更何况玉箫本就是他收用过的,也就没有阻止傅铭向玉箫告知此事,来的人多了也好,玳安想必也不愿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或许可以让他知难而退也未可知。
就这样,丫鬟们口口相传,一传十,十传百,整个西门府的人都知道了这事。
花园占地不大,中央便是一座由青石垒成的圆形练武场,四周草木扶疏,菊花遍地,花香到处弥漫。
此刻练武场四周围了不少人。
玉箫扶着一位面如银盆,脸如杏子,举止温柔的年轻少妇,西门庆此时也站在这少妇身边,对少妇道:“月娘,你怎么来了,此乃是武夫打架,拳脚无眼,较为野蛮粗鲁,你不适宜来观看。”
月娘白了西门庆一眼,没好气道:“吴家好歹也是清河县三大武道家族之一,妾身自小也是练过武的,不过是资质一般,且女子体弱,步入炼体一重后便中止罢了。”
西门庆笑了笑,他倒是把这茬给忘了,吴月可是吴家大小姐,见过的场面不少,自从把她娶进家门作正妻,便一心持家,也是辛苦她了。
“老爷,您说玳安和平安两个谁能赢啊?”玉箫眨了眨大眼睛,娇滴滴的问道。
西门庆摇了摇手中一把洒金川扇儿,看向练武场上相对而立的两人,摇摇头道:“玳安必然是要落败的,我等只需看看玳安能在平安手中支撑多久,看看他到底长进了多少。”
“原本我是希望等你把事情传开,让全府都知晓此事。玳安若是还有自知之明,便会迫于面皮,主动结束这场闹剧。未料到他却这般执着,稍后恐怕难免一顿皮肉之苦。”
玉箫俏脸一红,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早被老爷料到。
另一边,几个身穿青衣的男性家丁聚在一块,互相攀谈。
“来保哥儿,咱们西门府除了老爷,就属你修为最高,迈入炼体七重,而且你向来受老爷器重,走南闯北,可谓见多识广,你以为平安玳安二人谁胜算更大?”一个小厮讨好的询问来保。
来保是一名身材颀长,体格壮硕的青年,他与西门庆年纪相仿,约莫二十七八岁,早已成家,其人擅长交际,且修为不低,颇受西门庆重用,但平素难免养成了傲气凌人的性子。
不过听到小厮的话,心中却十分受用,便背着双手道:“玳安必输无疑。被平安欺负这么久了,想反击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未免有些不自量力了。”
来保对于玳安和平安的约战,其实并无兴趣,不过是耐不过同僚们拉拽方才过来,在他看来,两个修为远低于他的庸手,没什么精彩的看点。
平安神态轻松,纵身一跃,便踏上高出地面约六尺的练武台,引得一些小丫鬟眼睛放光。
钱玳嘴角浮现一抹浅笑,悠悠然沿着青石台阶走上练武台,让台下不少人撇了撇嘴。
二人在台上站定,没有无聊的开场互嘲,也没有故作姿态的抱拳行礼。
平安扎起架子,双手握拳,左手前伸,右手弯曲向后方微抬,体内气血鼓荡,隐约传出潮水般的声响,一身炼体四重的武道气息毫无保留的释放而出。
下一刻,平安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径直向钱玳冲去。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最强的力量彻底击败钱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