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十九 觊望之心(三)(1 / 1)木林森奈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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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过去,伯夷已经很适应自己如今的身份了,他也习惯了发号施令和做出决断的自己。如果说他年轻的人生中还有什么遗憾的话,就是他心爱的巫沧姐姐,还不属于他。

本来他是很有自信的,他想不出这天下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够配得上神女般的巫沧,他相信巫沧终有一天会归于自己的怀抱。

伯夷如今已过了二十,却从未有过迎娶王后妃子的念头,因为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确定他要让巫沧成为自己的女人。王后那个位置,是为巫沧量身定做的。

但当他有一天终于注意到父亲看向巫沧的目光时,他慌了。

当他还是个小孩的时候,他是看不出什么的,但如今,他已经是个成年男人了,那一眼就看得出的神情,还能是什么。

而当他看到巫沧对肜宿目光的回应以后,更觉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她笑了,对着父亲,笑得如同任何一个平凡的温柔女子。

她从不对自己笑的。

不,不仅是伯夷,她对别人也是如此。在伯夷的印象里,巫沧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他以为她本来就是不爱笑的。

可他错了,她只对父亲不同。

他仔细回想起来,纵使在遥远的幽陵,他们俩也是和别人不同的,他会握她的手,为她整理鬓发,巫沧只是微微皱一下眉头父亲都会关怀备至嘘寒问暖。而话语不多的巫沧看向父亲的时候,比起看天底下所有人加起来都还要更多。只是当时年幼的自己从没想过他们之间会有超出亲人以外的感情。

可如今看来,根本不是那样。肜宿和巫沧是同龄人,他比巫沧大不了多少,而且二人在长久的时间里朝夕相处,互相依靠,如今更是没了王和神巫这层身份的阻碍。

他早该想到,自己的父亲和巫沧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巫沧当年对他百般照顾,不过是因为肜宿的原因,她只是单纯地把自己看做一个普通的后辈。

伯夷长袍里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而后又松开,那一天,他第一次没有去给父亲和巫沧请安。

巫沧本来感应到有人来过了,待到了院落门口却发现那儿空无一人,她没有想太多,只道是伯夷临时有了什么要紧的大事要处理忙去了,便没有过多在意。本来伯夷每天的到来都让她倍感压力,她是个喜欢独处的人,如今他没来打扰自己,哪怕只有一天,也是好的。

其实,伯夷将肜宿和巫沧的感情想的太过于简单了,他们二人自出生以来命运就被系在了一起,注定此生都是无法被分开的。那种羁绊是活了短短二十年的伯夷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的。

但伯夷对巫沧的执念早已深入骨髓,他无法接受自己放在心里多年的女人被自己的父亲抢走,他决不允许!

第二日,伯夷和往常一样,嬉皮笑脸地来找巫沧,赖在巫沧身边,又被肜宿斥责了一通,他也嘻嘻哈哈笑笑了事,仿佛跟从前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巫沧却感应到了些什么,虽不能确定,但她感觉那天的伯夷身上散发出一种浓浓的阴鸷气息,她不动声色地蹙了眉头,待伯夷走后将自己的忧虑告诉了肜宿。

肜宿深深地叹了口气,想着他果然没有把伯夷教导好,这孩子已经开始脱离他的轨道了。

事端说来就来。

那日伯夷谴人来说要宴请他的巫沧姐姐,待侍女们将巫沧带到地方的时候,她却发现肜宿不在这,房间里只有伯夷。巫沧开始感觉到不对劲,她看着面前的伯夷,闻到了一阵浓浓的酒气。他闭目坐在那,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暴虐阴暗的气息,就连那张秀气俊逸的脸也大半藏在了阴影里,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巫沧心中暗叹了口气,只是站在那,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片刻后,他终于睁开了眼,看到眼前的巫沧,他笑了,如同以往所有见到巫沧时的表情一样,笑得极其开朗,但他一开口,说了句“巫沧,我可以不叫你姐姐了吗?”

巫沧又是略皱了下眉,说“你是王,自然可以对我直呼姓名。”

“我不是这个意思!”伯夷蓦地站起来朝巫沧走去“巫沧,我不信你不懂!我想要什么,你心里清楚极了。”他走过来,双手用力地抓住巫沧的双肩,直视着她那双仿佛盛着星光的眼睛,再没有平日里赖在巫沧膝上撒娇的那股乖巧劲儿了。如今伯夷那双眼里,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占有欲望,他醉了。

酒精的味道让巫沧很不好受,肩膀上传来的力道也大得惊人,伯夷是个常年习武的孩子,手劲本就奇大,何况巫沧本身就是个柔弱至极的人,她疼得厉害,却仍是面无表情一张脸面对着他,继续一言不发。

她当然知道他想要什么,早在多年前,巫沧就知道伯夷对自己的感情并不单纯只是对长辈的那种关心。她是个巫师,不可能感应不到那种微妙的变化,但那在巫沧看来,只不过是可笑的,多余的情绪罢了。

她怎么可能回应他,且不说自己不可能对一个比自己小上了二十来岁的孩子动心。单单是肜宿神巫的身份,她也绝不可能委身于这世间任何一个男子。

当年祁冲对巫沧不可谓不是好到了极点,巫沧的心不是铁做的,说没有为之动容过那是假的,纵然如此,她也没有妥协。

如今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毛孩子居然说想要她。

她只觉得他异想天开,简直荒谬。

可伯夷却不会在乎巫沧此时的想法,他只是在酒精和感情的双重作用下失去了理智。他朝着巫沧吻过去,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几分。此时的他根本不记得什么叫做怜香惜玉,也根本顾不上会不会捏疼了他那娇滴滴的巫沧姐姐。

巫沧自然不会就这么让她得逞,她施起了术法,念出了伯夷二字。伯夷顿时觉得头痛欲裂,他还远没有祁冲那么强大,这个当年拿祁冲全然没有办法的术,却叫伯夷一时间痛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巫沧挣脱开伯夷朝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他。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巫沧是不想伤害他的。

伯夷的脑袋依然痛得要命,但神志已经有些恢复过来了,他看见警惕的巫沧,心道不好,连忙上赶了两步,要去拉巫沧,喊着巫沧姐姐,嘴里说着道歉的话。

这时候,肜宿赶到了。他看到的第一个画面便是伯夷对着巫沧纠缠不已,而对面的巫沧,则面色铁青地躲闪着他的拉扯。

肜宿上前便把巫沧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然后抬腿一脚将情绪激动的伯夷踢倒在地。

“逆子,你想干什么!”

向来温润如玉的肜宿此时语气冰寒,听得出来是动了真怒。

这一脚彻底把伯夷踢醒了,他忙有些窘迫地爬了起来“父……父亲,我……”他着急地想要解释些什么,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了肜宿的手,他的手把巫沧拉到身后便没有再松开过,而是一直抓着巫沧的皓腕。而巫沧呢,则自然而然地让他牵着,丝毫没有挣开的意思,和刚刚面对自己时避如蛇蝎的态度决然不同。

伯夷不再说辩解的话,他死死地盯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又看着站在肜宿身后的巫沧,她脸色深沉,盛着巫印的眼中闪出凌厉的光,看着自己的那副神情,比看一个陌生人都不如。

肜宿看着伯夷的这种眼神,语气更是从未有过的严厉,他说“在你知错以前,不许再出现在巫沧面前。”

肜宿说完便转过身歉意地注视着巫沧,见她没有哪里受伤才拉着她走了出去。

身后伯夷的目光让巫沧觉得如芒在背,她隐隐觉得,自己那不好的预感马上就要应验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后,肜宿前前后后检查了半天发现巫沧确实是没有受伤才放开她。巫沧看他紧张的样子觉得好笑,便又将手放到了他皱着的眉心。年轻的时候肜宿老是爱这样皱着眉,如今却几乎不会了。

肜宿见巫沧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觉叹了口气,两只手握住巫沧的臂膀,将自己的额头轻轻抵在巫沧的额头上,久久没有出声。

巫沧也没有。她只是很温柔地抚摸着肜宿的头发,就像是在哄一个刚刚受了惊吓的小朋友。

刚睡醒从屋里出来透气的蜚恰好看到了这你侬我侬的一幕,酸的差点没将那只独眼全翻成白的。

忍不住叹了一声世风日下。

这俩人一点都不知道害臊,光天化日的在这给我来这套。

欺负谁呢这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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