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万万没想到,她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两天,久到她已经为自己失踪想好了说辞,可却没有机会讲述,期间钱家义回来过一趟,放下一堆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各式补品一大堆,舒念眼见他搬家一般指挥老赖将大大小小的东西往下搬,呆了半晌,等到回过神来时,还没来得及同他说上话,钱家义已经借口药厂忙,急急遁走了。
舒念意外,又意料之中,她料想到钱家义不敢面对自己,却没想到他真能沉得住气龟缩不露面,见静水和明水兴高采烈地整理,虽心中有气,也不愿多言,便坐在一旁瞧着。
静水一边数点一边称赞,这个不错那个不错,总之这次钱家义买的东西她都很满意,尤其是各种点心和吃食,明水在一旁冷不丁来了一句:“不过是心中有愧罢了。”
舒念坐直了腰,静水气得瞪了她一眼,明水见状咬咬嘴唇没再出声。
明水的意思可能是钱家在她被‘绑匪’扣留时候没有表现很好,所以有愧于心,但舒念却被提醒,想到了别处。
她按捺着,不断告诉自己不着急,等钱家义回来再说。
结果从正午等到天黑,从傍晚又等到半夜,她熬不住先睡下,结果到了第二天天亮,还是没见钱家义的影子。
夕阳西下,舒念起了烦躁之心,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等,心里不断闪过各种念头,钱家义到底干什么去了,是真的忙,还是借口,或者说他就是不想见自己,只愿与宁许巧厮守。
最后定在宁许巧这里时,舒念二话不说换了衣服,让老丁送她出门。
车停在宁许巧家门前,舒念推门的手停了片刻,老丁下车便要开门,舒念制止了他,吩咐道:“你就在车上等我,不必下来。”
随后她下车走了几步,按响门铃。
如今的态势,让她啼笑皆非,她并没有要捉奸的意思,可现在却站在人家门外,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佩云见是她,脸先是一白,随后才问好,见她这个反应,舒念知道钱家义肯定在里面。
废话也懒得说,门一打开,舒念便进去,佩云低头跟在后面,面色担忧。
舒念站住,回身对她说:“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接下来是我要跟你家小姐的事,你就不要在场了,叫你时候再进去。”
佩云面露犹疑,舒念嗤笑道:“你以为我是来跟你家小姐打架的吗?需要你在场帮忙?”
佩云面色一红,赶紧摇头。
舒念又道:“我想尽快地把这事了了,总归朋友一场,但是事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少一个人看着,也多一分体面,你说是吗?”
这话她说得心里膈应,见佩云还跃跃欲前,舒念沉下声来道:“你若愿意做你家小姐被原配当场发落的观众,大可以进去,我不拦着你。”
佩云还是留在了外面,没有进去。
舒念抬脚踏进屋子,没走几步,便听到卧房传来的争吵声,有男声有女声,舒念站定,略一分辨,就听出来,是钱家义和宁许巧的声音。
忍不住笑了笑,胸腔里被巨大的怒意充斥着,她竟不知道,此时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走到近前,离房间还有四五步的时候,舒念没再往前,她就近挑了把椅子坐下,争吵的声音已经时断时续,隐约能听到一些片段,夹杂在低吼和愤怒中。
忽然一声剧烈的碎响,像是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宁许巧的骂声和赶逐声,她一个劲地让钱家义走,却没有任何回应。
舒念坐得久了,竟然越发淡定。
随后钱家义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舒念听不大清楚,只听到一阵厮打挣扎的声音,接着屋子里陷入了沉寂之中,随后便是时断时续的喘息声,和肢体纠缠相融的摩擦声,男女混杂在一起,舒念倏地抠紧双手。
她自然知道里面在发生着什么。
站起身来想要去敲门,走到门前,声音听得越发清楚,她虽然经过人事,却也听得脸红心跳,因为离得太近,虽然未见,却如同亲临,舒念有种近乎无地自容的羞耻感。
她快速后退,望着卧房的门,只一瞬,便在敲门与否之间做出了决定。
舒念向外走了几步,在离卧房十来步远的小客厅坐下,可没一会儿,她就忍受不了又站了起来,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最终确定自己不会情绪上头在从容大步走过去。
刚站定门口,便听到宁许巧的娇呼声和钱家义沉迷的低哄声,舒念闭上眼睛,心头泛酸。
钱家义真的是喜欢宁许巧啊,男人的嘴可以说出骗人的话,但身体在心爱女人面前却从来不会说谎。
睁开眼睛,舒念抬手用力敲了下门,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到底还是没那么好的涵养和心胸,无论心境如何,里面那个男子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舒念做不到心如止水隔空欣赏他们在里面鱼水之欢,少不得要做这个棒打鸳鸯的不速之客了。
随后宁许巧的声音传来,还是熟悉的那个好听的女声,只是此时蒙上了一层**满溢的娇媚:“佩云?”
舒念再次抬手,又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舒念用力用指甲抠着手心,让疼痛提醒自己要清醒一些。
没等敲第三次,门呼啦被人从里面打开,宁许巧泛着潮红的脸出现在面前,舒念只望了她一眼,便在心里无声叹息,所谓真正美人,就是无论何时何地,都是美的。
没想到门外是舒念,宁许巧当场愣住,二人对视后,她才露出疑惑的神情,极为尴尬地扯出一个笑脸,顾左右而言他:“佩云哪里去了?怎么家里来人我都不知道?”
舒念说不上是讽刺还是陈述事实:“可能刚才你们两个太激烈了,没有听到门铃响。”
宁许巧面色更红,她咬着唇,有些不知所措,这还是舒念认识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发现她也会有这种惊慌的时候。
钱家义已经穿戴上衣裤,但扣子和裤子明显没整理好,凌乱明显,他走上前,站在宁许巧身后,望了舒念一眼,随后伸出手将宁许巧拉在身旁,又向前跨了一步,身子侧了侧,几乎挡住宁许巧的大半个身子,才道:“念念,你何时来的?”
很明显的护卫姿势。
舒念冷笑一声,随后止不住笑得出了声,她拿手指了指钱家义,像是笑他,又像是笑自己。
宁许巧见她这样,便想上前,刚一开口,就被钱家义拦住,又扯回身后。
舒念像是看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弯了腰。
还是宁许巧撑不住,推开钱家义的拦阻,上前一步,想要触碰舒念的肩头,低声问:“念念,你没事吧?”
舒念快速退了两步,避开了宁许巧,她的手尴尬地留在原地,停在空中。
钱家义上前,大声问她:“你什么时候来的?”
试图打断舒念的失控。
可是舒念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她退到刚才坐过的椅子前,一下坐了下去,撑住肚子,才渐渐歇了笑声。
三人随后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