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原本沉稳的声音夹杂了些许狂喜与激动。
凌霄听得怔怔愣愣,脑子像生了锈一样迟钝。
谎话,肯定是谎话。即使不是谎话,那定也不是和她。她昨天才来到这个时空呀!
这家伙的演技堪当影帝了。
昨天他说她:“你认错人了”,今天他说要娶她为妻。
她可不是个布娃娃,她有思想,怎能随他摆布,是福是祸,他究竟出于什么目的。
忍着疼痛,使出浑身的力气刚一动,裹着她腰的手臂悠的收紧,她再也动弹不得。
“要想活命,就乖乖地。”
薄凉冷硬的话语在耳边响起。音量极小,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
她惊恐抬眸。
他依旧宠溺的睨着自己。
在别人看来也许是一对久别重逢的两人之间的低语。
在场的众人都在等着高座上那人的回答。
此时,凌霄有一瞬的感觉他是个魔鬼。
许是因为害怕,又许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她情绪激荡。
胸口憋闷的厉害,似有痰上下不得,抬手掩嘴一阵猛咳,鲜血自指缝流出。
“霄儿,怎么样?”
男人语气惊慌,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搭上她的皓腕,少顷,剑眉微拧。
“父皇,霄儿伤势严重,请容儿臣为她诊治。”
百里涵声音焦急。
皇帝依旧不语。
百里涵看向襄贵妃与太子正色道:“太子,霄儿的过错,臣弟一应承担。”
百里澜与襄贵妃皆身形一僵,一时竟无言以对。
须臾
“都起来吧,婚事稍后再议,传个太医看看太子的伤。”皇帝抬手捏了捏眉心,略一摆手道。
“谢父皇。”
众人谢恩后还未起身,男人已打横抱起凌霄,对着皇帝施礼道:“儿臣告退。”
说完也不看众人的反应,转身快步出了大殿。
高位上的一位素衣妃嫔,望着他的背影,轻咬了下唇,桌案后的素手与锦帕紧绞在了一起。
殿外,一阵凉风透体而过,凌霄本能的往男人怀里缩了缩头。很快又稍稍拉开了距离,头扭向一边。
男人不语,健步如飞。
难道他还会武,她少也有百十来斤呀,这抱着她,步履稳健,大气都不见喘。
出了乾元宫,进了另一所院子,这里光线稍暗,勉强辨物。
他一脚踹开屋门,把她放在床榻上。
有宫人跟进点亮了桌上的烛火,对他行礼后,躬身退出。
也不知他从哪里整来的药箱。一阵瓶罐的碰撞声后,端着杯盏药瓶过来。
榻边一沉,他坐了下去,撩起她的衣袖诊了诊脉。之后让她漱了口,又喂她两粒药丸。
“为什么?”沈凌霄虚弱的凝声问道。
她也不知道为何那么信任他,竟不怀疑那是不是毒药。
他扶起她替她退了外衫。
她没有反抗,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的女子没有古代女子的保守。
虽然他的动作不是很温柔。
反抗也反抗不了呀!由着那人折腾。
原本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一阵沉默······
“什么为什么?”淡淡的声音飘来。
伸手抻过条锦被帮她盖好。
凌霄无语泪奔。
“你要娶我的条件是什么?”她再问。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娶她一定有他的原因,又或是她对于他有什么利用价值。
“你没有必要知道。”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没有什么感情。
好!在这个异世,我承认我弱小,你霸道。
凌霄再次无语,崩溃。
男人俯身拽着她的衣领两边一拉。
她大惊大骇,双手快速的交叠在胸前。
“你要干什么?”沈凌霄语气惊慌,眸中尽是戒备。
男人轻牵起一边嘴角冷哼一声道:“看你的伤,你当是什么?”
凌霄大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幸好光线偏暗,看不清脸上的红晕。
许是刚才吃的药中有助眠的成分,只觉眼皮沉重,意识渐渐模糊。
她皮肤光洁白皙,胸口处巴掌大的青紫格外刺目。
男人微微眯了眸。
“可能有些疼,你忍一忍。”男人的话脱口而出。
凌霄恍惚应了声,黑暗铺天盖地的袭来,沉睡了过去。
擦完药,拢好了衣襟,把她露在被外的手臂放入被中。动作较之刚才轻柔了些许。
起身把烛火捻亮,走回床榻,掀起被子的一角,退去她的袜子。
脚踝处的银针整根没入,针眼处已红肿。
为保证她手中的茶壶跌落,他用了十足十的力。
那天看到她便觉得她衣着甚是奇怪,他走遍各地访医采药,也算是见识多广,却连与她这身打扮相仿的都没有见过。
宫女沈凌霄失踪,也不知是碰巧,还是有人蓄意为之。
负责引宫女进宫的公公是他的人,已选好的宫女失踪那是死罪。
所以她冒名顶替,他也没有阻拦。
那公公看此女站在他和十三皇子身边,自是不会起疑心,赶忙带下去更换了衣衫发髻,此事便再无他人知晓。
事情闹大,对他更不利。
更让他不解的是,她在进宫后居然一跃成为皇帝的近身女官。
可见他那位多疑的父亲似是对她产生了兴趣。
她不简单,她到底是谁的人。
百里澜生性残暴,遇事鲁莽。
他趁众人注意力都在皇帝身上的时候出了手。
果然百里澜大怒,将她至于死地。
终是有人沉不住气了,宁王出面求情,理由冠冕堂皇。
皇帝不语,显然,一是不想她死,二是不能损了天子威严,随了百里澜的意。
在场的人谁不是七窍玲珑,懂得踹色圣意。以致求情声四起。
与其继续留在皇帝身边,不如自己要了她。
由此,一可以看出外表仁厚的宁王有夺位之心,拔了他安插在皇帝身边的得力细作;二可以增加太子在皇帝心中的不满;三可以向多疑的皇帝表明自己注重儿女私情无心朝政。
一举三得。
从药箱里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一手摁着她的脚腕,手腕一翻,银针飞出。带着血珠落到地上,暗红点点。
“好疼......”
床榻上的人皱眉痛呓出声。
他心里一抽,松了手。
这是怎么了,她只是一枚棋子,不过两面之缘,自己怎么会动了恻隐之心。
心中微微烦躁,摔门而出,前往宣德殿。
凌霄迷迷糊糊,周身冰冷,在冰冷的海水里渐渐下沉,无助又恐慌。
一会儿是萧宁的脸,一会儿是李婉婷的脸。
她伸手向他们求救。
他们像没看到她一样,笑着挽着手渐渐消失。
她痛哭大叫着萧宁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募得,周围的景物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