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外的威廉早就在手心里凝结了一个不洁烙印,计划一进帐篷就热情洋溢地握住扎里夫的手,虽然印象中蛇人好像没有握手的礼仪,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然而当他进去时才发现人家根本没打算亲自接待他,扎里夫居然已经陷入梦乡,那丰腴侍女一边按摩一边用嘲讽的目光盯着他看。
上次将威廉从鸟蛋筐里拔出来的那个小侍女端着一个黄金小壶款款走来,示意他坐在距离骨床约有三四米的圆桌旁。
“监督官大人,请品尝。”丰腴侍女的话刚落音,小侍女已经给威廉倒了一杯红色的液体,闻起来味道很奇怪。
“这是?”
“用木精的血酿的酒,还加了一些陈年香料。”
威廉迟疑地从桌上端起黄金酒杯,一个仰脖将酒饮尽,还没来得及细品是什么味儿,他就感觉有一股雄浑的热量在食道中燃烧,继而又烧遍了五脏六腑和四肢,最终汇聚在眼眶。
丰腴侍女和小侍女同时惊讶地掩住了蛇口,她们俩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这样喝木精血酒,要知道哪怕扎里夫平时也只敢小口啜饮。
“啊!血液都活跃了呢,好酒!”威廉蹭声站立起来,举着杯子大喊。
“监督官大人,木精血酒虽好,喝多了血管可是会爆的。”丰腴侍女提醒道。
“爆就爆,爆爆更健康,要那么多血管有屁用!给我上酒!”威廉已经醉了。
“请问您今天来找扎里夫团长有什么事吗?”丰腴侍女一边转移话题一边用眼神示意小侍女拿着酒壶离开。
“扎里夫?哦,对了,我是来找扎里夫的,我来找他握手!”
“握手?呵呵...奴婢我没听懂呢。”
“握手是为了亲切会晤,这都不懂!”
“会晤...是公主派您来找扎里夫团长商量事情吗?”
“对,就是这个意思,你可算明白了!”
“可团长已经睡着了...”
“没关系,扎里夫是我好兄弟,我现在就给他拽起来!”威廉话刚说完突然以极快的速度窜到了巨大的骨床边,用凝结着友谊之印的左手一巴掌拍在了扎里夫的腹肌上,右手拽着他的胳膊一边摇晃一边说:“睡个屁!起来嗨!”
床头坐着的丰腴侍女已经吓傻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般来说处于低迷状态的扎里夫即使被吵醒也还是很低迷,会继续睡觉,但这次威廉的动作实在太狂野,嘴里还说脏话,她无法确定扎里夫醒来会有什么反应。
也许揉揉眼睛继续睡觉,也许发狂把他们全砍了。
但是却出现了第三张情况。
扎里夫被威廉拽着摇来摇去,脑袋磕到了床边的香炉上,滚烫的香炉使他清醒,他弹簧般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脑袋龇牙咧嘴,结果看到一个雄性蛇人正趴在他的床上,还用手摸着他的腹肌。
扎里夫抬手就准备锤死威廉,突然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使他觉得眼前这蛇十分亲切。
收了拳的扎里夫质问他:“你是谁?”
“我是威廉啊!”
“威廉?”
“你忘了?昨天还来你这里讨了一堆好吃的鸟蛋呢!”威廉说完欢快地走到了骨床对面堆放鸟蛋的地方,十分不客气地挑选了一枚紫皮的邪渡鸦蛋,一拳砸开外壳,用双手抱着美滋滋地舔了起来。
扎里夫看着他吃也有些饿了,威廉的滑稽的吃相让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吃邪渡鸦蛋的样子,悄然间,一抹久违的笑意出现在了他的嘴角。
于是他滑下骨床,走过去随手拿起一枚鸟蛋,用拳头砸开仰头就往嘴里灌。
“舒服!”扎里夫吃完一枚之后打了个响指,示意丰腴侍女过来然后将其一把搂住在脸蛋子上亲了一口,又招呼一旁的威廉说:“再喝点?”
“当然了!”
“哈哈哈!上酒!上肉!”扎里夫大喊。
他腿上的侍女赶紧将小侍女叫了过来,揪着小侍女的耳朵说:“别上木精酒了,一直上月露酒就行!”
两个仅有一脚之缘而且身份差异巨大的雄性蛇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喝了起来。
装在硕大银瓶里的月露酒一瓶一瓶地上,各色活鼠也轮番端来,色彩奇异的鸟蛋也敞开了吃,威廉觉得真的好开心,渐渐忘记了穿越异世界之苦,忘记了自己是一只控心魔,忘记了有个变态会弄死自己。
天色渐暗。
帕金森站在帐篷外面吃惊地看着一个个女仆端着美酒和食物鱼贯而入,听着里面自己老大和冲锋团长扎里夫一边碰杯一边称兄道弟。
突然从帐篷里钻出一个侍女,冲他勾了勾指头说:“你老大让你进来!”
帕金森哦了一声听话地进了帐篷,结果迎面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威廉和扎里夫正坐在地毯上,他俩赤着上身互搂着肩膀,头抵着头正在拼酒。
硕大的帐篷里这会儿挤了二十多个穿着暴露的蛇人侍女,有血眼族的,也有其他种族的。
她们有的在演奏弦乐,有的在翩翩起舞,有的倒酒,剩下的分成两拨,在威廉和扎里夫的指挥下做游戏,输的一方喝酒,指挥者加倍喝。
“帕金森!我的好老弟!过来!”威廉面色涨红,指着他喊道。
帕金森老实地走到他跟前。
“没碰过女人吧?”威廉笑嘻嘻地问帕金森,帕金森的脸瞬间涨红,比威廉的脸还红。
“老大...我...我还是先出去吧。”
“出去干嘛?没出息!嘻嘻...没事儿,你先吃东西,待会儿我给你安排。”威廉说完随手从身旁拉过来一名黑烟族蛇女,贴着她的耳根说:“给我小弟上好酒!”
于是乎帕金森被两个侍女按在了角落的椅子上,一个给他倒酒,另一个用嘴叼着老鼠喂他。
被灌了月露酒的帕金森越来越迷离,眼神好像被粘在了那位黑烟族蛇女的身上,不一会儿两蛇已经搂在了一起,相互说着悄悄话。
扎里夫这会儿哭了起来,抵着威廉的额头诉说着自己对芬蒂公主的情愫:“我爱她!你知道吗?我爱她啊!”
威廉倒是还保持着一丝清明,没有再说自己是公主情人之类的话,他把胳膊搭在扎里夫雄浑的肩膀上安慰道:“我懂,这些我都懂!扎兄,我懂你啊!”
“啥都不说了...”扎里夫拽着丰腴侍女的裙子擦了擦鼻涕。
“都在酒里了。”威廉打了个嗝。
“你知道吗?我以前很正常的,都怪那个该死的祭祀黑林...大家在背后都说我脑子不正常,我知道,我统统都知道...我难受啊!威廉兄!”
“没事儿,这算什么...我脑子也不正常,我这里面其实装的不是蛇脑,你信不信?!”威廉指着自己的头说。
“我难受啊!啊啊啊啊啊!”扎里夫大哭。
“乖...哭出来就好了...”
第二天中午,扎里夫的帐篷内,威廉在巨大的骨床上醒来了。
他是趴着睡的,口水将枕头完全浸湿了,导致异常口渴想起身找点水喝,只可惜屁股上压了一个重物让他起身失败。
威廉扭头一看是扎里夫的脑袋,原来是扎里夫枕着他的屁股睡了一晚上。
他赶紧在掌心凝结了一枚友谊之印,回身“啪”的一声拍在了扎里夫的脑门上,只需要再来一次,他和扎里夫的友谊就会变得坚不可摧。
扎里夫脑门上挨了一下后徐徐醒来,用沙哑的嗓音(昨晚上哭哑了)问:“什么时间了?”
“不知道。”威廉趴着说:“你压着我了...”
“哦”扎里夫揉着胀痛的脑袋坐了起来,一边打哈欠一边发呆。
威廉起身后扫视一圈没发现帕金森,于是问扎里夫:“我的护卫呢?”
“不知道...”扎里夫穿着皮裤衩下了骨床,走到桌边端起侍女提前准备好的整整一陶罐清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扎兄,不是我说你,我也很渴的好嘛?你怎么自己把水喝光了!”威廉感觉嗓子在冒烟。
“哦。”扎里夫拍手唤来一个侍女说:“再上点水。”
很快侍女就端着一罐清水放在了桌上,威廉也穿着皮裤衩走了过来,端起陶罐一饮而尽。
他喝完水后喊住了已经回身准备离去的侍女问:“见到我的护卫没有?”
小侍女掩嘴一笑,指了指骨床下面。
威廉走过去将骨床边沿耷拉的兽皮掀了起来,低头一看,果然在床底下发现了帕金森。
他本想把帕金森拽出来,可惜距离有点远够不着,于是从地上的一堆衣服里将自己的精钢直剑刨了出来,然后拿着剑往床底下戳(带剑鞘)。
帕金森在床下正睡得香甜,被威廉拿剑(带剑鞘)误打误撞地来了个千年杀,惊醒后发出了一声惨叫,一个起身头还撞在了床板上。
随后,威廉和扎里夫惊讶地看着帕金森先钻出来之后又从床下拖出来两个烂醉的黑烟族蛇女。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威廉拍了拍帕金森的肩膀。
当威廉和帕金森在扎里夫帐篷内吃早午餐的时候,营地的另一侧,公主的亲卫阿诺德正手持短剑对着一尊假人练习剑术。
这会儿他本应在睡午觉,但他真的睡不着,因为他的血是热的。
这种状态从昨天他吃了那枚带着异香的鸟蛋之后没多久就开始了,阿诺德觉得自己稳固在五瓣莲印很久的血源之力开始松动、活跃、继而如潮水般上涨。
今天早上他解开扣子查看自己胸口的时候,莲印已经是六瓣了。
这让阿诺德陷入狂喜之中,他恨不得马上在威廉脑袋上亲一口然后无情地骂他一句蠢货,居然把此等宝蛋拱手送人,想想也对,如果不是有逆天的功用怎么会有那般逆天的香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