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安笑了笑,“哪里敢,既然这样,就麻烦您带着一同去刑房吧。”
朱捕头领着江白安,跟着两个手下人抬着这巡检的尸体,一同走到了刑房。
刑房不愧是名字中带着一个“刑”字,江白安一踏进去,就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光线很差,朱捕头带着他来到了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不大,里面架设了形形色色的刑具装置,似乎一直以来都处于使用状态,上面还带着斑驳的绣痕和干涸的血渍。
按照惯例,带进来的犯人,会被粗暴地关在牢里,如果不认罪,自然就会有刑具招呼,可以说,一旦进来了这里面,就基本在出不去了。
朱捕头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个牢房,里面草草地铺了一些稻草,只是因为长久以来无人打理,而变得潮湿沤烂,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你就委屈一下吧,那边那个牢房就是你的了,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尸体就在这个刑房的台子上,一会会有仵作过来。”
朱捕头有些没底气地对上江白安的注视,只是将江白安带到了那间牢房,然后象征性的锁上牢房大门。
一旦踏入修炼的道路,这种寻常的东西根本限制不住他们,也就是说,只要江白安愿意,他下一刻就可以破开大门离开。
“朱捕头,如果是修炼的人,下场一般都是怎样的?”江白安站在稻草上,打量了一下牢房内的环境,然后转过头来,隔着栏杆问道。
朱捕头看他开口,把牢房的钥匙揣回自己的口袋,哼哼道,“如果是普通人,大多还没来得及到这里机已经褪了一层皮了,他们的下场,没点关系的都死了,关系不够硬的也不好受,反正都很惨就对了。”
“不过你这样的练家子,说实话,我干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过多少你这样的,前几年有一个,后来被发配到北荒军去了,估计死外面了。”
“北荒军?”江白安重复了一声,“我怎么没听说过,我们不都是一地养一军吗?”
武池王朝的政策,其中有一条就是地方军政策。
武池王朝善战,不知多少年前,为了保证各支军队的战斗力,而特此推出的,由各地制定各地的征兵政策,向中央的纳税减少,每个地方养出自己的军队,粮饷自配,皇城并不会管制太多,但是要按照命令去镇守或是进攻。
有些类似于江白安前世见到的诸侯势力,他曾一度佩服这皇帝的气度,要知道,这种方式无异于极大程度地增加分反叛的概率。
这些说好听些是地方军,说的直白些,其实就是各路诸侯的私军,他们不听中央命令,只听自己将军的号令,但是也是因此,军队凝聚力极高,管制力也很强。
一般来说,每地的军队都会冠以自己来源地的名号,比如说安平郡就有一支军队,他们的军队名号就是安平军,江白安的大哥,就是其中的一员。
可是这北荒军,是从未听说过的,而且北荒一名,听起来也不是那个地方的名号。
朱捕头左右看了看,“你不知道吧,这北荒军,就是你们的去处。”
“我们?”江白安诧异。
“是,我们有命令的,武夫犯罪,不可同常人同判。”
朱捕头搓了搓手指,给江白安看了看。
他先是一怔,然后失笑,“这算是不成文的规矩吗?”
说罢,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钱银子,丢给了朱捕头。
朱捕头眉开眼笑,捏了捏那枚银子,然后宝贝似的放进口袋里。
“就知道你上道。”
“好了,接着说。”
江白安扒着栏杆,朱捕头索性就倚在栏杆旁,跟他侃起来。
“我听说过啊,以前县衙里来过一个大人物,那天正好轮到我们站堂,我就听到了一点点。”
朱捕头小声道,“刚才告诉你的,武夫不与常人同罪,似乎就是战事吃紧,一旦武夫犯罪,不论大小,一律发配前线,去北荒军充军。”
他似乎是在感叹着,“你小子也是运气好了,那人就是你杀的吧,本来可能是杀头,不过这样也好,去了那里可能还有活着的机会。”
江白安似乎听明白了,点了点头,“说到这里,朱大哥,你就不好奇我和那巡检是怎么一回事吗?”
“不好奇,我见得多了,扯出来都是烂摊子,抓的你现行,人只可能是你杀的,你也跑不掉。”
江白安撇嘴,这个朝代可没有什么正当防卫的说法。
“你们当时就在那里巡逻吗?”
“是,我们就在那里巡逻?”
“所以是正好碰见咯?”
朱捕头看了过来,没好气道,“不然呢?我们一早就在那边等着吗?”
江白安笑了一声,“怎么会,只是朱大哥出现的及时。”
“好了,我和你说的也够多了,一会我就走了,你好好在这里呆着吧。”
“对了,朱大哥,你等一下。”
江白安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赶忙喊回来了朱捕头。
“你还想干什么?”
“是这样的,不管你信不信,是他先袭击的我。”
朱捕头挑眉,“你与我说这些也无用,我只是个捕头。”
“我知道,我也不是洗脱什么,只是有件事想不明白。”
江白安似乎在回想着什么,“这巡检是京官吧,你们,就没人看着点?”
朱捕头摆手,有些不耐烦了,“我不知道,好了,我要走了,你自求多福吧小子。”
看着朱捕头离开的背影,江白安探头,从这里,能够看到刑具房那边,一个平台上,放着的就是那巡抚的尸体,另一边摆着的是他的剑。
捕快不敢搜他的身,所以江白安的收纳袋还带在身上。
“京官啊,来永沂干什么呢?”
江白安靠着石壁,微微闭目,这巡检是京城来的,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而且出手袭击自己呢?
另外,他在濒死之际说出的那些话也很让江白安在意。
他知道太子殿下,而且似乎也知道一点前几日的事情,整个人似乎都是被洗脑的模样。
说实话,这个人一点当官的模样都没有,如果不是那块令牌就在他的身上,江白安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人是一个京城派来的巡检。
京城...太子...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在思考着什么。
“呼...”
良久,江白安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大概清楚了这人的来路。
如果猜得不错,这应该是当日袭击太子的那些人,对自己的一个报复。
所以这个被杀的人,江白安基本可以确定,这不是巡检,至于真正的巡检,可能已经死在了半路上,或者现在就被关押在哪里。
再一个就是这些捕快了,自己前脚刚刚解决掉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他们后脚就跟了过来,这个出现的时机,说不是卡准时间都很难相信。
江白安现在要思考的是,怎么确定下来自己刚刚的思考,来判断,这个死去的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巡检。
...
江家,晴坐在院子里,身后老灰板板正正的站着。
“老灰,老大说有人跟着我们,是真的吗?”
“不清楚,我也只是有一点感应。”
“那他自己去找了,会不会出现什么危险。”
老灰面对着晴的提问,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感觉不出来吗,在一定距离内,我们是可以意念交流的,现在距离太远,我也只能感觉出老大的状态似乎没有什么波动,应该很安全。”
他沉吟了一下,“当时我也只是有一点点感应,似乎有人在后面跟着我们。”
晴眨了眨眼睛,“为什么,我怎么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他们二人回来之后,也是和江凌他们说了老灰的身份,是他的哥哥,何映秋就让江凌先陪着他们。
此时江凌走了过来,端来一盘花糕。
“你们尝尝吧,这家的花糕很有名的。”她将盘子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看向小狐狸他们两个,“小晴哥哥也坐下吧,来尝尝这个。”
“啊...多谢。”
老灰有些无措的坐在那里,他本就是荒野中的一只妖,对人类的礼仪相处也知之甚少。
“我二哥,他还没回来吗?”江凌拈起一块花糕,送到嘴边,边吃边问道。
小狐狸迟疑了一下,“不清楚啊,他说有事情要去处理,然后就一个人走了,让我先带我哥哥来这边。”
江凌点了点头,没多在意,二哥确实每天都很忙,三个今天回来的时候,嘴里似乎就还一直在念叨着二哥什么,吃完中午饭就跑去学府了。
就在此时,江文海回来了,他穿着的黑色的捕快服,脸上带着一些解脱的神情。
“爹?你回来啦。”
江凌看到爹回来的很早,往日里,他都是快晚上才能回到家,今天回来的怎么这么早?
江文海拍了拍袖子,“最近不用忙那个案子了,京城来的大人出事了,犯人似乎也抓到了,听说还是当街行凶,被打入大牢了,所以我们今日无事,就先回来了。”
当街行凶?打入大牢?
小狐狸和老灰对视了一眼,想到了一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