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红宝石,苏灵韵报出姓名,服务生就带着两人来到指定位置,舒念坐下后笑问:“老实说,你是不是早就打定主意来这里了?”
苏灵韵嘿嘿笑着:“这里生意很火的,要不是我提前打电话过来预订,咱们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位置?”
舒念笑笑,也不多话,脱下外套,拿起菜单看起来,苏灵韵看都不看,麻利点好菜,舒念无奈放下菜单。
点完餐,服务生先上了热茶,苏灵韵一口都没喝就迫不及待地问:“听说你们学校最近有个大新闻?”
舒念好笑地看向她,苏灵韵心虚地眯起眼睛,讨好地笑笑,眼神都是狡黠。
“一个女学生跟男老师私奔,是真的假的?你认识他们吗?平时你都没发现他们之间有什么眉目吗?”苏灵韵问个不停。
舒念端着茶杯,一边喝一边望着她笑。
苏灵韵被她瞧得心虚,催促道:“我问得很急呢!最近报社一个新来的毛头小子也想跟我抢这个头条,你说他能跟我比吗?我不是有你吗?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快跟我说说一些独家信息。”
舒念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你这是有求于我吗?”
苏灵韵一咬牙:“这顿饭我请了还不行吗?我也不计较你最近几次的迟到了!”
舒念噗嗤笑出来:“算了吧,你的饭我可吃不起,还是我请吧。”
“你不肯对我透露信息?何必呢?为他们守口如瓶有必要吗?你不说别人也会说的,知情人也不止你一个。”苏灵韵很不满。
舒念摇摇头:“我倒不是为他们守口如瓶,而是我知道的跟你差不了多少,那个学生我没教过,从不认识,老师也跟我不熟,他刚来没多久,在三楼的办公室,我仔细想了想,好像跟他就老师开会的时候说过几句话,平时碰见也就是点个头的关系,甚至于,要不是出了这件事,我连他们的名字都记不得。”
苏灵韵满面遮不住的失望:“本来也没对你报什么希望,你向来就这么个冷清的性子,能对什么新闻上心呢。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就有跟人私奔的勇气,不知道她是勇敢呢,还是没脑子,被男人给骗了。”
舒念不予置评,又听苏灵韵感慨了一会儿,才道:“你不是向来渴求这种轰轰烈烈惊世骇俗的爱情吗?怎么这会子真遇到了,听你满嘴的评语,跟父母兄长一辈人说的话也没什么两样,可见你叶公好龙,骨子里还是个传统的人。”
苏灵韵被她将了一军,恨恨道:“你这张嘴,平时不开口,一张嘴就一刀毙命,委婉一点不行吗?”
舒念举杯示意。
“不过,这是我没赶上,要是让我也遇到一个爱到奋不顾身的人,别说私奔了,殉情我也愿意!”苏灵韵喊口号一般表达着自己坚定的意志。
舒念皱眉:“你这话我就更不敢苟同了,两个人在一起,无论是什么原因都是为了好才在一起,要是在一起之后的结果除了叛逆世俗挑战权威,就是寻死觅活,不见得是良配吧?有谁过日子是奔着死去的?”
舒念这话说得没错,苏灵韵自觉理亏,可又不愿与她这种现世的功利思维同流合污,便硬着头皮道:“要是没了爱情,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滋味?我宁愿轰轰烈烈短暂一生,也不要碌碌无为平庸长久。”
舒念瞧着她,放弃与她继续理论,只是笑了笑:“灵韵,我有时候真是挺羡慕你。”
苏灵韵歪着头:“少说好听的话糊弄我啊!我有什么好值得你羡慕的?”说罢掰着手指头数算道:“你工作安稳,婚姻美满,家境殷实,我该羡慕你才是。”
语气却酸酸的,舒念知道她是因为刚才的言论在这里堵自己,虽不认可,却也没再说什么。
苏灵韵又追问了几遍舒念关于这则新闻的事,见真的问不出什么来,才算是罢休,只不过不死心又加了一句:“这个女学生好歹也算是爱过一场,不枉此生,其实有时候想想,我还挺羡慕她呢。”
语气充满向往,舒念看不惯她这样,提醒道:“那你的周公子呢?算什么?”
此言一出,苏灵韵像是被人踩了一脚,瞬间不悦道:
“少提那个周灵均!他就是我身后一个跟班的,天天一副大少爷养尊处优的样子,跑新闻还没有我有干劲,一脸的胆小怕事,我可不愿意跟他扯上关系,他跟我心目中的顶天立地的男儿差远了!”
舒念知她向来瞧不上周灵均,虽然被苦苦追求好几年,也不肯松口,对于两人的事,她也不便多说,没有接话。
苏灵韵不愧是记者,察言观色这一点并没有因为她大咧咧的性子减弱。
“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苏灵韵忽然幽幽吟诵,面上配合地露出忧伤的神情。
舒念一下子笑了:“诗兴大发?”
苏灵韵伸出手指,隔着两手的距离,绕着她的脸轮廓画了一圈:“在描述你此刻的状态,说说吧,是不是最近遇上什么事了?”
舒念哑然,江潮生的事确实让她有些困扰,想要跟好友倾诉说些什么,又觉得也许是她多想,毕竟这些话难以启齿,万一是她过分联想呢?
“瞧着你正儿八经,仔细一瞅那双眼睛,就知道你心事重重的,我又不是外人,要真遇到什么事了尽管跟我说。”苏灵韵将位置换到了舒念身旁,凑过去小声问着,全然没有刚才的那股野劲,露出了几分年长姐姐的踏实感。
舒念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最近心很乱,真正说起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苏灵韵瞧了她半会,张口就问:“钱家义对你不好吗?”
舒念一愣,随即道:“他对我挺好的。”
苏灵韵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舒念只得再说:“你一直知道的啊。”
牛排和甜点正好上来了,苏灵韵片刻不停地吃了起来。
“当初你结婚的时候,我不就问过你吗?你爱不爱钱家义,愿意与他同生共死吗?”
舒念失笑:“我们都结婚多久了,你怎么还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苏灵韵不以为然:“这个问题怎么会奇怪?如果你对一个人连这种献身的激情都没有,结婚又有什么意思呢?”
舒念放下刀叉:“那你又能为了你的爱情坚持多久呢?伯父伯母难道没有催你吗?”
苏灵韵一脸决然:“反正遇不到让我有这种感觉的人,我宁愿不结婚,永远一个人。”
舒念揉揉眉心,原本想喊着她出来聊聊天,可以舒缓下内心的焦灼,却没想到又绕到这个万年不变的话题。
“说真的,家义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好像你一直不怎么喜欢他。”
苏灵韵竖起指头晃了晃:“他又不是我丈夫,我若喜欢他那不是坏了?”
舒念笑:“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苏灵韵撇撇嘴:“话别这么说,我对钱家义可是一点意见也没有,无论从相貌还是家世以及性情上讲,放眼望去,他作为你丈夫都没话说,我一直诟病的是你们两个的相处模式,像是清水白粥,没滋没味的。别说他了,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舒念没什么胃口,想起下午还有一大堆作业要批改,打起精神,勉强吃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