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家高档餐厅里。萧扬已换上了休闲服装，萧闻还是一身的西装革履。

两人随便聊着什么话题，气氛还有点温馨。

有那么几个瞬间，萧闻仿佛看到了四年前，不，甚至更早之前的那个活泼阳光的少年，无畏又明朗。

“你见过她了？”萧闻忽然问，他似是无意地边切牛排边开口问的。

萧扬垂着眼帘看着自己的刀刃，“见过一次面，我刚到B市时，爸爸让我去拜访蓝伯父，当时见过蓝筱一面。与她约好后天我到B市后再去见她。”

萧闻抬眸定定地看着萧扬，想看透他的心思，他真的不明白自己问的是杜小慕吗。

萧扬不去看萧闻，接着说，“之前她有邀请我，但因为工作太忙我就推辞了。”蓝筱是爸爸萧逸景一位旧友的女儿，佘曼再次撮合萧扬与刘心失败后，终于换了个人选。

萧闻转而轻笑，“我上次见蓝筱时，她还是个小孩子，记得当时你刚读小学，一见到她就拉着她的手不放，还把自己珍藏的玩具拿给她玩。”

萧扬回忆了一下，抬头看向哥哥，“是嘛，我不记得小时候见过她。”

“不记得也正常，那时候你还小。”萧闻看着自己的弟弟，以为弟弟回坦白关于杜小慕的事情，看来是自己还不够了解他。这时，他放下手中的刀叉，“真不打算说说那个让你找了四年的杜小慕吗？”

萧扬身体一僵眼神变得诲暗，但很快都恢复了正常，他也放下了餐具抬眸看向对面的人，脸上慢慢绽放出让人看不出真假的浅笑，“大哥终于是要承认，早就认识杜小慕了吗？”

萧闻脸上原本的轻松不见了，一丝惊讶从他脸上划过，随后变得从容淡定。他若有所思之后，嘴角弯出一个优雅的弧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听孟远说你找到了杜小慕。”他毫不犹豫地卖了孟远。

萧扬笑眼看着他，“我找她是因为恨她忽然甩了我。看她现在，过那么差的生活，呵，根本不需要我出手，所以大哥不必忌讳不必瞒我，我和她再无瓜葛，她是死是活都和我没有关系，就在前些天，当我知道是哥哥买通了人，让她失去大学毕业证还有什么保研资格时，我还挺高兴的，一切都是她活该不是吗？”

萧闻看着萧扬，看来萧扬自己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四年前和八年前的一切。他沉默了数秒，脸色多了一种说不出的萧然，“看来你都知道了。”

萧扬脸上的笑意收敛，自己查出来是一种心情，听到哥哥亲口承认他又是一种心情，一切喧嚣过往在这一刻尘埃落定，“其实，杜小慕就是当年搭我车的女孩，在给她送东西的路上我和董星姐出的车祸。”

提到董星，萧扬眼中多了一层悲哀，这尘封的记忆中带着真实的刺痛，“之后大哥离开了家，其实你当时没有立刻出国，这事是我在R国留学是意外从查理斯克学长那里知道的，现在想想大哥应该是去了Q市，因为当时杜小慕在那里读书。”

萧闻不否认萧扬的话，但听到“董星”两字时他心中黯然了几分，他盯着萧扬那双透着真诚的黑眸，“你不恨她吗？”

萧扬并没有回答，“当初你刚回国时，说你从来不怪我，是因为你心里把车祸的一切都算在了杜小慕的身上，可是你见到她出现在我身边，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就是那个人？”

“四年前我回国时，发现你并没有认出她就是那个女孩。当时之所以没有告诉你真相，是因为当时你刚走出车祸的阴影，而且你也喜欢着她。我不能看你再次陷入矛盾与痛苦。”

“大哥用心良苦。”萧扬微叹，发现自己喜欢的人是自己应该恨的人，确实应该痛苦。

萧扬淡淡地说，“她在F城时，为什么你认得她，而她却不认得你？”

“在F城见到她之前，我从来没刻意出现在她面前，更没有与她说过一句话。”

“......你恨她，所以让她失去了更好的求学机会，失去了更光明的前途。但是你又不够恨她。”说到这里，萧扬嘴角扯出一丝笑来，“不然以大哥的手段，恐怕她这一辈子都会过得很惨而且还不会知道怎么回事。”

萧闻拿起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他将目光停留在酒杯晶莹透亮的玻璃上，“我恨那位肇事司机，他已经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而杜小慕......我想，如果善良的董星知道我毁了杜小慕的人生，她一定会生气。”

说完这话，萧闻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他想起董星生气时嘟嘴的可爱模样，她横眉怒目不过几分钟就憋不住地笑场了。他接着说，“但是我心里确实怪杜小慕，如果她从来就没有出现在F城，那，董星......至少不会在那天......所以后来，我拿到了董星的手机和一个粉色记事本，根据手机短信中的地址，见到了杜小慕。在Q大的校园中，她和一个男生手拉着手，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所以就找人拆散了他们。”说完他自嘲地笑了笑。

萧扬眼睑微动，唇角勾出了然的笑，“你不想毁了她，又不想让她事事如意。所以后来陷害她‘作弊’，让她不那么顺利地毕业。”

萧闻从酒杯上收回目光，放下了酒杯，“小小的惩戒罢了。为了董星，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向杜小慕说有人因为她的一个记事本而失去了宝贵的性命，如果她知道的话，你说以她的性格会不会懊悔终生？”萧闻猜，萧扬也不会告诉杜小慕这件事情。

萧扬表情凝重，她知道后恐怕不止是懊悔终生。他抿了一口红酒，又问道，“大哥为何会在她毕业典礼那天出现在Q大？”

萧闻猛然抬眸看向萧扬，就算稳重自若的他此时也露出惊讶之色，随后他脸上的惊讶之色消失，取代的是满意的浅笑，“这都能查到？很好，你从不会让失望。”

萧扬却没有过多的表情，“偶然知道的。”四年前，杜小慕给他发过一张照片，当时她还骗他说不知道是哪所大学。

在杜小慕离开后不久，萧扬就发现有人在暗中阻止他找杜小慕，开始他以为是爸爸萧逸景表面支持却暗中阻拦他和杜小慕在一起，直到他在R国留学时才知道哥哥在R国的那四年期间回过国，他才开始怀疑哥哥萧闻。

当年杜小慕在YX大饭店工作时，自从哥哥发现杜小慕后，杜小慕身边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把他调离服务部后她被同事排挤，还有冯明昌向她一个小服务员示好，还有她的忽然离开......

“所以......你为什么会出现？”萧扬又继续问刚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