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凌依旧没有回来，都御灵喝了一碗粥之后，就全吐了出来，再也吃不进任何东西。

没有药，连个风寒都能拖死她。

剩下的五十人，没有焦躁，没有恐慌，只是拼命地在不忘山捕猎，希望能有所收获，可以卖钱。但不忘山是真的贫瘠，野生动物也很少，够饱肚子已经不错了。

偃姑看着奄奄一息，时醒时昏迷的郡主，沉默着，踌躇着。

都御灵醒来时，正好见到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偃姑，有心事？”

偃姑有些惊慌，“没，没有。郡主，您可要喝点水。”

“偃姑，有什么说吧，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时候了。”

“郡主。”偃姑面露艰难：”奴婢这里还有一样东西，或许能让您好起来。”

“但是？”

“但是，那是媚药。”

都御灵想起了都芳菲：“给三姐吃的那个？媚药能治病？”

“这也只是据说，没人试过，所以奴婢不想跟您说。这个媚药千金难求，是用上百种名贵药材炼制的，按道理的确能治百病，但它是媚药啊！而且按照嘉和帝和先太子的情形，这药是杀人之药。也不知是否对女子有害。”

“偃姑，拿出来吧，你先出去。”

都御灵艰难地坐起来，看着面前的油纸包。

早死晚死都得死，但她不想死在这儿，都成翀没死，她就不能死。媚药算什么，毒药她也吃。

偃姑守在木屋外，忽然身后的木门吱嘎一声，打开了。

“郡主！”偃姑没有再说下去。

百图柳江等人见状，纷纷上前，“郡主，您好了？”

都御灵点头，“各位，久等了。今晚，把猎的肉都烤了，大家吃个饱。”

百图心思细：“郡主，您这是要？”

“明日，随我回家。”

众人大喜，“好，回家！”

是夜，一行人，围着篝火，烤了许多肉，连日来的忍饥挨饿，众人终于不用顾忌，纷纷大快朵颐，虽然没有酒，就着野菜汤，也畅快。

吃到正酣时，都御灵站了起来：“各位，我都御灵感谢众位对我的不离不弃，我必将铭记于心，明日，是生是死，谁也不能定论，但只要我还活着，势必保你们无虞。”

柳江话少，此时却站了起来：“郡主，保护您的安全本是我等的职责，但这一路以来，全靠郡主力挽狂澜，才有我等今日还能吃肉喝汤的，郡主，他人不敢保证，我柳江只要活着，必为郡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百图，亦是。”

“我于大有，亦是。”

“我邹明，亦是。”

。。。。。。

都御灵摆手，“不必，人活着只求问心无愧，你们活着就好。”

一行人席地而坐，不分主仆，互相说了说各自的来历和趣事，好不开心。

天明时分，都御灵走在最前面，向着南天堑走去。行至射程处，她拿出来藏在胸口的国公令，大声喊道：“韩国公府昌裕郡主携国公令在此，开闸门。”

南天堑很高，喊声回荡了很久很久。

柳江等人一起跟着喊。

南天堑内，也能清晰地听到，传的很远。

都成翀收到消息时，这句话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都成翀只来得及封住国公府的消息，都成翀一直以为国公令会在母亲手上，但母亲一直不肯交出，所以母亲已经被他变相软禁了，国公夫人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对这个亲儿子也失望透顶，加上韩国公客死异乡，女儿生死不明，幼子智力不全，国公夫人已无欲无求，青灯古佛了。

都成翀很快就出现在南天堑的关隘处，向下望去，果然是妹妹都御灵，至于那个国公令，不知真假，都成翀眼珠一转，“让那小姑娘单独进来。如若违背，立刻射杀。”

都御灵猜到都成翀肯定要求她一个人进关。阻止了其他人的步伐，“你们，在关外等着，记住，活着才有赢的资本。望各位记住我的话。”

众人纷纷跪下，目送她进关。

都御灵手握国公令，一步一步踏入南天堑。

关内，弓箭手严阵以待，侍卫林立，刀尖对着她的方向。有人认出了她的确是昌裕郡主，刀尖有些垂落，便立刻被旁边的人砍倒在地。就这样，再也没人敢退缩。

都成翀站在华贵的马车上，看着走来的小女孩，温和的笑着。他的身后突然窜出一个黑衣人卫凌，杀向都御灵身后的祝凌，祝凌是悄悄尾随着跟进来的，作为暗卫，这是基本能力，也是为了履行职责，只是没想到卫凌会突然出手，俩刀就划破了她的脖子。祝凌瞪着眼，看着郡主惊骇的眼神，死了。

都御灵回身便是祝凌身死的画面，她明明说过等着她，祝凌为什么跟着，为什么！！她闭上眼，遮住了眼里的恨意和不甘。

再抬头上，却极其乖巧，加上连续服用媚药，剂量比当初的都芳菲大多了，十一岁的都御灵，眉眼间已经渐成风情，媚眼如丝，又透着小女孩的青涩。抬眸间有了倾国倾城的魅惑感。

都成翀愣住了。原本想要开口讥讽质问的话，被堵在嗓子眼。

身后立着的总管太监全州，没听到主上的声音，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便看到主上用一种男人之于女人的目光看着底下站着的昌裕郡主，这种目光他很熟悉，自从世子自封越王，见了美人都是这幅表情。全州心里咯噔一下，可这回是不过才十一岁的亲妹妹啊。全州一时也不知是否该出声打断这诡异的暧昧气氛。

都御灵抬眼正好对上都成翀那种赤裸裸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恼怒愤恨，但很快她便猜到是媚药起了作用，不过须臾，她便想好，下一步该如何。

再次开口，声音更显得娇娇媚媚：“哥哥~~~？”

都成翀被喊得浑身酥麻，心头起火，早忘了刚才似乎想立刻杀了这个妹妹的初衷。

所幸他还记得这里是南天堑关口，故作淡定地道：“灵儿，先上车吧，瞧你这脏兮兮的样子，可怜见的。要是母亲知道了，该多心疼。”

都御灵挑眉，试探道：“那关外那些人，还有我的俩个婢女呢？”

都成翀挥手：“还不快把那些人放进来，一群吃干饭的，昌裕郡主都不认得，将孤的妹妹关在外面这么久都不上报，真是罪不可恕。”

守备军一个个跪下，求恕罪。

都御灵知道都成翀这是演戏，哪里真的是要处置他们，“哥哥，不必怪罪，现在非常时期，小心谨慎也是应当的。”

都成翀被她这一声又一声哥哥，喊得口干舌燥的。摆摆手，让那些碍眼的侍卫退下了。

都御灵确定他们是真的放她的人进来了，才深吸一口气跟着上了那辆马车。

马车内，都成翀端坐在正中央，眼睛直勾勾赤裸裸地看着都御灵，吸了吸鼻子：”妹妹，在关外这么久，怎么身上还这么香。”

都御灵一笑：“哥哥，近乡情怯，正好关外的不忘山下有山泉，就清洗了一番，不然哥哥只能看到一个像乞丐一样的妹妹了。”

都成翀其他的字一个也没听进去，只听得山泉，清洗，脑海里就浮现了画面。心里不禁暗想，怎么以前没发现妹妹倾城之姿，真是差点就砍断她细嫩的脖子。

都成翀拍拍他身旁的软垫：“妹妹，过来，让哥哥好好看看，可是瘦了？”

都御灵依言坐下，由着都成翀的手摸上她的脸，捏了捏，他的手指指腹若有似无的掠过她的嘴唇。只听都成翀低低感慨：“果真是瘦了，妹妹该好好养着才是。”

因为都成翀的手指离她的眼睛太近，都御灵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都成翀肆无忌惮地盯着她，从上到下。都御灵知道他在打量她，眼睫毛不可控制地颤抖了一下，像一把小扇子，扇动了都成翀的心思。

都成翀咬上了她的唇，都御灵猛地睁开眼睛，想要退开，被都成翀死死按住，挣扎了片刻，都御灵发现怎么也挣不脱，所幸就不再乱动，都成翀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更加肆无忌惮，得寸进尺，对着她上下其手。都御灵忍不住嘤咛出声，都成翀仿佛受到了鼓舞，举止更加激烈。

马车外的全州，能清晰地听到车内的动静，后背都出汗了。嘴里默默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刚刚被放进关的偃姑柳江等人，没看到郡主的身影，就被迫分开了，偃姑和宝瓶俩人被一架小马车接走了，而柳江百图等人则被推进了守备军军营，编入了最低层的兵卒之中。都成翀原本就只打算杀了都御灵，现在都御灵都不忍心杀了，更何况越州士兵稀缺，青壮年本就少，他是不会白白浪费父亲的亲卫，更何况这些人中还有他曾经的亲卫。之后柳江等人兜兜转转，散落在越州军的各个微不足道的角落，都御灵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确定他们各自安好。柳江等人牢记郡主的话，活着才有赢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