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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的第二个星期一。

飞机舱门倏一打开,叶梅就像一只泥鳅从水洞里窜出来,背着背包,像个假小子般横冲直撞,三步并做二步跑下飞机,冲出了飞机大厅。还未等她站稳,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冲面而来,让她措手不及。不由地大吸了一口气,冰冷从她的嗓子直灌进火热的心里。可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能够见到她心爱的人,再大的困难也不在话下。

北方的雪就是大,现在的南方还是满目的春意盎然,这儿早已是冰天雪地了。

第一次来到这儿的叶梅根本没有心情欣赏还沉睡在大雪下的白茫茫城市,焦急地踮起脚尖,不住地向远处的出租车招着手。

“师傅,去工大,快点啊。”

“姑娘,你是第一次到长春吧?”司机扫了一眼坐在后背上正娇喘嘘嘘穿着时尚的女孩,边开边问。

“嗯。”叶梅坐在车上,心里焦燥不安无心接司机的话。本来计划赶在新年前来到这儿的,母亲却生了病,她陪护着,担搁了几天,等母亲身体康复了,本来买了周日的机票,谁知是天气还是其他不为人知的因素,这趟飞机竟硬生生整整晚了十二个小时,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还好,现在总算平安到达了。

她左手托着冻得有些红润的腮帮,右手习惯地理了理鬓角的黑发,轻抚着引以为豪的美人窝,蹙着皱起疙瘩的眉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有些疲乏的眯着,左手悄悄地伸进背包中,轻轻握住包中的礼物,握在手中有些冰凉,可她的心里却是热乎的。这件礼物是他上年夏天出国游玩用自己的私房钱买的,也只有心中的那个他能够配得上这件贵重的礼物。

这回我来了,看你能哪躲到哪儿去?不接我的电话,也不回我的信,看你见了我的面有什么话可说!我还带着礼物,收下它就要服服贴贴的对我俯首称臣,否则的话,我这对虎牙可不是白长的,一口就把你吞进肚中。

“哼!”她想着,突然从嘴里发出了声,一时竟哑然失笑,露出了嘴里一边一个可爱的小虎牙。

她双手不由地裹紧了银白色的羽绒服,这才想起戴上羽绒服上的帽子,刚才太急在大厅外,心里太急,竟忘记戴了。米黄色的狐狸领上的细毛触到她细嫩的脸庞上,寒意降低了许多。她来之前,早已耳闻东北的寒冷,又加上照看了几天生病的母亲,心里也低估了,竟一时搓起手,跺起了脚。

“我给你介绍介绍这座城市?”司机不合时宜的和她搭着话。

“随便,你开快点,我还有急事呢。”

司机操着一口地道的东北话,叶梅恍如又看了央视的春节联欢般:“放心吧。看见了吗?我们刚开过的是迎宾路,现在正走在西安大路上,这条路在长春市是除了人民大街可是最宽最长的路了,你往前面看,那是西安广场。”

叶梅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挺大的啊。”

“这还不算大,比起人民广场就是小儿科了。”

司机一路唠叨着,他不去干导游真是屈才了:“前面就是人民大街,那就是人民广场,怎么样,不错吧?”

“还行。”叶梅应付着。

司机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原来这路叫斯大林大街,广场呢也叫斯大林广场,这可是长春的标志啊。现在改了名,你明白?”

“你说什么?”叶梅迷惑地问了一句。

司机苦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哎,现在的年青人啊,不关心国家大事,真不知道你们心里都想些什么……”

叶梅根本没有心思搭理司机的话,她的心恨不得立即飞到那身边,早一分偎依在他的身边。她不住地东张西望,她一眼瞅到了一所学校的大门,由于车速快再加上车上内外温差太大,车玻璃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气,外面的景物模糊起来。

她的眼前出现那个熟悉的脸庞,还是那么的俊朗,帅气,吹着口气吹动了额前的头发,正傻傻地对笑着,期盼着她的到来。

“师傅,到了吧?”她焦急地问着,不住地理着自已的长发,竟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还远着呢,别急啊。快看,前面就是南湖了,这是长春最大的湖,看,前面那片白桦林……”

叶梅抬起纤细的小手想要擦掉车窗上的水汽,却停下了来,唯恐那水汽和她的心上人一起擦掉了似的,透过车窗,依稀能够看到前的那片白茫茫的白桦林,壮观美丽。

“好美啊。”叶梅不由地一声惊呼,从心里赞叹起来。她从来没有看到白桦树长什么样子,更不用说这么一大片白桦林了。那片壮美的白桦林就在南湖大桥下面,煞是好看。

“要不,下去看看。”司机怂恿着她。

“还是算了,过两天我男朋友会陪我来的。”

“哦,原来是会男朋友的,怪不得那么心急呢。”

叶梅的脸腾地一下羞红了,可是这不也是她心里期盼的吗。

“师傅,停车停车。”叶梅大声喊着,不断地拍打着车窗,出租车拉着长长的刹车痕迹不情愿地停了下来。

叶梅大喘着气,气不打一处来:“你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工大吗?”叶梅指着不远处那像只拱桥形状,中间有个火炬的大门,那大门上分明刻着‘吉林工业大学’六个醒目镏金大字。

叶梅从名牌背包里掏出摩托罗拉手机看了一眼,厉声斥问着:“师傅,你怎么绕路,这都跑了一个多小时了,我不让你停,你要开到什么时候?”

司机看着眼前发起火来的时髦女孩,陪着笑脸:“只顾得给你介绍了,忘了忘了。”

“你,算你狠……”叶梅跺着脚,嘴里呼出的气体遇冷变成了白气。要是在过去她得理不饶人的脾气,早扑上去,一脚把车门踹瘪了。

“好了,好了,一共是一百二十五元。”司机摇下车窗,一脸媚笑,伸出五个手指,手指并拢,一副讨钱的样子。

叶梅气不打一处来,脸上却莫名其妙的挂着笑:“你,别啊,师傅,要不你再这样拉我一趟,我给你两趟的钱呗。”

“好啊,好啊。”司机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两趟那就是……二百伍……。哎哟,我说小姑娘,你怎么那么损人呢?我没问你要导游费就不错了。”

司机说完,气汹汹地跳下车,拉开架式就要找叶梅理论。

叶梅拉开黄色的名牌背包,拿出三张共二百伍拾元钱,手一扬摔到了司机脸上。司机错愕的脸上一双小眼睛露出贪婪的神色,双手在半空乱抓乱舞,捡起地上的钱,一溜黑烟飞也似的跑开了。

“小样,和我斗!”叶梅双手叉腰,胸脯不住地起伏着。

“shit!”一个骂人的英文脏字脱口而出,叶梅紧梅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四周看了看,心里懊悔不迭。刚才只顾得和司机斗气,把正经事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容多想,叶梅瞥了一眼那长拱形的大门,迎着一阵重过一阵的寒意走进了工大校门。

叶梅脚踏着厚厚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那响声像是在催促着她。

脚下长长的所谓的中央大道上的雪就像巧克力夹心饼干一样,一层白一层黑,厚厚的不知到底有多少层,咯吱咯吱的声响撕咬着她的脚心,像闪电般直击头顶,不由地连打了两个响亮的喷涕做出了软弱的回击。

现在的她早就顾不得旅途的劳累,就是比这还要冷的天又算什么呢?半年了,为了早一分钟看到那张日思夜想的帅帅的脸,多少大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叶梅气得牙痒痒,可恨的司机,不仅绕了路担误了时间,多赚了她不少钱,更可气的是把她扔到人民大街上,这学校长长的大道两边全是杂乱无章的居民楼,只见了像模像样的大学校门,不知走了多长的路,还未看到大学真容。

这到底是什么奇葩大学啊?叶梅心里嘟囔着,汲骏安,你跑这么远干什么,害的我好找!见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叶梅想着,刚才的烦恼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竟咯咯的笑了起来,两只可爱的虎牙露出来,映得她的笑更是灿烂。

她停止了笑,眼睛下翻,张开嘴巴,用力瞅着口角处的虎牙,她好像看到虎牙变成了两把锋利的尖刀,正在她的猎物身上疯狂的撕咬。

那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叶梅干咳一声,脸又恢复了少女的端庄。

汲骏安汲骏安你怎么来到这么一所大学呢?叶梅又念叨起来。哼,要不是我的激将法,就是这样一所大学你也未必考得上,她心里不由地洋洋得意起来。

哼,小样,不告诉我地址、宿舍电话,我还不是用了小小手段就得到了。只要我想办到的,没有本姑娘做不到的。

叶梅劝慰着自己,却还是生起气来。她写了无数封的书信,总是石沉大海;打了不知多少次电话,也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最后就连宿舍楼的阿姨听到她的声音都毫不留情的挂断电话。

三十六计,只有走为上这最后一计了。

叶梅深一脚浅一脚的气喘嘘嘘地走着,一个路中央的大转盘映入眼底,这才看到大学的模样。

转盘右边是一座特别的红色小楼吸引了叶梅的目光。这座只有三层高的小楼矗立在雪中,楼身红白相间,煞是好看。这座楼和中国的古典建筑明显不同,又不像是西方的建筑,好像有点东洋特色,最特别的是红楼的楼顶是一个很高的塔状建筑,塔楼顶部有变异的重檐四角尖顶,垂脊弯曲,端部高高翘起,还有不知名的走兽。

转盘前方是一座方方正正毫无点特色的现代建筑,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吉林工业大学文化中心’几个红色大字。转盘左边是一片小树林,一棵棵直插云端的云杉树像个等待检阅的战士般站着,树端的枝叶上覆满了冰雪,反射出点点阳光很是好看,一座日式的雄壮的大楼在云杉林前时隐时现。历史课学的不错的叶梅明白了,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日本曾占领过东北,就是现在东北这么多年了,也残留着日本人的遗迹,在那座建筑边不知是谁堆了一个的雪人,东北这地儿就是不缺雪,那雪人比真人还要高大,一把扫把高高掘起,简直成了可爱的比诺曹,眉开眼笑的,真是可爱。

叶梅一时不知怎么走了,她东张西望,可是偌大的校园里正是上课的时间,寻不到一个人影,也许天太冷了吧,就是不上课的学生也不愿出门,窝在了宿舍里。

叶梅不由地打了个寒噤,她用力裹了裹银灰色羽绒服,努力把自己白皙的脖子缩进羽绒服里,不停地跺着脚,脚下发出一声声咯吱咯吱的雪的脆响。

“这位同学,我想麻烦你一下。”叶梅总算逮住了一个人急匆匆赶路的,急切地问了起来。

上身只穿了个毛线衣的男生收住了奔跑着的脚步,不解地看着他面前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还瑟瑟发抖地女孩。

“冷啊?”男生关切地问。

几乎冻僵了的叶梅听到他的话立刻崩溃了:“这还不冷啊,我……你怎么不怕冷啊?”

“外面冷,屋里热,我一会儿就回去。”男生搓着双手,不住地跺着脚,眼睛向前方张望着,一副巴不得马上逃离的样子。

叶梅的脸上没了笑意,她的自信心让面前的男生重重打击了一次。自以为面貌气质样样不错的她不由心生寒意,你是什么眼啊,小美女站在你面前你也不好好欣赏欣赏?算了,你又不是我的菜!叶梅心里嘀咕着,强忍着没有说出口。

“当然是58楼啊。”男生一脸的羡慕,看来这58楼在工大里是响当当的,“走过前面的路,到一个小十字路口左转再走一会那五层高楼就是。”

还未等叶梅说声谢谢,男生就风风火火地跑远了。

事不疑迟,叶梅也实在不愿在雪地里呆下去,她顺着男生指引的方向,快步向前走去,到了到了,那肯定就是了。

叶梅看准那挂着厚厚绿色布帘子的大门,一头扎了进去。一股永违的暖意瞬间把她包围了,真是冰火两重天啊。

“同学,你找谁?”传达室的玻璃窗推开了,一只肥胖的胳膊搭在窗台上,像一件另类的展览品。玻璃后面露出半张肥胖的脸,尤其那浓重的两条眉毛,几乎拧在了一起,成了长长的一字。那眉毛下面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嵌进黑乎乎的眼窝里,活像一只国宝级动物。

叶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脸上顿时笼罩了一层热气。

“你笑什么?”女人瞪大着眼睛,更是十足的像了。

叶梅忍住了笑,讨好地叫了一声:“您好,阿姨。”

女人一脸的惊讶,她回过头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电话,瞅了瞅面前的女孩,摇了摇头,看到了一张甜甜的笑脸正对着她恣意的笑着。

“不是电话的声音啊。”阿姨自说自话,“就是电话的声音啊。”她自言自语着,想起了面前的人就是经常打来电话的女孩。

“阿姨,麻烦你给我传一下……。”

“打住打住!”女人决绝地打断了她的话,“这回可见着活的了。哎,现在的年轻人啊。他不在!”说完,站起来,用她那双肥硕的手没好气地推上玻璃,“人家就是在,也不接你的电话,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叶梅双手一撇,羽绒服的头帽落在了后背上,一头长长的秀发飘散,她努力不让自己那对小虎牙露出来,那可是发起进攻的标志,她的腮帮因虎牙的原故,本来就有些鼓,现在一生气更成了两只小球身般。她双手叉腰,拉开了一副打架的架式。

“怎么着,还想来武的不成。”阿姨也双手架着肥壮的老腰,身上的肉不住地哆嗦着,就要发出战斗的号角。

好汉不吃眼前亏!叶梅,你可知道你这次开不是打架的。叶梅心里快速地盘算着,脸上堆着僵硬的笑容:“阿姨,我哪敢啊。我就是仨个也比不过你一个啊。”

“算你识相!”阿姨气哼哼的,麻利地盘起了脚,可看着叶梅一笑的坏笑,阿姨这才回过神来,恶狠狠地说,“你什么意思?话里有话,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啊。小小年纪,心术不正,长大了找个恶婆婆好好管教管教。”

“阿姨,你别生气吗!”叶梅拉着嗲腔,身子紧靠着窗户,“您看我大老远来的,可怜可怜我吧。我来的匆忙,也没有带什么礼物。你看这玉镯好看吗?给你做个纪念呗。”叶梅边说边把手中的玉镯摘下递了过去。

“哼,老娘我不稀罕。”阿姨一脸的见多识广,心里想着,用地摊货就想买糊弄老娘,你还嫩着点!

叶梅杵在那里,面对这软硬不吃又不识货的主犯了难。这玉镯可是他爸爸为她过十九岁生日花了二千多买的,她虽舍得给,人家却不乐意要,今天可真是遇上‘高人’了。

叶梅脑子飞快地转着,一时进退两难,她把自已包里的物品想了一遍又一遍,这件东西是我最爱的,那件是妈妈送给我的,另一件是自己挑了大半天要送给汲骏安的,怎么办呢,来的匆忙,忘了带礼物了。

“有了。”叶梅大叫一声,眼睛闪着亮光,那神情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忙乱地拉开背包上的拉链,拿出了一个小盒打开,放在了阿姨的面前。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阿姨的眼睛顿时睁的如牛的一般,鼓鼓的,满脸闪着金色的温暖,整个屋里瞬时洒满了金色的光芒。

叶梅得意地坏笑着,两个小虎牙毫不吝啬地外露出来,左手两根长长的手指拈着沉甸甸的黄金手链,一手拿出盒子里的证书,把那张薄薄的证书在她瞪大的眼睛前轻轻挥动着,一副不舍的样子:“这可是我爸给我过生日送的礼物,我还一次没舍得戴呢。嗯,我瞅瞅,5.85克,都快六克重了。”她加重了语气把那三个数字一个个慢吞吞从口中蹦出来,“还是限量版的,这可是货金价实的哦”。

站在她面前手足无措的阿姨这才缓过神来,仔细打量着站在她前面的小女孩,气质不俗,穿戴更是不俗,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家的千金小脸。刚才的她也不知哪根筋短了路,怎么就没仔细打量一番呢。

都辛辛苦苦在这破楼像蹲监狱般呆了十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大方的主。她心里叫苦连天,唯恐得罪了眼前的女孩。不由人的偷偷瞄了一眼,发现女孩并没有生气,双手抚着胸口,心里才稍稍安稳下来。脸上即刻笑开了花,带着一脸的媚笑,双手不住地在厚厚的桔红色羽绒服上搓着,双手贪婪地伸出去接过万分小心地接过手链,害怕它插了翅膀飞了似的,张大了嘴像要把金币吃进肚里才放心。

“姑娘,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收呢!”阿姨嘴里说着,双手却紧紧地拿着手链贴在了硕大的胸脯上。

“小意思了,阿姨,这回……”

“哦,哦,我明白。”还未等叶梅把话说完,女人邀功似的抢过话:“姑娘,您真好眼光,汲骏安啊,小伙子长得帅呆了。”阿姨一嘴的赞誉之词,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似变了味道般。

“阿——姨。”叶梅拉长了声音提醒着她。

“哦,哦,我只顾着高兴了。这个楼上的小伙子的行踪,我摸得透透的,比如说……”

“阿——姨!”叶梅不耐烦起来,她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听一个宿管给她絮叨这些的。楼外的过堂风呼啸着掀起一角门帘,一股寒风冲进了楼道,叶梅整个人除了嘴都要僵了。

“你看我这双熊猫眼,姑娘,快进屋暖和暖和。”

还算你有自知之明,叶梅也没有客气,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室内:“你快说他现在这哪儿啊。”叶梅急了,声音忽然下命令似的,把阿姨唬了一跳。

“他……他现在应该正在前面的一教的阶梯教室上课……”

叶梅还没等她说完,就火急火燎地向一教的方向奔去。

“姑娘,你知道一教在哪儿吗?”

“你快说啊。”叶梅跳着脚,那一头的秀发像瀑布般流动了起来。

女人从屋内灵巧地窜出来,走出楼外,指着前面的高楼,满脸的炫耀,就像福乐摩斯附身般:“看到了吗?那座日式大楼。据我掌握的可靠消息,就在三楼最东边的阶梯教室里上上大合堂呢。”

“那就是一教啊,好了,好了,我刚从那儿来的。”叶梅不想再听她罗嗦下去了,背起包得一只银狐般向一教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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