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里气氛一阵凝滞,常风佑总算看到他那被一层厚厚冰霜覆盖的顶头上司,他眼底的寒意跟他身上的雪一样厚得令人怀疑人生。
常风佑抬在半空中的脚顿时僵住了,喉结轻滑了一下,瑟瑟的把脚收了回来,开始后悔刚才一脚冲动把气泡捅破了,早知道他就应该乖乖躲在里面不出来的。
里烟没注意到机舱里的暗潮汹涌,扫了一眼机舱冰霜凝结的内壁,问:“杨司长刚才在底下布下了阵法?”
杨邵从厚厚的冰霜底下抬起眼,挂在眼梢上的白霜哗哗掉落下了下来,滴落在他手背上,瞬间莫入他的皮肤里,于此同时,机舱内壁的白霜开始融化,仿佛捆缚在千年寒潭里冰寒彻骨的感觉也逐渐消失,常风佑和吴叔松了口气。
“分局底下的八卦阵不知被谁触动,开启了自我保护的法阵,我趁机向里面注入真身千年寒冰石的寒气,把分局底下都冻住了,罗队长作为缉令局的成员,他的神识被魔人夺走,可身躯还没腐化,我借助他体内的阳气激发他体内的八卦方阵,借机控制住魔气,希望可以顶一阵子。”说完,杨邵虚脱的倒在座椅里。
里烟连忙制止杨邵想要站起来的动作,:“杨司长,你方才动用太多的内力,身体已经虚脱,先坐下休息一阵,我在分局看到了地底下的魔气被八卦阵的结界和冰霜困住,一时半会不会出事。等你恢复元气,我们再赶过去也不迟。”
杨邵无声点点头,仰着头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常风佑悄悄蹭到他身边,从兜里掏出巧克力,剥了一颗拿在手里,挣扎着要不要给他硬塞进嘴里,杨邵感觉到他过来,忽然睁开了眼,默不作声瞅着他,常风佑瞬间被他冷若冰霜的眼神看得心虚不已,手一哆嗦,巧克力直接扔进了自己嘴里,蹲在一旁委屈巴巴的卖可怜。
“臭崽子,我就说怎么那天总有个影子跟着我,闹了半天,原来那车爆胎是你做的手脚?”杨邵凉凉送给他个眼神。
“.......”年永夏一脸三观尽毁的崩裂。
常风佑脸色一僵,眼神飘忽的在机舱里乱转,脸上却毫无愧色,磕磕巴巴说:“那.....那不是我看不顺眼吗,谁让那女孩太作了,走没两步路就撒娇说冷说脚疼的......”
“哦!刚才到底是谁说我情商低,不解风情的?”杨邵又给出致命一击。
常风佑这下脸都垮了,举手投降,扔出一个重磅,:“唉,行了,我就实话实说吧,张局介绍给你的那个女孩,是我姨妈的外甥,那丫头最近在拍视频,到处拉人给他当临时男朋友,陪她上镜头说些不咸不淡的爱情心灵鸡汤,忽悠一些脑子未成年的小女孩,就为了博取点击量和关注,我不是担心你一个大龄青年,万一不小心上了热搜,以后给你招来麻烦不说,还影响缉令局隐蔽于世的宗旨,这才那.....那个的嘛!”
这话还说的挺冠冕堂皇的,杨邵眼角跳了跳,抓住其中的重点:“你知道那是你姨妈的外甥,怎么不一早告诉我,还让张局那老头给我介绍,全局上下谁不知道我就一千年的光棍,铁打的孤独患者,还拉着我相什么亲,这不扯淡嘛!”
“.......”常风佑被他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真心实话堵得张口结舌,噫噫呜呜半响也没蹦出半个字,爪子一收,乖乖退回自己窝着的角落当壁画。
吴叔在一旁听了一耳朵的胡言乱语,这会终于忍不住悄悄抬手盖住自己的眼睛,把自己当成一个透明人。
“.......”年永夏瞬间被他顶头上司的自我觉悟彻底打败了。
只有里烟这个刚刚从三千年前穿越过来的古人还在意犹未尽的琢磨着刚才杨司长提及的那句‘千年的光棍’。
要知道三千年前可没有‘光棍’这个流行词存在的,里烟咂摸了一会,警惕的问杨邵:“杨司长,你方才提及的‘千年的光棍’是何方妖孽?莫非分局底下的魔人就是你说的‘千年的光棍’,对方可有来历?”
“.......”杨邵。
“.......”年永夏。
“.......”常风佑和吴叔。
气氛又一次凝固,片刻后常风佑浑身颤抖趴在吴叔的身上,肩膀一耸一耸的,被杨邵抬手在他身上掴了一下。
杨邵抬手在眉心上按了按,糟心的对年永夏说:“我说小夏,你有空多教教里烟一些现代知识,没事让他别随意跟陌生人说话。”
年永夏嘴角抽了抽,点头如捣蒜。
“还有,他这身衣服也该换换了,一天到晚玩cospay,怕是会吓着人。”杨邵又补充了一句。
片刻后,里烟在一脸懵然中被年永夏详细解释了一下何为‘千年的光棍’,最后还对杨邵的终身大事做出了总结:“杨司长乃千年寒冰石所化,寒冰石不比灵性的动物,灵智开化比较慢,多半是杨司长情事一窍未曾开化所致。”
杨邵一听,一口哽在喉咙口,被他硬生生咽回肚子里,木着脸坐在一边,闭上眼睛,内心十分沧桑。
常风佑在一旁听着,眉目一动,悄声问了句:“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开窍?”
年永夏嘴角一抽,差点翻了个白眼。
里烟一本正经的思忖片刻,常风佑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绝妙计策,高高竖起耳朵,谁知很快被泼了一身凉水,“并无解法,只能靠他自己领悟。”
“.....”常风佑总算明白刚才杨邵为什么要吩咐年永夏别让里烟随便跟陌生人说话的原因,:“小师妹,好好看好你的祭文哥,别让他随便跟陌生人说话。”会被打死的。”
年永夏无辜遭了一回白眼,刚想说什么,忽然看到远处一个小山坡上几个黑点在移动,“杨大哥,外面有人。”
所有人警觉的朝外看去,外面雪太大,雪花簌簌往下落,风吹得远处一排人的身影歪歪斜斜的,所有人低着头,看不清面孔。
常风佑立刻从直升机座位下的储存箱里掏出一个望眼镜,与此同时,杨邵在直升机周围三丈之内设了一层透明的结界。
结界刚画完,忽然一声轰隆巨响,那行人脚下的地面突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裂痕。
“啊——”
有人惊恐的狂叫了起来,惨叫声一下子穿透了空荡荡的荒原,裂痕转眼向他们直升机停放的位置延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