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迎春清晨第一缕阳光,曾希尧和母亲栾敏便带着爷爷前往琴岛医院。
走到医院门口,曾希尧不近有些感概,换做上一世想来医院看病,早晨6点开车就给你堵得严严实实,纹丝不动。甚至在医院附近衍生出了代客泊车业务,附近城市的人们经常也会因为生病而赶到琴岛看病,有的人两点半出门,赶到医院堵在门口,只好让母亲一个人进去挂号、看病。
曾希尧甚至听说过一次,一个外地赶来的中年人,开车带着自己年迈的母亲,母亲都已经从医院走出来,中年人还在路上停着车。
望着空旷的院子,以及不算拥挤的人流,曾希尧快走了几步,回头说到,“我先进去办手续,你们先找地方坐着。”
母亲栾敏看着曾希尧熟练的办卡、登记,不免有些纳闷,开口和爷爷说“希尧怎么对医院这么熟悉。”
爷爷倒是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孩子长大了,懂事了,“这说明孩子成熟了,这样咱们也能放心希尧到泉城上大学,不用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
母亲栾敏有些感概,这一瞬间突然觉得,“我都还没准备好,你怎么突然就长大了。”再想到这几天的事情,恍如隔世,虽然自己也直到孩子终有一天会有自己的世界,撒开爸爸妈妈的手,独自勇敢前行,只是一切好像来的太快了。
心理学家希尔维亚·克莱尔曾说过一句话,是对父母之爱的总结,很残忍,但很现实。
他说:“世上所有的爱都以聚合为目的,只有一种爱以分离为目的,那就是父母对孩子的爱。”
回过神来,曾希尧已经办完了手续,正招呼栾敏和爷爷前往体检中心。趁着母亲带着爷爷去查血常规的功夫,曾希尧悄悄溜进医生办公室,在办公室的医生姓郑,现在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医生,但曾希尧知道这是一个还没被发掘的小牛,“郑医生您好,很抱歉打扰您了,我有一点小事想麻烦您帮个忙,我爷爷今天来咱们医院检查,那个,我怀疑我爷爷有冠心病史,但他应该不会主动承认,这次来主要是想让咱们医院确认一下这个情况。”
郑志清起初还以为是谁想要走后门,拜托他在医院行一些方便,便有些不高兴。后来越听越放松,缩在一起的眉毛也逐渐舒展开了,并且有些佩服曾希尧的孝心。“您好您好,治病救人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哪有什么麻烦,能说下具体情况吗?”
曾希尧便把上一世发现的病历,大略的说了说。
郑医生一听也严肃了起来,这么多年的冠心病史,老人一直瞒着也没有吃药,还有吸烟史,并且长期饮酒,想来多亏了老人坚持运动,并且程度不深。
郑医生立刻向主任汇报情况,加急做了检查,尽快给出结论。
母亲带着爷爷做检查的时候,曾希尧遇见了一件让他无法分辨是非的事情。
CT室门口,一位看上去60多岁的杜爷爷拄着一根拐杖一瘸一拐的扶着他的老伴来CT室等待,曾希尧还感慨这位爷爷对奶奶真好。谁知,杜爷爷接了一个电话,杜奶奶问了一句。“是谁打的电话啊?”接着,杜爷爷莫名其妙的爆发了,“你管是谁,你个死老太婆,我骨折了还瘸着给你买菜做饭,你管我和谁打电话。”杜奶奶一句话不说,低着头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没一会,轮到杜奶奶做CT,杜爷爷还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把杜奶奶扶到仪器上,一边扶一边骂骂咧咧,“你就不能快点。”
一会杜爷爷走了出来,他好像感觉到了周围人都在看他,他便和邻座的人说道,“12年了,整整12年了,这12年住了50多次院了,你看看就我这腿,在家做牛做马,吃饭连筷子都是递给她,她从来没有自己拿过。”
“房子都卖了一套了,我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听到这,周围的人都沉默了,曾希尧也不知道谁对谁错,也无法理解这种方式,只有感慨人间百态。
中午曾希尧一家在医院附近,每人吃了一碗拉面便回到了医院等待结果,没多久便听到护士喊道:“曾传明,曾传明在不在。”
“来了!来了!”曾希尧喊道,曾希尧的内心也有一点紧张,希望情况还不算糟糕。
走进门诊,郑医生熟悉的声音传来,“大爷,来来这边坐。”待曾传明坐好又接着说道,“大爷,您知不知道您之前有没有冠心病史啊?”
爷爷曾传明有些沉默,“我也知道到了这就瞒不住了。”
话音刚落,母亲栾敏便激动了起来,“爸,这么大的事,您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啊,这是瞒能瞒的住的吗?”
“唉,我也是怕你们担心,再说了我这不是也没事吗。”曾传明辩解道。
这时候郑医生说话了,“大爷,说句难听的,真有事就不是小事了,幸亏您现在情况不算严重,应该趁着问题小的时候把它控制住。”
曾希尧这时也插话到,“对啊爷爷,我知道您以前是不想给家里添麻烦,有什么事都想自己扛,但是现在我长大了,咱们家生活也好起来了,咱们有病就应该抓紧治,我还等着您给我看孩子呢。”
话说到这,曾传明也哭着笑了,摸了摸曾希尧的头,“对,我听希尧的,我还要看着希尧结婚生子呢。”
郑医生为爷爷曾传明开了医嘱,嘱咐曾传明按时吃药,并让母亲栾敏监督,并且安排了接下来的复诊还有定期的检查。
曾希尧深深地给郑志清鞠了一躬,带着爷爷曾传明和母亲栾敏走出了医院,一路上曾希尧反复和爷爷曾传明强调一定不要再瞒着家里人,爷爷也乐呵呵的答应了。这一刻的曾希尧有着说不清的放松。望着那红瓦绿树,碧海蓝天,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一切都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