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卿巨无语,这老一辈的就喜欢这样捉弄晚辈。
早知道了她去宫里要出点什么事早干嘛去了……
苏沐风和陆复心有灵犀的互看了一眼,才姗姗开口:“家里就你一个姑娘,从小锦衣玉食,本想让你顺顺利利过完这一生,现在想来应是不可能了。”
当时宫里发下来的请帖,本想着推辞了,但不去不成礼。
京城的三家,看着似乎是季家最成大业,但事实上三家根本构不成制约关系,朝廷最忌讳的应该就是江家,季家顶多算是个老实的商贾家族。
具体是什么原因她林卿卿捉摸不透,眼看苏沐风也没有要告诉自己的意思,语气里全是“你要倒大霉了”的味道。
“日子再不太平,又能有多不太平呢?”虽然一直以来什么机构都会有暗箱操作,但现在看来她已经被许给江家了,朝廷应该也不会再“忌讳”什么了吧。
靠。
她一人往回走,心里烦得很。
她当了不少回挡箭牌的靶子了,箭箭朝她身上扎。
进了屋子,已经有人暖了炉子,屋里温度比较外面稍高些,飘着淡淡的花香。床边的摇床里躺着被奶娘抱回来的林幼安。
奶娘刚哄完安安不久,见小姐回来了,毕恭毕敬的问候一声:“小姐。”
她向她微微一点头,“辛苦您了,我来吧。”
“安安小姐刚睡下,方才醒了一下。”
林卿卿猫着步子,笑了:“我知道了。”
奶娘起身垂眼瞧了被褥中的林幼安,悄悄退了下去。
“现如今你老老实实嫁过去,就是最安妥的法子。”她回想着苏沐风的话,心里突然有些委屈。
她想回去。
虽然这里没有那些考试的压力、没有人打扰她睡觉,可细细想来还是那时的她更自由,她一直自认为自己是个不算自律的、需要人管的人,到这里来她才察觉自己二十多年来一直对自己有一个天大的误解。
可能是思想不一样,也有可能是接受的教育不一样,她不愿被管着、被安排。
这一年里,她能干什么来避免这个结局呢?
她轻轻摸了摸安安的鼻子,小姑娘还没长成,她都看出来她长大后的模子了。
小孩子长的真快,几月前还是个皮肤皱皱巴巴的小婴儿,现在皮肤白皙的很,看着吹弹可破,可爱极了。
屋里只有她浅浅的呼吸声,这声音听的林卿卿觉得自己有些母爱泛滥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宝贝存在啊?
“她是你的孩子?”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声响,有人说了句话。
林卿卿警惕的回头,男人倚在柱子上,顺手拔下了柱子上的银制短箭,轻轻放在了一角的地上。
“箭上的是美人骨,毒性不强,但能让不习武的人半年下不来床。”
怎么又是他?
“你刚刚不是滚了吗?”
男人耸耸肩,也弯下腰打量着床上的宝宝,压低了声音说道:“暂时滚不了,外头全是秦谈的人。”
林卿卿歪个头看向他,他还带着一层黑纱,她倒也没那么好奇他究竟长什么样,纯属娱乐的问了一句:“秦谈抓你我不管,但是你把这小脸遮的严严实实的干什么?”
男子和她对视了一眼,又迅速移开了目光:“废话,我是雕花影啊,怎么能给你们这些凡人瞧见容颜。”
“雕花影……什么东西?”
新的词牌名?
“我混迹江湖十余年,居然还有人问雕花影是谁,你去江湖上打听……”
林卿卿有些不悦的打断道:“打住打住!我不去什么江湖,你现在就能告诉我啊,你没有嘴吗?”
男子闻言笑道:“我说你个小丫头怎么嘴巴这么厉害。”
她暂时也就光是嘴厉害了。
“……不过我倒是听那个秦谈说,你是偷鸡摸狗的贼。”
男子没回她,和刚刚一样不见外的躺在了她床上,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簪,摆弄着,细细的看着它,好似是什么宝贝一般。
簪子上刻着一朵深道腾云,总体来看像花,细看是云。造型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簪子了。
林卿卿也眯着眼看,感觉旅游景点都能买到这个模样的发簪。
“我不是贼,我只是拿回了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视线被转移到说话的人身上,她突然没好气的笑道:“你不是贼,你只是打扮的像个贼,其实是个喜欢把别人家当自己家的流浪汉,少侠混的丐帮吧,有床就是你家你四海为家。”
男子眼珠转了转,瞄了一眼仇视自己的林卿卿,笑了起来。
林卿卿起身准备赶他走:“还请少侠快些哪里来的滚哪里去,反正我这儿不是你家。”
他翻了个身,动作声响却不是很大,看模样像是油尽灯枯了,音调也稍稍有点中气不足。
“小美人儿,暂且收留我一个晚上,方才路上中了个毒,实在是没有去处了……”
中了个毒?
林卿卿突然想起来木柱上的短箭和他的伤口。
她虽然很嫌弃他,但一想起秦谈的嘴脸,她就莫名想帮这个人。
哇她不能一直这样以貌取人啊。
思索了片刻,她才回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睡床上我睡哪啊?”林卿卿白了他一眼,“喂?”
床上没了声响,“喂!”整个卧房里传来两个人的浅息声。
她上前掀开帘子,看了眼大大方方躺自己床上的雕花影,恼道:“我靠!猪吗怎么说睡就睡?”
真怕苏沐风毒奶了。
真是倒了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