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二章 气味相投(1 / 1)百里潮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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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许巧接着问:“应当是爱的吧,你虽然没说,但我知道,你也是厌烦男人们的花心多情,只是,我一度以为你会同我一样,不愿意像母亲们那样,守着一个空壳冷冰冰的婚姻。你愿意嫁给钱家义,一定是因为太爱他,对吗?”

舒念指甲陷入手心,愤然道:“无论我爱不爱钱家义,都不是你染指他的借口,你愿意游戏情爱,我拦不住你,可你该知道,有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妄自伸手,那就是偷!说破天去,你都错了!”

宁许巧神色一凛,似是不愿,觑了一眼舒念寒霜一样的面孔,又低声道:“我知道,我没想否认。”

舒念收回视线,不去看她,将声音压得漠然一些,才道:“何况,这是我与钱家义之间的事,我同你没什么好说的。”

顿了顿,又道:“我同你,以后都没什么可再说的了。”

舒念起身走出卧室,脚步未停,快到大门口时,听得背后脚步声传来,宁许巧急促的声音响起:“明日我会把钱送到你手里,不论多少,都是我的一点心意。”

舒念并未回头,只道一声:“好”,便快速离开。

午后的阳光依旧炽烈,走在燥热的街面上,热浪一层一层袭来,与宁许巧相处的过往岁月争先恐后浮现,一幕一幕扎在心底,舒念只能急促地呼吸着,得以喘息,强行走了一段路,阳光映晃得模糊了舒念的眼眶,似是再难看清眼前的路,她强撑着走到转弯处,在一颗高大的梧桐树下停住,伸手撑住树干,再忍不住,哭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哭到随身的手帕已经湿透,再吸不住一滴泪水,周身的汗浸透了衣衫,舒念才虚脱地向后靠,双腿疲惫不堪,向后一歪,便坐在路旁的石阶上,呆呆地不知看向何处,脑子里翻江倒海地一片混乱。

明明又累又热又渴,可舒念较劲一般,就是不肯动一下,仿佛折磨身体才能稍缓心里的痛楚,硬生生地挨到太阳偏西,骄阳余威仍在,嘴唇干裂到动一下就疼,舒念才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腿,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身体累,心也很累。

她抬头想要找辆黄包车,环顾后却发现周遭除去白晃晃的阳光和嘈杂的蝉鸣,并无一人,黄包车也未见一辆,好在这片区域街道两边皆是梧桐树,阴凉多一些,舒念咬牙忍着,继续往前走了好大一段路,才终于看到主路,来往的人多了些,等了片刻,便拦住一辆黄包车,车夫偷偷瞧了她好几眼,舒念才回过神来,此时的自己肯定要多狼狈多狼狈,说不定乍一看,像是被大老婆赶出家门无家可归的情妇。

尽量让自己不去理会车夫打量的眼神,舒念吩咐道:“去半山别墅。”

不出意外,江潮生没在家,开门的下人第一眼没认出舒念,但也没着急拒绝,再看一眼后记起了,她是主人搬入新家后唯一邀请到家里做客的女眷。

舒念连眼皮也懒得抬,只一句:“我进去等江潮生。”

下人们面面相觑,舒念又添一句:“不放心可以打电话去问。”

瞧着她这份气定神闲的架势,下人们干脆地开了门,并使了使眼神,让丫鬟们好好伺候着,随后赶忙去给袁少文打电话求个主意。

屋子里照旧热,丫鬟识趣地端来一碗冰沙,舒念又热又渴又燥,也不跟她客气,端起来就喝了一碗,随后道:“再给我来一碗。”

额头的头发被汗水粘在一起,衣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舒念难受得紧,终于在喝碗第二晚冰沙后,舒念打量了一眼伺候在眼前的这个丫鬟,对她说:“麻烦你帮我找一件你的衣服,我想换一下,我会付你钱的。”

丫鬟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后犹豫着。

能被自家主子邀请的人应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作为家眷,也知道在别人家里换衣服不是一件礼貌的事,何况舒念还提出了:“我想借用下你的房间稍微整理一下。”

见丫鬟面露难色,舒念随即掏出一叠钱,站起身塞到她的手里,丫鬟吓得连忙后退,直摆手加摇头:“夫人,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舒念坚持,丫鬟违拗不了,只得手下,低头一看,心里又惊又喜,这些钱够她三四个月的工钱了。

拿人手短,何况眼前之人还曾是主人的贵客,怠慢不得,丫鬟转身便引路:“夫人,请这边来。”

丫鬟身量同舒念差不多,稍稍矮一些。

她将自己最新做的一件旗袍拿出来,给舒念换上,这件旗袍她从不舍得穿,只留作休息时候上街才穿的,如今见舒念好好地穿着,身量比自己高,穿出来也比丫鬟更加利落大气,丫鬟由衷赞道:“夫人,您穿起来真好看,这么平常的衣裳都被您穿出了气韵。”

洗了把脸,又简单擦拭了下脖子和腋下出汗最多的地方,身体凉爽了,心绪也安宁了不少,舒念多看了这个丫鬟两眼,对她产生了一丝兴趣,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扬琴。”舒念点点头:“好名字。”

便没了别的话,扬琴也不多言,低头引路,二人刚至客厅,便瞧见江潮生迈着大步正走进来,看见舒念,明显愣了一下,立马停住了脚:“你何时来的?”

舒念站住,江潮生对着扬琴和身后的袁少文使了个眼神,二人都退下去,偌大客厅只余他们两个。

江潮生察觉到她的不一样,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这么隔着十来步望着,眼神愈渐加深。

舒念不自在地半垂下头,左手抚摸着右手手腕,抿起了嘴。

“哭了?”江潮生忽然问道。

舒念乍一听,十分意外,抬起头来本能地‘啊’了一声,随即摇头否认:“没有。”

接着像是心虚一般,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热得。”

她特意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检查了几遍,确定神态已经恢复正常自然,看不大出来哭过的痕迹,才从房间出来,没料到江潮生见面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

江潮生这才将手上的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大步向她走过来,舒念的心跟着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揪起,待到江潮生来到跟前,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微仰着头,戒备地望向他。

江潮生目光幽深,像是忘记动弹,只是站着,稍后才道:“吃过饭了吗?”

又是这句话。

舒念肩头顿时松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提着一口气,太过紧张。

见她迟迟不回答,江潮生又问了一遍:“吃饭了没?”

舒念不待回答,江潮生下了断语:“没吃,是不是?”

又不待点头,江潮生已经扬声叫道:“扬琴!抱琴!”

很快,刚才领着舒念去换衣服整理的丫鬟和另一个圆脸的丫鬟快步走进客厅。

江潮生吩咐道:“扬琴叫厨房去准备几个清淡的小菜,熬点养胃的粥,抱琴,去带这位夏小姐到楼上,老夫人的房间里找件样式年轻新鲜一些的衣裳,给她换上。”

听闻他称呼舒念为小姐,而不是夫人,扬琴多看了两眼,但很克制,随即应声退下,去准备饭菜,抱琴则向舒念走了过来。

舒念来不及推辞说自己不吃饭,就狐疑他为何看出自己衣着的不对劲,刚张开嘴,江潮生就打断她:“我也没吃饭,咱们俩正好一起吃。”

随后又对着扬琴的背影喊了一句:“再做几个肉菜!”

回过头来冲着舒念笑笑:“原本想着跟你一起吃点清淡素菜,可我每顿饭无肉不欢,天又这么热,没点爱吃的,实在没胃口,这一点,就不迁就你了。”

舒念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江潮生瞧着她的神情,以为她不高兴,便要解释,谁知舒念忽然说了一句:“其实,我也喜欢吃肉的。”

只不过钱家义随着母亲经常吃斋,饮食也清淡,坚信吃斋会为自己积福,久而久之,吃肉越发少了,连带着舒念也渐渐适应了,原本就不是非肉不可,后来饮食就几乎一片清淡了。

当然,她最爱的几道菜,都是肉类。

江潮生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说这样一句话,接着哈哈大笑:“我就知道咱们俩气味相投!爱吃肉好,我喜欢!”

“你怎知我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舒念不想搭腔这个话题,便随口问。

江潮生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我知你甚深,料想你的喜好不是此种。”

舒念压根不信,盯着他看,江潮生见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眨眨后望着自己,不知怎的,心里的话就自动流了出来。

“之前扬琴休息时候特意精心打扮,穿过这一身,当时我瞧见了,还让司机送她们俩去逛商行,所以有印象。”实话实说了,就没那么玄妙。

原来这样。

抱琴在一旁等着,舒念没了再要推辞的心,冲他点点头,转身跟着抱琴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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