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宫里也禁止议论此事,姑娘还是喝药吧。”蝉衣接过暗香手中的药碗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轻吹了吹递到凌霄的嘴边。
见蝉衣不愿意说,便也没有追问。
腥苦的药味儿入鼻引得胃里一阵翻搅。
凌霄皱了皱眉,吐血了也不照X片,也不挂水。要诊脉、敷药、喝药汤。古人也真是高明。
她连个小药片都不愿意吃下去又怎能喝得下这腥苦浓稠的药汤。
不喝,要喝了还不把肠子给吐出来。
怎么办呀,得想个办法呀。
“姑娘······”
见她发愣,蝉衣又端着勺子向她嘴边近了近。
沈凌霄头微微向后一仰道:“哦--还是先吃饭吧,吃了饭再吃药。”能拖则拖,她实在吃不下。
“这一副药在饭前吃药效最佳。”一抹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线走进。
几人一怔。
“给王爷请安。”
蝉衣暗香皆跪下行礼。
是八王爷百里涵。
凌霄脑袋一嗡。
完啦,那俩人还好对付,这家伙来了怎么办?
“你们退下吧。”
来人一摆手,两人躬身退出。
她刚看了看她脚踝处的针眼,当时她是因为脚踝处的疼痛才没有站稳,是有谁要害她。她刚来到这个异世才几天,也没得罪什么人呀?难不成是真正的沈凌霄有仇人。还有她思量她脚上的伤应该是百里涵所为,因为除了他她也没有接触别人或是别的大夫。她脚上的针自然就是百里涵拔出的。
想到这儿,沈凌霄不禁背脊一阵发寒。怎么办?她可不想和他独处。
“哎,你们······”凌霄向正行至门口的蝉衣招手。
蝉衣对着她一笑带上了屋门。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凌霄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百里涵一袭绛紫儒袍,宽松随意,丝绸一样的发带用同色发带绑着,慵懒,贵气,俊美不凡。
自己本身长相不算极美,此时头发蓬乱,一脸病容。
他走到床边坐下,端起床边矮几上的药碗,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道:“要趁热吃,不然会伤胃。”
腥苦的药味儿让她眉头一皱,胃中又是一阵翻搅,向后缩了缩身子。
单是这股味道就让她作呕,又怎么能下咽。
“哦--你先忙去吧,我自己吃就行了。”
忍着胃里的翻涌,凌霄咽了咽唾沫道。
男人微微皱了眉,深漩样的眸子腾起了一丝兴味道:“你怕本王下毒。”说着将送到她嘴边的药饮下。
咦,对呀,他把她毒死,再栽赃给太子,说是因为伤重至死。岂不是一举两得。
不会不会,那应该当晚就毒死她,不至于留到今天。
百里涵见她怔楞,装满药汁的勺子触碰上了沈凌霄的嘴唇。
凌霄一惊,连忙回神晃着双手道:“不是,你误会了。我......只是怕苦。”
话刚一出口,她就后悔的要死。
怕苦,肯定会被他笑话死。这个蹩脚但又很真实的理由。
果然,就听到了男人低低的笑声。
“也不是,我......”
想解释,又一时想不起来怎么说。
“良药苦口”
男人的淡淡的声音传来,又舀了一勺递到了她唇边。
凌霄歪了歪头,苦思无对策。又不想太丢人。深吸一口气,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夺过药碗,仰头饮尽。
男人想伸手夺回已然来不及。
很快“哇”的一声尽数吐了出来。
锦被上、地上、男人的衣袍上都是大片腥黑的药汁。
她被呛的一阵猛咳。
胸口的伤未愈,怎么经得起这么折腾。
只觉胸口抽痛更甚,紧接着喷出一口血。
“你还要不要命!”
男人历吼一声,一手将她放平,一手快速的从矮几上的药箱中取出银针,手腕翻转间几根银针已扎入凌霄胸口的几处大穴。
凌霄再反应过来又惊、又痛、又怕,她何时一下挨过这么多针。她自小生活在乡下,身体没那么娇气,很少生病,即使偶尔的小病也是被外婆摁在怀里打针。后来就是被萧宁强行拖去医院挂水。自是怕扎针怕到了极点。
此时,看着胸口随着呼吸起伏的银针,她莫名的想哭。
手臂一凉,她回神见百里涵撩高她的袖管,手执着银针正准备刺入她的手臂。
天啊,还没完!
她一惊,猛地缩回了手臂。
银针刺入了被褥里。
“你······”百里涵薄唇微抿,凤眸中略显不耐。
这个女人难不成还怕扎针吧。难道她以前没有生过病。还是作为一名细作太会演戏。
但就她现在的反应看,怎么看也不像是后者。
“这针你必须得受,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我没有把握不弄痛你。”男人说着大掌裹了她的小手摁在锦被上。
他的大掌干燥温暖,不像她的冰凉。
用力很恰当,既不会按痛她,又使她动弹不得。
知道自己逃不掉,又听他这么一说,自是绷紧了身子一动不动。轻咬了下唇,出于紧张,紧盯着他的每一步动作。
男人神情专注,薄薄的唇微抿着,手执着银针一根一根刺入她的手臂。
凌霄惊叹,这家伙的医术还真是高明,银针刺入手臂如蚊叮虫咬般,麻麻痒痒的。
身体不自觉的放松了。
扎了四五针,男人走到床尾,掀起了被子的一角,撩高她的裤管,又在她的小腿上扎了两针。
胸痛立时降低了不少,就连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男人走到桌边执起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凌霄看着他,他身形高大,晨光透过窗子洒在他的身上,更显得他气度高洁,恍若神邸。
他优秀,俊美,出身高贵。不论身份模样,都是何等的熟悉。令她有那么一瞬得慌乎。
“本王重新开了药方,这药不会太苦,一定要喝。”男人淡然如水的声音飘来。
凌霄一怔,天啊,自己在瞎想什么。
不,他不是萧宁。
“好”她回答。
原来是在写药方。
“那晚是你害的我吧,你我素不相识,为什么?”沈凌霄豁出去了。
她只是想明白一点。
男人身形一僵,转身看着她。
她的样子用狼狈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头发蓬乱,面色苍白,嘴角殷红点点,白色的中衣药渍斑驳,银针随着她的呼吸起伏着。但一双眸子却是灵动的,长长的睫毛忽闪着,等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