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岑,回到我身边好不好?”那薄而大的手掌抚她的发,青丝顽皮地从指间滑落。
微凉,抓不住。
明岑静静地靠在他宽厚的胸膛,耳畔是男人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震动着,像梦一般让她觉得不真切。
“先前你在春风楼问的那些问题,还想听答案吗?”
明岑蓦然僵住,浑身的血液像瞬间被人冻住了一样,又冰又凉。
头顶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紧接着,明岑感到腰间的手臂往一搂,条件反射地将手摁在男人的胸膛,冷不丁地对那双深若幽潭的眼眸。
神色一愣,动都不敢再动了。
两人靠得极近,彼此灼热的鼻息交缠着,明岑再低一低头,似乎就能碰到那被无数女仙垂涎的殷红薄唇。
“我没想要过你的冰元,换成另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我都不会这么做,更何况是你。”容拂单手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动作温柔地将落在在发间的百桦叶拿下,“当年救你的确是因为你身负功德,命不该绝。但后来带你九重天,又将你留在身边,却是因为一己私欲。”
明明已过了两千年,那日的每一幕,他却至今都记得。
滂沱大雨中,看到浑身是血的小姑娘倒在路旁时,俊美尊贵的太子殿下也只是轻轻一睨,眉宇间依旧是一片冰冷的疏离。
“枢云,将她带。”很平缓也没有任何怜悯的一句话。
“是。”
当枢云把小姑娘抱了回来时,云辇之的矜贵男人微微侧目,淡然的视线穿过垂帘,落在了她的身。
小姑娘的脸色苍白得可怕,一身鹅黄衣裳满是泥土和血迹,因为寒冷,那瘦弱的小肩膀无意识地颤抖着,往枢云怀里缩去。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那原本紧闭的双目微微睁开,露出了一双琥珀色的清澈眼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对了男人的视线,但很快便因体力不支而再度陷入了昏迷。
搭在腿的白皙指尖陡然一顿。
见太子不说话,枢云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
却忽觉手一轻,怀里脏兮兮的小姑娘便轻飘飘落到了云辇之,小小一团地窝在男人怀里。
枢云愣了片刻,眼睛渐渐瞪圆,有些惊悚地看着眉眼清冷的太子殿下,心里掀起了惊涛巨浪,说话都结结巴巴:“殿、殿下……”
垂帘被放下,男人低哑的声音响起:“走吧。”
“是…”
枢云行礼,将未说出口的话尽数吞回了肚子里,但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他家冷得同块冰似的殿下居然、居然……抱了一个浑身下没一处干净的小姑娘??!
还是从他手里抢过去的??
枢云跟在殿下这么多年了,从未见过哪个女仙能近得了他的身的,就连帝后亲自给殿下定下的未婚妻池琼神女至今都没能进得了太子殿。
想起方才那一幕,枢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心道,难不成……铁树真的能开花??
*
**
等容拂协助凤凰神族重新将混沌封印后,已过了五日。
枢云远远便看到了那身挺拔修长的身影,连忙迎前来:“殿下。”
“她还未醒?”
枢云自然是知道殿下口中的她指的是谁,说道:“没有,但外伤确实是好了七八成。”
闻言,男人微微敛眉,抬步进了殿内。
床帐被骨节分明的手挑开,软榻突然陷下了几分,容拂垂眸,静静地看着床的女孩儿。
额间的碎发乖乖地垂下,如蝶翼般的长睫在眼底落下了一片淡淡的阴影,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得可怕,原本肤色就白了,如今更是让人心疼。
轻轻将碎发理开,男人白晳的指尖轻抵女孩柔软的眉心,原本强悍的神力被他控制住,像潺潺溪水般温柔地从指尖进入她的身体。
良久。
容拂收回神力,殷红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一旁候着的枢云瞬间察觉到了殿下身突然下降的气压,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后背冷汗涔涔。
殿下的情绪极少会出现波动,如今这是……因为明姑娘身的伤而起了波澜吗?
“回九重天。”
那恐怖的威压消失不见,枢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是。”
正准备问怎么安置明姑娘时,抬头便看到男人怀里的女孩。
枢云下意识地眨了眨眼:“殿下,您是……准备将明姑娘也带回九重天吗?”
虽然她是明或神的妹妹,但殿下似乎对她过分的关注了。
知道这是明或神的妹妹明岑时,枢云以为殿下是看在已故的明或神的面儿,才对明姑娘多了几分关注的。
毕竟殿下有多清心寡欲,他是知道的。
但现在看来,这关注可不是多了一星半点儿。
容拂脚步一顿,淡淡地睨了一眼枢云,道:“有什么不妥?”
“没、没有。”
枢云颤颤地擦了把汗,连忙跟去,心里默默地为殿下怀里的小姑娘点根蜡。
那些女仙们疯起来,可是六亲不认恐怖至极的!
这小胳膊小身板的,怕是随便来个女仙都能干翻她了。
*
九重天。
“听说了吗?前些日子太子殿下亲自抱了个小冰凤回来!”
“怎么可能?也就枢云仙童能近得了殿下的身,他的真身不是云鹤吗?你们不会是想捉弄我吧?”
“是真的!而且凤凰一族的冰凤都是女的!!”
这回,一众女仙瞬间抓住了重点:“女的?!殿下竟然抱了个女的回来??”
“…等等,殿下此行不是去了凤凰一族的领地吗?那池琼神女也是凤凰,会不会……是神女?”
“啊…好像也是,真是羡慕,以前殿下对神女不是很清淡吗,怎就突然这么亲密了……”
“谁知道呢…”
此时,传说中的小冰凤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无数女仙都想睡一回的床塌。
枢云看着床边那额间浸着冷汗的俊美男子,脸的焦急难掩:“殿下,您的身份尊贵,怎可以将元魄渡入旁人体内?这会对您造成极大的损伤啊!”
容拂却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没什么不可以的。”
尽管那么能忍的人,已经痛得手背青筋突起。