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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零一二年四月初六,根据《周公八天水行图》、《九曜歌咏法》、《推小运知男女灾厄吉凶法》、《六十相属宫宿法》等等由司天监监制,民间购买量最大之黄历推算,乃大吉大利之开业大吉之日。

天珠派的一班美女,除了坚持走清高路线,誓与红尘中人保持不朽界限的狄含英,天珠派可谓倾派出动,纷纷易容乔装,混迹于无辜市民之中。

梅信陵之铺面落址于马行街北一处,店外孤植一株丈高寄书桃(实为普通毛桃野树),上悬一红木竖牌,草书“反渣男联盟所”几字店招。

铺面仿照城中第一酒楼“欣乐楼”之样式,门首缚以彩楼欢门,又别出匠心地(没有审美地),于门首垂挂成百条定制丝绦彩帛,远望杂色缤纷,夺人眼目。

铺前左右两侧,各列六只竹篮,内里插满了洁白如云,香似兰麝的朵朵琼花。

待十六名着青布衣之干当人将十六支八彩烟火齐整划一地升入碧空,围观的男女老幼,无不拍掌喝彩。

一时可谓宾客阗门,车马拥衢。

中有一妇人咂舌不已,“这些个琼花,据说是自扬州水运而来,朵朵价比黄金。啧啧,败家子一出手,开封都要抖三抖……。”

另一年迈者则大摇其头,道:“作孽呦,那些高悬于门头的,可都是‘香芙尔绸缎铺’中之上好蜀锦裁剪而成……。”

话音未落,他们口中的败家子梅信陵一身鹤绫白衣,飘若惊鸿地自铺内翩然而出。今日,簪于他头上的,乃是几枝尺长的海棠花枝,取一个花开富贵,艳而不俗之味。

有必要每次出场都这般貌不惊人死不休么。韶宜兰恨恨道。

那位妇人即又开了口:“哎呦呦,这大吉大利的日子,穿白衣迎客,也不嫌晦气。”

旁有一书生道:“可悲,可叹哪!绮罗之辈,非养蚕之人。这种身家,即便满身褴褛,也有捧臭脚的会说是今秋新款,还会告诉你,灵感便是来自于西域苦行僧的心灵救赎之旅。”

正当几人酸言醋语地说得热闹,一阵喧哗却打破了和谐,由远而今。

“某这可是千里挑一的大宛神驹,日行千里,你,你这是何破马,也敢跟爷们飙车,哦不飙马?”一膘肥体壮之中年郎君对着一紫衫男子指点不休。

紫衫男子倒是不急不徐,“汗血宝马,土库曼斯坦进口货,举国只此一匹,不服来斗!”

“斗便斗!”

一语不合,二人开始扒自家衣服。

中年郎君一撸袖子,一副“螳螂捕蝉图”跃然在目。

紫衫男冷艳一笑,伸胳膊踢腿地热身一番,继而将衣袍一解,往下一抖落,背后观众皆齐齐“哇”地一片叹声,此人想必是竹林七贤的腐竹,背后刺的正是“七贤纵歌图”。

中年郎君面色微变,但好男儿岂可轻言败,于是便又哼哼哧哧地弯下腰去,将两只裈裤挽起,露出毛腿上之刺青,左曰:生不怕包龙图;右曰:谁怕谁知道。

紫衫男子正欲动作,却被闻声而至的梅信陵一把拖住,咬牙切齿地附耳密语道:“今日是某的主场,莫要抢了兄弟风头……。”

紫衫男子顺台阶就下,向对面中年郎君一拱手,“承让!”

中年郎君砸了别人的场子,白白捡了一个满堂彩,煞是志得意满,被梅信陵一道儿拉着,往铺面走去。

“诸位,”梅信陵高声道,“今日乃不才开业之庆,各位捧场前来,实在令某感激涕零,感慨万端。”

“在这世间,无处不是买卖。有人,卖了自己的相貌。”他侃侃而言,围观者中,有五分之一的人低下了头。

“有人,卖了自己的品格。”他不怕死地继续说道。围观者中,有三分之一的人低下了头。

“还有人,卖了自己的良心而不知。”他不知道灭口的刺客已在赶来的路上。围观者中,有三分之二的人低下了头。

“而小生,卖的,是自己的人生和经历。”他毫无惭色地振臂一呼,“某曾经也是一名响当当的渣男,我自责,我后悔啊。我之所以坚持到现在,还没有自戕谢罪,那也是想以身说法,为民除害!成为男人堆里的叛徒,诸位以为,我心里就好受吗?”

“诸位儿童走卒,少女少妇,各位闺阁待嫁,贞洁烈女,各位被休了的,或者正打算休了自家枕边人的多情徐娘们,从此,你们可以光明正大地走进汴京第一旅游地标——‘反渣男联盟所’,来相互取经,交流心得,采彼之长,补己之短。夫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让那些臭男人们,从今天开始起,开始过上提心吊胆,无妞可欺的日子吧!”

一时之间,围观者皆群情激扬,场外投掷以无数花枝,尖叫,梅信陵则心满意足地朝众人四面挥手致意。

片刻之后,他即又振声高语曰:“今日,不才还有幸奉邀到一位风流巨擘,坊间星辰,他即是令天下女子都为之折腰的张永,张三变先生!”

此语真好比一石激起千层浪,两指弹出万般音。

聚集在此的老老少少,只要是稍微抹了点胭脂,擦了点粉的,莫不进入一种痴狂之态,人人以袖拭泪,个个千呼万唤,倒显得天珠派一众人呆头愣脑,原地莫名。

在万众期待之中,一位貌不惊人,气质中上的儒生缓缓自店内步出,想必见惯了此等场面,他无比淡然地朝一街信徒深行一礼,随即返身离去。惊呆了一地的腐竹。

“咳咳,”梅信陵一点都不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今日,除了张先生大驾光临之外,鄙店的开业还赢得了重量级商家的联名青睐,他们是……。”

五师姐陆采霜扮作一个官宦人家女子模样,手提一只红木食盒,姗姗而出,“万家馒头,中产必备,轻奢之选。”她朝众人盈然一笑,将食盒中的白面馒头一个个地抛入人群之中,便又迈着碎步,绕场一周,俏笑着退了下去。

接着上场的,乃是身穿男服,头戴逍遥巾的三师姐韶宜兰,她肩扛一只镶白玉麈尾大方踱出。

行走间,她变戏法似地变出一支长筒状天青色瓷瓶,款款向老少妇孺们展示一周,风度翩翩道:“宋戴花洗面药——宋戴花,洗出令今人魂牵梦绕乃至一病不起之魏晋名士风。”

八师姐顾青语则是一副谢庭兰玉模样,她打扮得灿若明霞,但又不见俗态,亦是举高玉臂,妙语生春道:“马道士齿药——皓齿如贝,吐气如兰,女神是你,就是你!”

四师姐俞灵真好似兴致阑珊,她对自己的角色定位有些心不在焉,一身翠色荆钗布裙,倒与主题甚是相配:“金孩儿药铺之小儿咽喉膏——金孩儿咽喉膏,一膏见笑,婆媳不争吵,家里少烦恼……。”

此些走马灯似出场的仙姑,个个明眸善睐,顾盼生辉,一举一动,皆是谪仙一般,看得众人陶醉不已。

而独孤烟月等人压轴出场的幻术——“飞天献礼”,更是让梅信陵此次的开业之庆成为一时谈资,八风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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