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敏知本以为韩国公这么宝贝女儿,肯定是因为子嗣稀少。
没成想,某日,家宴,王敏知在侍女的精心装扮下,盛装出席,坐在了父亲韩国公的下首位置,视野特别好,本着多说多错,王敏知保持着沉默,静观其变。
这一观,可把她震惊了,韩国公子嗣那不叫稀少,那叫甚多。侍女们跟她提到过的只是她的嫡亲的兄弟,都成翀和都成宏,一个是年长五岁的世子兼兄长,一个是年轻五岁的幼弟。兄长很和煦,站在王敏知的角度来看,暖男型,弟弟年幼,还是个喜欢躲在乳母身侧的害羞小男娃,不好评价。至于大堂之内坐的满满当当的,十来位大大小小高低不齐的少年少女们,皆是兄弟姐妹,还有他们身前的几位小妾姨娘,王敏知表示脑壳疼,即便他们都只是很安静的垂手坐在那儿。
上首的自然就是大家长韩国公以及大夫人,都御灵的母亲,王敏知醒来十来天了,第一次见到亲妈,嗯,和想象中的一家主母差不多,端庄典雅,雍容华贵,年纪也是最大的,不那么明艳,却不怒自威。王敏知有一丝害怕,也有一点点的亲近之意,毕竟是原主的亲妈,血缘天性还是有的。
对韩国公,王敏知反倒是更为的亲近自如,也许以前也是如此吧,王敏知心想,看来这个韩国公是真的疼爱都御灵,她本能对韩国公有孺慕之情,自然不作伪,比亲妈还亲。
家宴次日,韩国公就带着兄长和都御灵一同前往北麓大营出差,哦不,是巡视。
王敏知很兴奋,骑射装束很酷炫,不同往日那些繁琐的女装,有种英姿飒爽的气势,大大地满足了她的爱美之心。
不过等马车走了半天之后,王敏知什么心情的没有了,要颠死了好么!
韩国公带女儿来军营已不是第一回,众将领见惯了,也无人敢提意见,韩国公治下很严酷,都御灵本尊一大半就是在模仿父亲。反倒是世子都成翀,相较而言,显得有些温和,对待下属也如春风拂面。所以每回秋猎,参与的士兵更喜欢跟着世子,一来世子是男子,未来的主上,秋猎就是被主上看中上位的机会,二来,世子柔和,无非是有没有上位的机会,没有性命之忧,跟着昌裕郡主就完全不同了,那是会丢命的,郡主胜负心极强,偏偏又年幼,心智不稳,所以每年秋猎,跟着她的士兵都必须铆足了劲,因为猎物最少的人要受重罚,前俩年不慎闹出过人命,贵族杀人,本就没什么,更何况韩国公对此举颇为赞赏,觉得女儿肖父,赏罚分明。底下的军士对昌裕郡主也是惧怕多过尊敬。
王敏知是个心细的人,不难看出,周围军士对自己颇为惧怕,却不是尊敬,他们对兄长倒是尊敬有加。韩国公时不时会耳提面命,认为兄长过于温和,不利于在军中树立威信。兄长却认为视卒如婴儿,故可与之赴深渊;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
王敏知在旁翻了个小白眼,不知她这个兄长是真的爱兵如子,还是装的?
不一会,兄长将话题转嫁到都御灵的身上,祸水东引,“父亲,此次秋猎,妹妹不可再闹出人命了,底下将士敢怒不敢言,对妹妹颇有微词。”
韩国公眼一瞪:“颇有微词,谁敢?”
都成翀无语:“父亲,不过是次秋猎,实在不到军法处置的地步,何故闹出血腥?”
韩国公:“秋猎亦是一次战役,如若不能取胜,留他何用!”
都成翀:“父亲~妹妹年幼,随意使用军法,实属儿戏。“
都御灵默,好端端怎么就绕到她头上来了。
韩国公已经挥手让都成翀出去了。都成翀忧心地看了都御灵一眼,王敏知摊摊手,心道:看我干啥,我啥也不知道,你妹妹干的事情,又不是我干的。
在都成翀看来,妹妹就是没心没肺,冷漠无情的样子。
韩国公气呼呼地坐下,看着宝贝女儿,女儿为何要是女子,最像他的怎么偏偏是个女儿身。心里默默叹气。“御灵,你过来,成翀的话虽说糯了点,也不无道理,此次不可再随意杀人。”
王敏知乖巧点头,她也不想杀人啊。
“御灵,怎的不爱说话了?”
王敏知顿觉一个激灵,“没,父亲,只是不晓得说什么好。”
韩国公不甚高兴:“不必想太多,孤的宝贝女儿,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别学你兄长那般优柔寡断,柔柔弱弱的样子。”
王敏知依旧保持沉默。父子俩种截然相反的性格,政见不合,拿秋猎说事,说什么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