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二十 劲敌(1 / 1)木林森奈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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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夷那日被他父亲狠狠踢了一脚以后,跑到巫沧门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直跪得好好一个美人儿,差点在院子里晕死过去。期间无论谁说什么他都恍若未闻,依然是直挺挺地跪在那,哪怕巫沧开口,也没能让他起身离开。

之后的日子里,不知道是因为难为情还是因为肜朔的禁令,他再也没有到巫沧这里来过。

但巫沧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心安,相反,当伯夷跪在那的时候,刚开始她还能感应到很深的怨恨以及不服的情绪,但后来,敏感如巫沧,都从他身上再也捕捉不到一丝的情绪波动了。

他将自己藏起来了,藏到连巫沧都无法感应到的程度。

区区一个普通人类,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巫沧怎么都想不通,伯夷是如何变成了一个这样可怕的孩子的。

她少有地生出了一种焦虑之感,无论如何扶乩都算不出接下来将要生出什么事端来。巫沧只能很被动地带着这种不安整日忧心忡忡。

要知道就连从前的祁冲都没能让她这么忧虑过。

她本是个没什么杂念的人,却在最近常常会莫名地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她知道,这一切,都同伯夷有关。

其实,如若伯夷不是肜朔的孩子,不是皇室唯一的血脉,事情是很好解决的。

只要杀了他,一切都会引刃而解。

但,她不能那么做,虽然她是强大到人尽皆知的巫沧,但她依然没有办法为所欲为,更何况,就目前来看,巫沧是找不到任何理由抹杀掉伯夷的。

其实,要依着巫沧的性子她是真想那么干,她对如今的伯夷实在是喜欢不起来。但转头看到肜朔的脸,她知道自己只能忍耐。

在巫沧往后所有的日子里,她都在因为自己这种忍耐而感到悔恨。

也是这忍耐,最终葬送了肜朔的性命。

那段时间,巫沧甚至让蜚去监视伯夷,好让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蜚接下了这么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整日骂骂咧咧地接受任务,饶是如此,却也把工作做得尽职尽责,谁教它有求于人家呢。

在跟了伯夷一段时间后,蜚觉得巫沧简直是没事找事,那小朋友每天都日理万机,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简直像是一头勤勤恳恳的黄牛,这样无趣的人,有什么地方值得巫沧如此戒备的。

它其实对巫师们所谓的“预言”一直都是持保留态度的,哪有那么悬的能力,嘴巴一张就能断未来之事?

想必不过是世人对巫术的神话罢了。

它是没有见识过巫沧那神乎其神的预言能力,所以不知道,一个巫师的预感能有多么可怕。但对于巫沧来说,更可怕的是,她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可以感觉到那预感是同伯夷有关,却始终算不出灾祸将要应在何处。

她最担心的就是肜朔。

所以在那段日子里,巫沧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肜朔身旁,就连肜朔睡觉的时候都要守在床边,直到肜朔本人都对她这种过分的保护有些受不了了,他总是说“巫沧,你快去休息吧,你这样站在我塌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已病入膏肓快要西去了呢”。

末了,肜朔苦笑着坐在床边问她“你该不会认为,我会死于伯夷之手吧?”

听到肜朔的话,巫沧却微微有一瞬间愣住了,她沉默着看向肜朔,良久才开口,轻声回答他:“恐怕是这样。”

听到这句话,说内心完全没有受到丝毫震动是不可能的。肜朔嘴唇动了动,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来,他只是依旧坐在床边,安静地和巫沧对视了片刻,然后温柔地笑了,语气里带着一点自嘲地味道。

“看来,这就是我的宿命了。被自己的孩子仇视,真可笑,还有比这更失败的人生吗?”停了一会,他微微垂下眼睛,把那双微泛着忧伤的青色眸子藏了起来接着说“无论是当年从那大知王位上被赶下来,还是如今将要死于血亲之手,我这一生,还真是……”

“王。”巫沧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而是少有地打断了肜朔,她用那双盛着银光的眼睛就那么看着他,朝肜朔的方向更走近了些。

肜朔感觉到了她的靠近也抬头回望过去,只见她正以一种无比认真地神情面对着自己,她说“在巫沧记忆里,您从未做出过任何一个错误的决定,在巫沧眼中,从未见过任何一个比您更加优秀的王。”

肜朔看到如此正色的巫沧,听到这些安慰的话语,眼里盛满了笑意,到后来,他几乎笑出声来。

本来他准备入寝了,所以只穿着白色的中衣,不似平日里妥帖儒雅的样子,连头发也有些凌乱。但这些都丝毫没有影响他的丰神俊朗,他的胸膛若隐若现地露出一些,此时又笑得难得地孩子气,直弄得巫沧不敢细看。又被他的笑臊得不明所以,一时间竟有些莫名地脸红了。

肜朔笑了好一会儿,这才把还懵懵懂懂的巫沧往自己那边拉了拉,把自己的头靠到了巫沧的怀中,另一只手牵过她肉乎乎的小手,喃喃道“巫沧啊巫沧,如果没有你……”

他后面的声音更轻了,巫沧没有听清,只是觉得今天的肜朔有一点奇怪,格外地爱撒娇。她摸摸他的头,把他的头发弄得更乱了些,自己却有些走神了。

在肜朔的再三要求下,巫沧还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说,你守在我房里这些天,我都不敢睡着,怕鼾声惊着了你,你发发善心,让我睡个好觉吧。

巫沧只是诚恳地问他,鼾声有什么可怕的?

肜朔叹了口气,把巫沧赶出了门。

他当然是不打鼾的,但睡不着也是真的,他何时脆弱到需要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来为自己护卫的地步了?

何况,他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巫沧受累,她本来是个嗜睡的人,如今却总是彻夜不眠,肜朔向来心疼巫沧。

自然是一夜无事。

第二日一早,二人在院外相遇“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肜朔张开双臂,展示般地对着巫沧,转了转身子。

巫沧却暗暗叹了口气,丝毫也不敢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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