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敏知站在高台上,看着垂头站成俩排的二十名兵卒,她不是真的十岁小娃娃,自然看得出相较兄长那队个个身强马壮,腱子肉横飞的样子,她这队简直是老弱病残。父亲口头上夸她的行为和性格,行动上倒是已经做出了安排,专门挑一些不太精锐的人给她驱使,要杀要剐,也不心疼了。
靠,你们逗我玩呢?王敏知心想。
王敏知撑着下巴绕着这队人马,转了半天,既然你们看不起老娘,老娘就给你们来点颜色瞧瞧,让你们知道老娘也不是吃素的。
王敏知跳下高台,在他们正中央站定,清了清嗓子,“抬起头来!”
见无人敢动,再次说道:“抬起头来,别让本郡主说第三遍。”
二十人战战兢兢抬头,知晓眼前这位是整个越州属地最令人忌讳的跋扈大郡主,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她,身首异处了。
王敏知很无语,怎么一个个都怕成这副德行,不是当兵的么,上没上过战场的。一脸不爽地道:“都给我报报你们各自在军中的一技之长。左数第一个开始,快点,时间不多。”
“禀郡主,小的擅挖洞,各种洞。”
“停,先自报姓名,年龄,然后再说一技之长,懂么?你,重来。”
左数第一个人吸了口气:“禀郡主,小子于大有,二十有一,擅挖洞。”
“小子高从,十七,擅射箭,但左腿受过伤,行动不灵敏了。”
“小子童水生,二十有五,没有特别擅长的,什么都会一点。”
。。。。。。
王敏知听完二十人的自报家门,脸都黑了,要么身有残疾,要么啥也不会,好你个都成翀,这么阴自己的亲妹妹,温文尔雅都是假的假的!!!
王敏知一声冷笑:“哼,知道为什么你们在这儿么?”
众人低头不语。
“因为你们都是废物点心,专门丢本郡主面前,陪我玩的!”
众人脸色晦暗,任谁也不愿意听到这样直白的话。
“不过,本郡主最不喜欢的就是输,你们这群废物,敢不敢替本郡主赢一把。灭了我兄长的威风。”
众人皆惊,郡主脑壳是坏掉了?
王敏知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说你们是废物,你们还真是废物,连这点豪言壮语都能将你们吓怕了。高从,会骑马么?”
“会,那你就待在马上,听我号令。”
“是。”
“童水生,你啥也不会,听命行事会么?”
“会~”童水生犹豫地说道。
“那就听我命令行事,令行禁止懂么!还有,给我利索点,参考高从。还有你,你,还有你,你们四个也一样,令行禁止,不能有任何犹豫,做不到,杀无赦。”
“是。”童水生和其他三人齐齐应道。
“还有谁来着,哦,你,于大有,挖洞是吧,挑两人做你副手,一块挖洞。”
“百图,猎物目标由你负责,大的小的,都要,有目标立刻来报。你俩,跟随,协助还有保护百图的人身安全。百图安全你们安全,百图受伤,军法处置。现在,所有人,出发!”
王敏知把二十人简单划分了四个小组,高从一组,射击主力,于大有一组,布设陷阱;童水生一组,诱饵,还有一组,跑腿传令。他们这一队完全的老弱病残,像兄长那队那样直接硬上是不太可能了,只能无所不用其极了。王敏知深吸一口气,北麓荒原,老娘来了。
这些其实都是写游戏策划的时候,会涉猎到,至于有没有用,王敏知毫无底气,只能这么死马当活马医了。最开始遇到的几只猎物,因为配合上有些生疏,王敏知其实也没试过,所以收效甚微,但随着几次配合后,王敏知逐渐感觉有戏,给四组人灌了一波鸡汤之后,立刻重整旗鼓,开始新的目标。这一次,结果很好,成功捕获一只幼年梅花鹿。
虽然只是一只幼年的,但也给了所有人很大的鼓励。众人跟打了鸡血一般,瞬间有了信心,渐入佳境,配合也越来越默契。不消一个时辰,就拿下了十来只猎物,额,虽然都是些草食动物。王敏知突然觉得,都御灵兄长那温和谦恭的外表下八成掩藏着一个铁憨憨吧。只是按照宫斗定律,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王敏知抬头望天,哎,小说看太多了也不好,容易脑补怎么办。
不管了,秋猎比较重要,让人看得起比较重要。
十岁的都御灵骑术还不错,王敏知借着身体的本能,骑得虎虎生威,心里一阵豪迈,大有一统北麓的架势。王敏知晓得她飘了,哈哈哈。
“报,前方可能有野狼出没,郡主,不能再往前走了。”百图和另一名军士匆匆跑来。
王敏知问号:“野狼,几只??”
百图思索片刻:“禀郡主,目前看来可能只有一只,但是狼群都是成群生活的,不能排除附近还有,所以很危险。”
王敏知皱了皱眉,点头道:“撤吧。”
“是。”
百图等五人四散通知其他人撤退。
但通常怕什么来什么,越想避开,越会遇上。
很不巧,都御灵一行人还是正面遇上了野狼,不过只有一只,还是受了伤,躺在灌木丛中呼哧呼哧喘粗气的。
这只狼个头很大,即便受了伤,眼神也很凶悍,听到动静,立刻站了起来,双眼如闪电般瞪着都御灵一行人,如果是都御灵本尊可能不太会害怕,毕竟她知道身边有暗卫高手,无论如何,一头受伤的狼也不足为虑,但她不是都御灵啊,她是王敏知啊,从没见过野生动物,也不知道暗卫的存在,心脏都快吓停了。其他人好歹在军营里混迹些许年,虽然害怕,倒也不至于瑟瑟发抖。
双方对峙了很久,互相看着,都不敢动。
王敏知抖着抖着,发现所有人都若有似无地看她,似乎是在等她的命令。
王敏知一个激灵,是了,她现在是郡主,是这群人的核心,抖成这个样子很猥琐好不好!王敏知不知道为啥自己居然还有心情考虑形象问题,总之这么一打岔,害怕的情绪散了些许,理智也回了一点,这个狼站这这么久,不喊不动的,要么是有陷阱,要么就是没人啊,哦不没狼。对,附近要是有他的同伴,早就狼嚎了,到现在都没有。王敏知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四周,直觉告诉她,周围没有狼。
“高从。”她轻声喊道,“你们五人弓箭准备。童水生,你们合围准备。”
童水生一脸惊恐,“郡主,那可是狼。要肉搏么?”
“狼也是受伤的狼,你们五个男的,都扑不倒一头受伤的狼么?于大有,你们五人背向警戒,有意外立刻喊高从,其他人合围那只狼,上。”
说完,王敏知搭弓抢先射向那头狼,被它躲开了。童水生等人随后大叫着冲了上去,狼拖着受伤的腿,也能挥退一众人,趁此间隙,王敏知下令放箭,五个方向射来的箭,这只狼再厉害也躲不了了,发出了一阵哀嚎,被射成了刺猬。
王敏知见它嗷嗷直嚎,声音穿透耳膜,震得人生疼,“快,百图,带着狼,撤。”
一行人一窝蜂地往营地方向狂奔。路上遇到了正在捕猎的兄长,兄长见状以为妹妹被吓到了,“妹妹,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野兽。”
“野兽你大爷。”王敏知心里腹诽。
“哥,可能有狼群,妹妹先走了。”说完,也不等都成翀有什么反应,就驱马继续往前奔。
都成翀一行人愣了一下,这才看到郡主身后有几个人扛着一头很大的猎物,众人见其他猎物都是些食草型动物,加之天色渐暗,看不清晰,众人自然而然地以为可能只是一个块头比较大的食草动物,妹妹如此惊慌,可能是被他们追踪的狼王给吓到了。
都成翀摇摇头,挥手让众人继续围猎。
王敏知等人逃回营地的时候,都成翀一行正陷入狼群的包围之中。
都成翀没看到他想要的那只狼王,心下奇怪,不过没有狼王的狼群困不住他们,所以都成翀等人只是受了点伤,略显狼狈的冲出了狼群包围圈,败兴而归。
等所有人都赶回了大本营,各自清点收获。都成翀整个人都傻了。那只心心念念地狼王居然在妹妹手里。韩国公大笑,连声叫好:“不愧是孤的女儿。”
有将领随即附和:“果然虎父无犬女,国公爷,教女有方啊。”
韩国公哈哈大笑。
王敏知耳膜又疼了,是不是彪悍的人声音都这么浑厚的。
毫无疑问,都御灵一行拔得头筹,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单凭那头荒山狼王,也足以秒杀了。
韩国公心情很好,“昌裕,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王敏知眼珠一转,看向都成翀的方向,心里的小恶魔邪邪一笑,有了。
朝父亲一拜,“父亲,什么奖励都可以?”
“自然。”韩国公不觉得女儿会提出什么为难的要求,女儿家无非就是金银首饰,华服锦衣之流罢了。
王敏知不知父亲怎么认为的,扬起马鞭,指着都成翀的二十个军士,“本郡主要他们。”
韩国公一愣,有些超出预判,“他们?”
“我缺一个四十人的亲卫队,他们刚刚好。”
“要亲卫队做什么?”
“霸气呗,一字排开多拉风。”
韩国公听不懂拉风是什么意思,不过二十人而已,给了女儿也无妨,便点头同意了。
都成翀有些急了,“父亲,不可,这二十人是孩儿的亲卫,都有军籍在身,不能给妹妹随便处置。妹妹若是想要亲卫队,兄长可以调二十个府卫送你。”
王敏知一挑眉:“兄长,不过是一群眼高于顶,连狼王都猎不到的废物,连家中府卫都比他们强点,舍不得了兄长?”
韩国公看着儿子,眼里似乎有些不满。儿子亲卫的能力确实弱了,的确不配再为世子亲卫。“行了,孤已同意,这事就这么定了,成翀,兵不在多而在精,你手上的亲卫队也该精简精简了。”
都成翀无奈,低头应是。
王敏知得意地朝他眨了眨眼,有些幼稚,但是很爽是怎么回事。
王敏知又朝父亲鞠了一躬,利落转身:“高从,于大有,百图,童水生,出列。”
四人意外,但闻言本能地服从命令,垂头站定,等待这位祖宗的发落。
王敏知见他们这幅德行,脸沉了沉,随即坏坏地看着另一边的二十人:“你们四人,今日起便是本郡主亲卫队的四大统领了,那边二十人,你等各自领走五人,一切由你们四人安排,向本郡主汇报便可。”
四人震惊,高从震惊之余有些激动,虽然郡主根本没有亲卫队的编制,但是能跟在郡主身边当个小队统领总好过在军营里被人排挤永无出头之日的好。其他三人也纷纷想到这点,国公爷如此安排他们跟随郡主秋猎,就是明晃晃地放弃他们了,秋猎结束后,要么就是被郡主处置而死,要么就是在军营里等死,如今郡主给了这么一个看着有些孩子气的安排,于他们而言,确是救命稻草,唯一的机会。四人想通,心中便多了真诚的感激,纷纷应是。
韩国公饶有兴味地看着女儿胡闹,在他看来,这些都略显幼稚,女儿家的家家酒,不必干涉。只有都成翀一脸忧郁,辛辛苦苦培养地亲卫就这么被划走二十个,心不痛是假的,更何况这让他世子的面子往哪搁,其他亲卫会怎么想。
王敏知不管其他人如何看待,依旧雄赳赳地说道:“你们四人给本郡主好生招呼,毕竟那二十人可是世子亲卫精英中的精英,能耐大的很,连本郡主都未必看得上,更何况你们,别给人撂了,本郡主唯你们是问。”
高从四人浑身一凛,随即坚定应是。
自此,都御灵最初的亲卫由此诞生。
所有人都觉得郡主只是在过家家酒,就连都成翀也只是觉得有损颜面而已,没人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